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宅子只男人一人,云遥能看出他休息不够,但以防万一,还是给他请了大夫。
老大夫仔细给他把脉,蹙眉道:“他至少半月未眠。”
云遥:这是个狠人。
她按照老大夫的药房给男人抓了药,又去买了些吃的,默默放在男人房间,转身离开了。
天这么冷,还是待在被窝里看话本子的好。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京都下起了第一场雪。
细碎的雪花片片飘落,聚在朵朵寒梅之上,有种静谧的美。
傍晚时分,郁安从工部回来,将一丝寒气带到堂屋,又很快消散了。
他把一个钱袋子递给云遥道:“这个月的俸禄。”
云遥笑着接过,看向郁安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喜欢。
不拄拐杖的郁安身量笔直又挺拔,他好像又长高了些,面上的少年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能把云遥融化掉的帅气。
云遥扑上去抱住郁安,脸颊在他身上来回蹭了蹭,才放他去洗手换衣服。
如此时节,大绍已然入冬,而南越却还是一阵燥热。
关伯兰一行人乔装打扮,以商贩的身份进了皇都,在城里找了个落脚的好宅子。
眼下南越一片混乱,老皇帝昏迷不醒,太子急于树立威信,大肆攻打大绍,殊不知南越已经强弓之弩,四个方向都有虎视眈眈的起义军。
关伯兰泰然自若地抿了口茶,眼神确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高处一群飞鸟排队略过,然皇都人心惶惶,可没人有闲心欣赏。
夜里,南越皇昏昏沉沉地躺在龙榻之上,口中呜呜丫丫说着没人能听懂的话。
他恐怕是这南越乃至大陆历史上最长寿的皇帝,头发斑白脱落,只剩几根孤零零地四散着,完全遮掩不住那成片的老年斑。
世人都以为皇帝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存在,殊不知他如今躺在床上,连太监都敢给他使脸色。
就比如他现在想如厕,但旁边的宫女有说有笑,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不一会儿,这偌大的房间里传来一股尿骚味。
两个宫女厌恶地蹙眉,干脆去隔间躲清静,反正夜还长,在明早换班之前收拾就行了。
寂静的房间里,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它捅破窗纸,若无其事地站在南越皇脑门上,眼里闪着殷红的光。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鸽子飞进来,它们个个红喙红眼,如杀神般把南越皇围了起来。
下一秒,南越皇的双眼被啄爆了。
南越皇发出更大的呜呜声,也只勉强赶上普通人说话声大小,隔间的两宫女烦躁地蹙眉,干脆躺下睡觉了。
隔天一早,两宫女互相推搡着,去南越皇的房间给她收拾尿。
“啊!”一声凄厉的惊叫传来,底下的侍卫和太监纷纷跑上楼梯查看情况。
因为南越成年都是干热的气候,为了能凉快一点,贵人的寝殿都花费重工建在高处,天气不错的时候也能吹到些凉风。
他们匆匆赶到南越皇的寝屋,被里面的场景吓得当场呕吐。
只见南越皇的被子和里衣都不知怎的如碎片般散落一地,而他的肉体千疮百孔,如同骨架上粘着一层肉沫,看不到完整的皮肤。
整张床血腥不已,尤其是南越皇的眼睛,就像两个深渊血洞,直接把太监们吓失禁了。
侍卫还勉强算是见过风浪的人,他们迫于无奈上去查看,结果在南越皇的身侧抽出一根被血浸染的衣带。
衣带上的龙纹威武霸气,却不是九爪的,而是四爪的。
这是太子的。
半个时辰后,禁卫军将太子抓住,并在他手脚上都带上沉重的镣铐。
关普格大喊:“你们要造反吗?”
国家被搞成这个样子,禁卫军的确想造反,但他们现在有现成的证据,当然不用实话实说。
禁卫军首领米修道:“太子殿下弑君,证据确凿,按照南越律法,明日午时当众问斩。”
关普格愤怒道:“屁的证据确凿,来人,禁卫军首领带头造反,快抓住他!”
他吼得脸红脖子粗,却没一个人搭理他,很快,禁卫军就毫不留情地将关普格扔进地牢。
关普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一夜之间他就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变成了囚犯。
他一个劲的嘶吼,呐喊,双手摇晃着铁栅栏,无休无止。
入夜,星河璀璨,万里无云。
关伯兰提着油灯旁若无人地进来,在狼狈的关普格面前站定。
关普格起初以为有人来救他,在看清来人的面貌后,他立即怒目圆睁。
他咬牙切齿地道:“是你!父皇是你杀的!”
关伯兰笑道:“皇兄这么嫁祸可不好,我也很无奈,我本来不想回来的,不过是到皇宫前面转悠转悠,就被大臣们求着回来当皇帝。”
“闭嘴!你个杂种!”关普格把胳膊伸出去,眼神及其凶恶,像是要把关伯兰的脸抓烂。
关伯兰迅速闪开,他扬起的嘴角立刻放下,抓住关普格的手,一个提膝,咔嚓一声,关普格的胳膊被生生折断。
“啊!”关普格喊破了嗓子,目眦尽裂,他的胳膊断了个彻底,在重力作用下自然地垂落着。
关伯兰冷声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皇兄,要不是皇兄把其他兄弟都害死了,还真轮不到我呢。”
“杂种...”关普格知道关伯兰进不来,他往牢房里退了退,气喘吁吁地道:“你怎么把父皇杀掉的...是用了你娘教你的邪术吧...有其母必有其子...”
他发出一阵怪笑,像是想在临死前找回一点面子,一个劲地往关伯兰的逆鳞上戳。
关伯兰眼神冷的吓人,他一把将手里的油灯扔进去,精准地砸在关普格脸上。
关普格一阵嚎叫,油灯落到地上,火舌立刻无情地蔓延。
关普格吓得跳脚,情急之下,他脱掉裤子,一泡尿撒在火堆上,又在地上使劲打滚,才勉强熄灭了火。
他狼狈地躺在地上,手死死攥着骨折的胳膊,哪有一点太子的样子。
关伯兰闻到一股尿骚味,他嫌弃地捂住鼻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