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金鳞天书

我们按照九宫八卦的正确位置,打开玉匣,当玉匣的上盖被移开的瞬间,玉匣之内发出金属颤抖之声,声音并不算大,但穿透力极强,这是先天至宝降临的征兆。听到这‘嗡......嗡......’之声,白石塔内的所有人,不知所以,全都摒了呼吸,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半开的玉匣,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样子,石塔之内再一次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我心中的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查看一番之时,突然,塔外传来了几声嘹亮的鹰鸣,我心中的一惊,难道是天山神鹰发现了什么,发出鸣叫,是在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紧接着,神鹰鸣叫的声音,越来越密,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此刻,任由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往前迈退一步,这天山神鹰的迦楼罗鸟的后裔,那可是以龙为食的凶兽,能让这三只神鹰如此鸣叫,其凶性绝对在腾蟒之上。我有点失了方寸,脑海中也空白一片,耳中除了塔外传来的连绵鹰鸣,就是自己胸腔内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塔内的所有人都有点紧张,好在我遭遇过许多离奇的经历,很快就定下了心神。询问二郎道:

“二郎,这天山神鹰为何如此的惊恐悲鸣,是不是这玉匣里藏着它们的天敌?”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天山神鹰的天敌,也就在神话里存在,现实中这样的天空霸主,不可能有天敌的存在。二郎听我问话,说道:

“二哥,这天山神鹰的鸣叫并不是遇到天敌时该发出的声音,”二郎侧着耳朵仔细辨识塔外传来的鹰鸣之声,继续说到,“如果,我们有听错的话,天山神鹰的这种鸣叫应该是在遇到难得的宝物时,发出的欢快、兴奋之声。可在这里能让它们如此鸣叫的宝物,只可能是玉匣之中的东西。”极其难得的宝物?玉匣里会是什么呢?

我们在确定玉匣里虽藏有至宝,但并无危险之时,就不再犹豫,众人纷纷走上前去,想要一睹其中之神妙。走到玉匣前,我又把匣盖推开一些距离,目光看向其中,玉匣之内的光线不算明亮,其中赫然陈列着一块八角形的古物,大小如同圆盘,颜色金黄,其实雄浑古朴,其外观与后天八卦阵图十分的相似,散发的气息令人心悸。还没等我仔细观看,一边的眼镜儿一把把这古物从玉匣里扯了出来,

“咳!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物件,破不留丢一口钟嘛!这不这不就是......就是那腾蟒身上的鳞片吗?在那株枯死的擎天巨木中,别说是这么一块鳞片,整张的蛇蜕都有不少。”这周四眼儿,行为太过鲁莽,不过看到这里古物并没有什么危险,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嘿,我说眼镜儿,你小子总是在进攻时,犯冒险主义的错误,简直就是没组织、没纪律,你就不能服从组织安排,慢着点来,万一扯坏了宝贝,就你那二百来斤,你赔得起吗你?”我嘴上损着眼镜儿,眼却仔细看着眼镜儿手里的八角形古物,确实有点像腾蟒的鳞片,不过颜色不同,一为金黄,一为暗青;而且这其实绝非腾蟒可以比拟的,我不由得想到腾蟒华龙之后的样子,难道这玉匣之内的金鳞是来自一头腾龙?

眼镜儿见我挤兑他,忙反驳道:

“谁?你说谁二百来斤?我来这的时候,刚在哈尔滨火车站旁边的门市部里约的,还差得远呢。再说了,四爷我这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啥都不懂还话多,说的就是你白老二这种人。”就在我和眼镜儿斗嘴耍贫的时候,夏琳大呼了一声:

“快看,这金鳞上,有文字!”随着夏琳的惊呼,所有人都凑了上来,仔细查看,我凝神静气,从眼镜儿手里夺过了金鳞,前后翻覆,可以确定的是,这确实如眼镜儿所说,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鳞片,不过夏琳说这上边有文字,我却是一个字都没看到。心中甚是疑惑,我抬头看了看顾教授,又看了看眼镜儿,看这俩人满脸疑惑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此刻和我一样,什么都没看到。我又把金鳞递给了顾教授,顾教授拿在手里,取出放大镜,一言不发,仔细观看,眉头紧锁,依旧不能从金鳞上看出什么端倪来,顾教授一边仔细查看,一边问道:

“夏琳,你刚才说这金鳞上有文字?我为何一点都看不出来呢?我们都没有看到有任何字迹,这里光线不好,你不会是看错眼花了吧?”顾教授又抬手把金鳞递到了夏琳手里。夏琳对于我们没能看到这金鳞上的字迹,十分地疑惑,她接过金鳞,指了指,说道:

“你们都看不到这鳞片上的字迹吗?”说着,她翻过金鳞,又指了指金鳞的背面,接着说道:“你们看,这里还有地图。”众人听他这么说,全都疑惑不解,这金鳞之上空空荡荡,绝对没有什么字迹,更没有什么地图。可夏琳说的十分笃定,从她手里拿过了金鳞,又仔细看了一遍,并无任何发现。

“白大哥,你看,这里不是有八行字吗?不过这些字弯弯曲曲,并非古汉语文字,像是......像是满文撰写的,我在学校图书馆的时候,曾经阅览过末代皇帝—溥仪逊位诏书的满文拓本,其中有几个字与这金鳞上的十分相似。我虽然不认识满文,但其中有几个特殊的字形,我印象十分深刻。”夏琳说的十分肯定,不可能是在说谎。

“铃铛妹子,四哥信你,虽然我也没看到这金鳞上有你说的字迹和绘图。诶,我说铃铛妹子,你不会是天生的双眼通阴阳吧?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难不成......难不成你看到的是鬼画符?”听到眼镜儿这么说,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夏琳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不过眼镜儿所说的‘双眼通阴阳’,倒是让我想起一些有趣的说法来,于是安慰夏琳道:

“小铃铛,你别听这四眼仔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来找咱们的麻烦,你看到这个了吗?”我指了指二郎手中的雁翅流星镗,继续说到,“就二郎手中的这件神器,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血,最能辟邪驱鬼。”本来我想安抚一下已经受到惊吓的夏琳,没想到她听到我的话,更加的惊恐,指着二郎,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你们还杀过人?”我被夏琳这一问,问的有点不知所措,众人听到夏琳的话,全都朝我们看了过来,个个脸上写满了惊恐。眼镜儿看到众人眼神里的责问,连忙解释道:

“咳,我说,各位你们不要那这种眼光看着我们,我们哥三可是上过前线的军人,刀枪无眼,撂倒个把敌人,那再正常不过了。再说了,二郎手中的三股钢叉,一看就是古时候战将用的武器,哪有不沾血的道理。”

听到眼镜儿的解释,众人做恍然之状,看来连续多日的紧张氛围,已经让他们处于意识奔溃的边缘,好在顾教授经历丰富,见多识广,也最为沉着,开口把话题又说到了金鳞之上,

“夏琳,既然这里只有你能看到这金鳞上的文字,不妨你把它写出来,我对古代文字有一些研究,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此时的夏琳,早已被眼镜儿‘双眼通阴阳’的说法,吓得全身颤颤巍巍,脸色惨白,双目之中眼泪打转,再也不敢多看那金鳞一眼。我看到夏琳被我和眼镜儿的话吓成这样,连忙解释道:

“小铃铛,其实,你不用害怕,‘双眼通阴阳’的说法只是古人对于未知事物的迷信解说。据我所知,这只是一种罕见的眼部细胞变异现象。我曾将看到过一些有趣的研究,说的是生物眼睛之所以能看到光,是因为眼球中存在的视锥细胞。视锥细胞能够接收一定频率范围的光波,能够让我们理解色彩。一般的哺乳动物,能够看到的颜色并不多,比如说猫、狗能看到绿和蓝两种颜色,而牛、马这些动物是天生的色盲,它们只能分辨黑、白两种色彩。我们人类作为万物灵长,也只能分辨红、绿、蓝三种原色,辨识三种颜色的能力让我们看到了五彩缤纷的世界,但这也只是真实世界的万分之一。”我顿了顿接着说道,

“当然,我们人类的视锥细胞在自然界里算不上顶级,据我所知,有些低级生物能看到十六中原色,它们眼中的世界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同,我们眼中的单调色彩,在这些生物的眼中可能如同眼花一样绚烂,如同彩虹一样多彩。也就是说,小铃铛你的眼睛可能比普通人看到更多的色彩,或者说,你的眼睛能够接受比普通人更为宽泛的光波。据说,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画家,达·芬奇超强的绘画天赋,就得益于他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顾教授听了我对于‘阴阳眼’的见解,大受启发

“说的没错,在佛家的《金钢筋》和《大智度论》等典籍中也有关于眼睛的记载,这些典籍中记载了五种不同的眼,分别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肉眼乃是终生之眼,可观世间万物;天眼乃是境界之眼,可观远、广、微细事物;慧眼乃是二乘之人所具之眼,能够照明一切法相;法眼乃菩萨之眼,无所不知,无所不见;佛眼乃诸佛之眼,无事不见,无事不知,一切都在佛眼的常照之内。

小白同志,你所说的视锥细胞变异的理论,就可以解释佛教中五眼的说法,所以说,很多玄而未解的事物,本身并无可怕之处,只是常常被居心叵测的人披上了神秘的面纱,用以蛊惑无知的大众。而一旦利用科学洞悉了其中的奥秘,也就没什么神秘可言了。”

“诶呀,顾教授,老白,你们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金鳞之上应该是古人以秘药写了字、画了图,就好像电影《永不消失的电波》里,这种秘药只有浸了水,或者烤了火才能显现出字迹。如果按照佛教里的说法,我们小铃铛的眼睛起码也是个‘慧眼’,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法相。”眼镜儿说的滔滔不绝,天花乱坠、地涌莲花,接着他又指了指杨二郎,对这众人继续说到,“而这位,他绝对拥有‘天眼’。”

没错,二郎的视力远远异于常人,他看得极远、极细微之处。而夏琳作为保定府夏家的传人,她天生拥有超越常人的‘慧眼’,并不奇怪。

“小白、小周呀,虽然你们接受的教育程度不高,但这丝毫不影响你们对于科学的掌握和灵活的应用,你们对于这个问题的见解,连我这个教授都要虚心请教,认真学习呀,啊,哈哈哈!”说到这里,萦绕在众人心头上的疑惑一一解开,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都明白了为何夏琳可以看到字迹绘图,而其他却看不到任何痕迹的原因。

夏琳听到我们对‘双眼通阴阳’的科学解释,也不再害怕,接下来,顾教授让夏琳把她在金鳞上看到的文字和图案,全都临摹到纸上,夏琳欣然应允,拿出纸和笔来,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临摹了起来。其他人等在一旁,我又想起玉匣之上的那个由不同材质所形成的卦象,趁着这个空闲时机,又走到了玉匣一旁,反复的观察,苦思冥想。这时候,眼镜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悻悻地走到玉匣一旁,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把匕首,竟然拿起匕首,去撬动玉匣上浮雕神龙的玉石双睛,我看了看四周,好在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夏琳摹绘图文之上,我赶紧低声制止道:

“眼镜儿,干什么你?”眼镜儿对我的责问并不在乎,他动作不停,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这是烟钱,这是酒钱,这是......”我看他对我的话恍如惘闻,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再次警告他:

“眼镜儿,你穷疯了?这可是犯纪律的事。”说着,我示意地看了看顾教授,眼镜儿被我抓住,低声说道:

“老白,咱又没偷又没抢,这不是搂草打兔子的事吗?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这是我撬走的?”

“不行,你这是盗窃。”在我的再三警告下,眼镜儿无奈放弃了带走那两颗红宝石的念头,一脸的不高兴,杵在一旁一言不发。我有些做贼心虚,不敢看一边的众人,生怕他们看到刚才眼镜儿的行为,如果被发现了,怕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突然,顾教授喊了我一声,“小白”,我心中一怔,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我脑海急速飞转,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搪塞刚才眼镜儿的盗窃行为。顾教授接着说道:

“小白,之前你说这玉匣之上,有一卦象,不妨说来听听,看能不能看出一些什么来!”我听到顾教授这样的问话,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神色镇定一些,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嗯......那个......那个,枪杆子里出政权。”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顾教授听我没着没落的说了这么一句,怔在了原地。随后,他笑了笑,说道:

“这几天是不是太紧张了?要不先休息一下?身体要紧呀!”我庆幸此间的光线暗淡,不然他一定会看出我和眼镜儿异样的神情。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顾......顾教授,我没事,就是...就是一时之间有点恍惚。您...您刚才说什么?”顾教授笑呵呵地又说道:

“累了就休息,别硬撑着,我是想问问你,玉匣之上的卦象。”随后,我把在九宫八卦图的图案上,三处不同材质区域所排列的方位,大致说了一遍,又在玉盖上指了指,顾教授手指分别划过玉盖之上的三个区域,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