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

作为现存最大的陆生动物,大象在全世界的文化里都象征着力量、智慧和权威。除了体形外,它们最显著的特征是象鼻。象鼻灵巧而敏感,可用来捡起物体、剥取树皮和喷水。象牙是大号门牙,用来防御、攻击和掘地。它们的大耳朵则帮助身体散热。现在有三种大象。最大的是非洲草原象(African bush elephant,又名普通非洲象),重可达6吨,肩高超过3米。非洲森林象(African forest elephant)2010年才被认为是一个独立的物种,体形稍小一点。亚洲象一般重约4吨,生活在印度次大陆和东南亚。

公元前第四千纪末年,印度次大陆的西北部孕育出了印度河流域文明,提供了人类驯服大象的最早证据。从这些城市发掘出了一些印章,印章上的大象背上披着布,这表示它们被人骑或被用作役畜。它们很聪明,因此能被训练,还能跟“象夫”即驯象人建立亲密关系。但是,大象从未被完全驯化,部分原因是它们的怀孕期长达22个月(哺乳动物中最长),这使选择性育种变得很困难。它们同时也给人出了一个巨大的后勤难题,因为它们每天所需要的食物重约130千克。

到了公元前6世纪时,印度统治者意识到了大象的军事潜力。速度能达到40千米/时的大象能造成巨大破坏,并能用象牙(常在顶端装上尖钉)伤人。大象也为装备投掷型武器的士兵们提供了平台,而且还让指挥官能更好地审视战场。它们并不能确保胜利。公元前326年,在旁遮普地区统治着一个王国的波拉斯部署了100多头大象,抵御来自西方的统治者 ——亚历山大大帝的入侵。双方于海达斯佩斯河的岸边相遇,一开始大象给亚历山大的步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后来,步兵重新编组,然后朝象眼扔标枪,并猛砍象腿。结果就引发了一个大象的常见问题:很多大象惊慌失措,狂奔乱窜,使它们对自己人的威胁并不会比对敌方的小(正由于此,象夫会带着一根尖钉,如果大象完全失控,象夫就可以把它钉入象脑中)。希腊人赢得了胜利,但这标出了亚历山大东征的极限。

古罗马也在战争中直面过大象。第一次发生在公元前280年,希腊伊庇鲁斯的国王皮洛士(公元前319/318—公元前272年)为了阻止罗马扩张,入侵了意大利南部。起初,他用象群取得了成功,但是罗马人想出了一些对付它们的招数,其中格外引人注目的是点燃浑身是油的猪后,将它们赶入象群中。据说,猪极度惊恐的尖叫声逼得大象们四散惊逃。遭到重大损失的皮洛士被迫于公元前275年班师回朝。

在罗马共和国崛起而成为地中海地区支配力量的过程中,它最可怕的对手是统治版图在北非、西班牙和西西里岛的迦太基帝国。双方第一次交战从公元前264年打到了公元前241年,结果是罗马控制了西西里岛的大部分地区。公元前218年,冲突再起,迦太基将军汉尼拔(公元前247—约公元前181年)经由阿尔卑斯山,入侵意大利北部。他的军队中有37头战象。他雄心勃勃地希望带领这些战象穿过高高的、时而狭窄的山道。只有6头战象从长途跋涉中幸存了下来,下山进入了意大利,并挺过了接下来的冬季。汉尼拔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在跟罗马人的对抗中赢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他留在意大利,但无法向罗马行进。公元前204年,罗马人入侵北非,此时他不得不回家。在北非,汉尼拔在扎马战役(公元前202年)中被决定性地击败了。当他的象群冲锋时,罗马防线打开,放任它们奔过,这意味着大象在战争中不能再起重大作用了。获胜的罗马随后就吞并了西班牙,后来又在公元前149—公元前146年间,赢得了对迦太基的最终胜利,这导致迦太基的首都被毁和剩余领土全被吞并。

作为战争武器,大象在印度次大陆继续备受珍视,但有效的火药武器的问世预示着它们的终结,1526年的帕尼帕特战役就是征兆,此战中,入侵的莫卧儿军队击败了拥有1000头战象的德里苏丹。莫卧儿的加农炮把大象吓坏了。令大象进一步感到恐慌的是,骆驼驮着点燃的稻草,被赶入象群中。在此次胜利之后,莫卧儿人成了印度次大陆的支配力量,一直到18、19世纪时,英国人取代他们占据支配地位。虽然战争中不再使用大象,但是军队仍然拿它们当驮畜或者用它们协助军事建造。在森林密布的热带环境中,大象尤其有用,直到20世纪仍被部署在那样的环境里。例如,二战期间,盟军用大象在缅甸的丛林里建桥;越南战争中,北越的军队用它们运送补给和装备。

贸易给大象造成的伤害比战争大。数千年来,人类珍爱经久耐用却易于雕刻的象牙。到了19世纪,需求达到顶峰,它被制成包括钢琴键、斯诺克台球和纽扣在内的各种各样的物件。于是,数百万头大象被屠杀。结果就是,现在世界上只剩下不超过40万头的野生非洲象和约4万头亚洲象。在非洲和亚洲,大象现在都是被保护动物,象牙贸易也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但是,大象依然面对偷猎、栖息地丧失这样的问题。令事态更糟糕的是,大象是一个“基石物种”,这意味着它们塑造生态系统。大象的行走,为其他动物踩出了小路,与此同时还有许多植物依靠大象粪便传播它们的种子。正因如此,失去大象不仅仅是一种雄伟壮观的动物的灭绝,还会危害其他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