当我们三人走出石壁通道时,错不及防,一支双管猎枪已经顶到了我的脑门,看来敌人是大大的狡猾。当我回身,看到敌人的时候,心下一惊,是老烟枪那个老瘪犊子,自从他在戈壁上带错路,故意拖延时间,我就有些怀疑,但谁能想到,此时的他身后站着松岛智子那个日本女人。
“哼哼,白九天、周四海、夏琳,你们没想到吧,大日本帝国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不过,我得谢谢你们,是你们带我走过了这个九间石室,也是你们破解了幻阵的奥秘。哈哈哈......”
“什么狗屁大日本帝国,大吗?哪里大了?我看......我看你倒是挺大。”眼镜儿一边说着,一边轻佻地盯着松岛智子的胸部。
松岛智子察觉到了眼镜儿话里的意思,又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神,顿时大怒,上前甩起手掌狠狠地扇了眼镜儿两个耳光。登时,眼镜儿的嘴角渗出了鲜血,正待发怒,松岛智子手里的手枪已经顶到了眼镜儿脑门上。
我心中明白,落到日本人的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全须全尾的脱身,希望不大。但我们豁出去两命换一命,也要保着夏琳安全出去。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了都在眼镜儿身上的时候,右手慢慢伸进了布袋里,手指在布袋里仔细翻找,心中祈祷:蜥蜴鳞皮......蜥蜴鳞皮......你可千万在包里呀!
“你个四眼仔,从进队伍的第一天你就跟老娘作对,这次落到了我手里,不把你千刀万剐,不能解我的心头只恨。”
我看像眼镜儿,我知道眼镜儿两眼余光也一定在看着我,一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果然多年的合作,我们之间的默契已经深入骨髓。
“嘿,你个日本娘们,知不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别得意,有你好看的时候。”眼镜儿东拉西扯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我伸在布袋里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那整套的蜥蜴鳞皮,还差一点点就能拿出来,都怪眼镜儿那厮,把这鳞皮叠的太过整齐。
我心知眼镜儿拖延不了太长时间,以松岛智子的心智,很快就会明白我们之间的把戏。在她提高警惕之前,我必须另想办法。
“哼哼,姓周的,你是想拖延时间吧!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还想骗我?”
“阿嚏”我故意打了一个声音巨大的喷嚏,就在松岛智子话音未落的时候,我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一个喷嚏出口,顺势弯腰俯身,手指在布包里一抓,运气不错,准确无误地抓到了蜥蜴的鳞皮。这一套动作让我的头,离开了老烟枪的枪口,紧接着,我一扭身,右手一抖,那鳞皮在我手中,瞬间张了开来。动作接连不断,我就地一滚,右手一推,把整张打开的鳞皮丢到了夏琳身上。
夏琳是个娇滴滴的女学生,我和眼镜儿即使是身死魂灭,也要保护夏琳的安全。
“小铃铛,要活着出去,带着无字天图,去找顾教授.......”我一边就地翻滚,一边呼喊道。
距离我最近的老烟枪,反应不及,但是距离我较远的松岛智子眼疾手快,在我抖出鳞皮的时候,已经调转了枪口,她手下不留情,毫不犹豫的激发了手中的手枪,‘砰砰砰......’,对着我连开数枪。
这日本女人的枪法果然不是盖的,加上其下手就是冲着要我的明来的,其中一发子弹已经打中了我的右臂,鲜血瞬间抛洒了出来,染红了一片。
眼镜儿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趁着松岛智子对我开枪的时机,欺身上前,轻舒猿臂,一把抓住了松岛智子持枪的手,轻轻一扭,单手就把那松岛智子箍在了怀里。
我忍着右臂的疼痛,翻滚出了数米,正要起身,再次躲避,右侧太阳穴再次遭到了撞击,双管猎枪的枪口毫不留强的抵了上来。
“再动一下,我就打烂你的头。”老烟枪说着,手上用力,作势开枪。
“老白......”
“白大哥......”已经隐匿了身形的夏琳,也不由得喊了出来,声音来自虚空。而眼镜儿的注意力一分散,又被松岛智子逃脱了束缚。枪杆子里出政权呀,手里没枪还是斗不过他们。临死前,我对着虚空之中大喊:
“铃铛,不要再出声了,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去找顾教授。把玉叶天书上的信息保住......”
之后,松岛智子以我的性命为要挟,眼镜儿不得不束手就擒。我双眼余光看到,石室内通向返回的一个通道里,光影一闪,我知道,夏琳已经安全逃走了。我心中的石头落地,只要她逃出去,找到顾教授,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
我和眼镜儿被五花大绑,身上的所有物品全部被夺走,当松岛智子拿到我背包里一家三口的照片的时候,神色变得极其复杂,眼圈微微发红,看来我猜的没错,那照片上襁褓中的女婴,绝对是她。
接着,她又从我身上搜出了几枚陶牌,是我们在进入暗河古道前,遇到的那几个死尸身上佩戴的。当她看到这几枚陶牌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
“哼,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勘破了四维空间,九间石室和幻境的奥秘,闯了进来,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荆山零阳派。”
我曾经在夏琳口中听到过零阳派三个字,现在这日本女人口中的荆山零阳派和零阳派应该是一个门派,看来这松岛智子对此十分地了解。
“白九天,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还不等我说话,眼镜儿就抢着骂道:
“啊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能让老子听话的,当时只有一人。我说你怎么知道东北那么多事,原来你是女承父业,祖传的贼偷,嗯?”
我倒是没眼镜儿那么冲动,虽然现在形式于我不利,但来日方长,输赢还不一定呢。于是,我让眼镜儿不要聒噪,对松岛智子说道:
“想让我白某人回答你的问题,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也有条件,先给我治伤,我要是死了,那你什么都得不到。”
“对,先给我们老白治伤......”
松岛智子转生和老烟枪商量了起来,他们说的是日语,叽里咕噜的,我半句都听不懂。他们说了几句之后,并没有灭口,而是一前一后带着我们,沿原路返回,出了这古庙地宫。松岛智子找来绷带,止血药,为我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姓白的,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问不问在你,回答不回答在我,反正我的命不值钱,你要是想要,随时可以拿去。”听了我的话,松岛智子怒从心头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拿枪抵着我的脑袋,有点气急败坏:
“姓白的,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杀了你,我照样找得到黄金龙脉.......”
“那你就去找吧!”说着,我闭上了眼睛,我十分的自信,她是不会杀我的,因为我手中掌握着她既需要了解的诸多秘密。
看到我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样子,松岛智子也十分的无奈,她又试着从眼镜儿身上找到突破口,可眼镜儿只知道收罗宝贝,对于黄金龙脉的机密一无所知,即使是想说,也无从谈起。
“白九天,我看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可以问我问题,我也可以问你问题,公平交易,童嫂无欺。”这个可恶的日本人,为了目的可以算是想尽了办法。这种买卖,毫无公平可言,谁知道对方说的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胡编乱造的虚假之辞。
不过我倒是可以利用这个交易,了解一些我想知道的秘密。和她做了这笔交易也未尝不可,于是,我答道:
“这个交易,听着还不错,但我必须有权随时终止交易。”
“哼,没问题,你先来还是我先来。”我沉思了一下,说道:
“我们中国人想来尊老爱幼,虽然你不是个东西,但我还是让着你,谁让你是女人呢!你先来。”我的话,让松岛智子恨得牙痒痒,不过她还是说出了她的问题。
“姓白的,你不要逞口舌之力。你们在五色守宫的幻境中,得到了什么?”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我们在五色守宫里,得到了你们梦寐以求的一张地图,就是黄金龙脉的所在之地。不过......不过这地图和金鳞天书一样,只有天生拥有慧眼的人才能看到其中的内容,我嘛,当然是看不到的了。”我说的话,半真半假,试图将她的注意力转到别处。
“那个夏琳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诶,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对不起,为了公平起见,该我问你了。”
“哼!”
“你说的那个荆山零阳派是什么意思?”我问的这个问题,无关紧要,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关键问题要问,之所以答应这个交易,主要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为夏琳和顾教授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果然你是假冒的。”
“少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哼,在古代中国,相地寻宝这个行当,分为三大门派,分别是荆山零阳派、五斗天星派,幽州青伶派。其中以荆山零阳派最为古老,起源于战国,尊楚国人卞和为祖师爷,极尽相地寻宝之能事。他们往往晓行夜宿,冠黑帽,着黑衣,终身不得嫁娶。信奉五行生克,阴阳互补的堪舆之术。每取一宝,必以相同行属、阴阳之物替代,以免破坏原有的阴阳形势,又善长奇门遁甲之术,改天换势,布阵聚灵。其术法之高明,行规之神奇,世间无出其右者。
姓白的,你只问了我荆山零阳派的事,我也只说荆山零阳派的事,公平公正。该我问你了。”
我点了点头,看来大兴安岭的八方聚灵阵,以及此处的八卦勾魂阵都是出自这荆山零阳派的手笔。
“那个夏琳是怎么消失的?”松岛智子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匪夷所思。这个问题倒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我把我们如何进入九间石室,又是如何破解其中的奥秘,最后如何杀死了一只直立行走的变异蜥蜴,又是如何剥其鳞皮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听得她啧啧称奇,这世间万物果然神奇。
接下来,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那天,你夺了夏琳摹绘的金鳞天书,又刺伤了武强,二郎追着你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二郎去哪了?”
“哼,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杨二郎,哪里是我这大日本帝国上忍的对手......”得意洋洋的松岛智子,无意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原来是个上忍,怪不得身手如此之好,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掩饰性地咳嗽了几声:
“逃出来之后,我按照地图一路寻到了这里,那个笨蛋一直紧追不舍,路途中,我提前设下了埋伏。他掉入了陷阱,被我生擒活捉,后来......”说到这里她像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脸色突变,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说到,
“就在我要枪毙他的时候,突然从山林中跑出个......跑出个山鬼,我被这山鬼一惊,那杨二郎趁机跳入了山涧,粉身碎骨。”说到这里,我和眼镜儿都是一惊,那山鬼明明就是我在梦中扮演的角色,难道那一次,我真的进入了平行世界,或者说灵魂穿越了不成?当然,她所说的二郎粉身碎骨,我是不信的,因为我和眼镜儿在山崖之下找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二郎的尸体。可是,这么久了,他为什么没有现身呢?
“交易终止,每人回答了对方两个问题,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松岛智子听到我要终止交易,气的脸色发白,我知道她想问的有关黄金龙脉位置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眼镜儿在一旁看到松岛智子吃瘪,幸灾乐祸地吟诵了诗歌,还偷偷地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到了晚上,我和眼镜儿被关押在古庙的偏殿里,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妥,这松岛智子心机深沉,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她是个日本人,又是如何得知相地寻宝的三大门派的事,这些事连顾教授都不一定知道多少,而且听她说话的意思,她不仅仅知道荆山零阳派,对于五斗天星派和幽州青伶派也是十分的了解,难道她也是这些门派的传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黄金龙脉的位置瞒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