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不在场证明

下一刻,苏季之收回手。

宛烟发现杨真已经灵巧的后退两步躲避大人的突袭。

天已黑,怡翠坊晃动的烛火照在杨真的脸上。

昏暗的光亮,白衣胜雪,反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苏季之站在宛烟身边,冲着杨真笑笑,“人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杨姑娘有武艺傍身,才有底气做玉石生意吧?”

宛烟看到杨真的手在身子一侧握成了拳头,“苏大人,我有不在场证明。”

走出怡翠坊,苏季之神情严肃。

“大人,杨真有问题!”宛烟急急说道。

“她太心急了,宛烟,你马上画出杨真的画像,让苗弘和聂方分别拿着去御史台家和武老板别院,让那个窃贼和武府家仆去辨认,看看窃贼当晚在巷口看到的人,出现在武老板别院的女人,是不是杨真。”

“杨真杀了武老板?”

苏季之笑笑,“你的思路转得更快,先让他们辨认,我去找张玉匠谈谈,他为什么要撒谎又或者……”苏季之想想,“我得好好查查杨真这个人。”

亥时。

大理寺议事厅。

烛火跳动,映照在四个人的脸上。

当苗弘和聂方汇报完两个人的调查结果,苏季之仿佛早已预知这个结果一样,冷静地再次确认,“他们确定出现在武福山别院,巷子里与张玉匠谈话的人就是杨真?”

苗弘与聂方手里还拿着杨真的画像。

两个人同时看向宛烟,点头,“宛烟的画像画得太好了,我们没见过杨真,但是这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那个女人就是她。”

苗弘好奇地追问,“大人如何认识这个杨真?”

“说来话长,最近京城流行赌石,正是杨真掀起了这股风潮,而且这个女人想要吞并武老板的玉缘堂。”

“她杀了武福山?”苗弘不敢相信。

“大人,张玉匠怎么说?”宛烟和苗弘相继提问。

“还是那套话,他什么也不知道。”

“大人,你没质问他?有人看到他在案发当夜与杨真在巷子里说话,他为什么要撒谎?说当晚他没有出去过呢?”宛烟追问。

“你们能猜到,他说他年纪大了,忘了,当晚他确认出去过。”

“忘了?他又胡说,当时杨真要出手伤人,还是他拦着才没出事,他怎么能说忘了?”

“是啊,这么大的谎言,他用什么理由来搪塞?”苏季之冷笑着。

“杨真呢?既然张玉匠不承认,他又如何解释杨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他深夜见面?”苗弘问。

“张玉匠说,当晚与他见面的女人是前两日打玉石的客人,突然想起来发簪有个需要改动个地方,才来找他。”

宛烟冷哼一声,“苏大人,他在撒谎,按照玉缘坊的规矩,那个时间前后门都锁上了,杨真怎么可能找到他?”

苏季之想想,转问苗弘,“时间线上我有些连不上,我们还得去怡翠坊打探一下,我们当时离开怡翠坊,杨真说过是戌时三刻。”

“杨真和张玉匠会面的时间呢?”聂方问。

“亥时一刻。”苏季之搓搓下巴,“武福山的死亡时间是戌时,按照这个时间线……”

苏季之沉思着。

宛烟问道:“大人已经认定杨真是杀害武福山的凶手?”

“从现有线索看,杨真的动机最大,而且我试过她,她有功夫。”

苗弘和聂方同时看向宛烟。

小姑娘走至京城地图前,很快找到怡翠坊的位置,轻声道,“大人,我们去怡翠坊那日是偶然,如果杨真有预谋杀害武福山,应该早就算计好了她的不在场证明。”

宛烟拿起一直笔,轻轻在怡翠坊和武福山遇害的石屋之间连了一条线。

“大人,这两个地方只隔了一条街,杨真很有可能先出现在怡翠坊,让大家看到她,然后去杀人,再返回怡翠坊,给众人造成她不在场的假象。”

“确实两地距离不远,如果杨真算计好时间,有足够的时间作案。”

“大人,开原石是杨真安排的,那么在什么地方邀请大家看原石,也完全在杨真的掌控下,怡翠坊这个位置,说不好就是杨真刻意安排。”

这么想了,杨真作案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当夜我的心思都在原石上,大人却观察了杨真很长时间,大人再想想,杨真一直都在怡翠坊吗?”

苏季之闭上眼睛,半晌摇头,“她在我们开出的那块原石前绕了一阵,随后我便再没看到她,直到她偶遇我们,从内堂走出来。”

“大人,现在回想当夜,你不觉得杨真说出戌时三刻有些刻意吗?”

宛烟想到杨真那身扎眼的红衣,突发奇想,“大人,如果杨真是凶手,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正是杀人归来,她的一身红衣能不能是为了掩盖血迹?”

宛烟有些懊悔,“那天人太多了,我如果认真靠近她一些就好了。”小姑娘的意思,她错失了闻闻杨真身上是否有血味的机会。

“大人,不如我明日去见她,借机借出那件红衣?如果杨真推脱,那更做实她有问题。”

“那太冒险了,我今日试探她,她多少应该有所警觉,我只是不明白,她如何与张玉匠牵扯到一起,聂方,你那边的调查情况怎么样?”

聂方这才有机会汇报他今日的调查结果,“苏大人,我在齐万财做工的矿山详细打听了,齐万财吃喝嫖赌口碑极差,除了武福山举荐他,他能留在矿上做工还有一个原因,他与一个叫熊宝跃的人有关系。”

此案又牵扯出一个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从矿山回来,我去京兆府调出了熊宝跃的信息,两年前他失足坠崖,已经死了。”

诡异的气氛笼上众人心头,宛烟不自觉走到苏季之身边。

“熊宝跃是失足坠崖?京兆府有卷宗记录?”

聂方将卷宗递给苏季之,“齐万财与熊宝跃是老乡,两个人同时在矿上做工已经有十余年,熊宝跃那个人口碑也不好,所以他坠崖,官府没人追究,只当失足处理。”

卷宗薄薄一层,苏季之翻开看了一眼便递给苗弘和宛烟传阅。

不过安石玉矿这四个字,却在苏季之脑中盘旋,他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聂方接着道,“只因熊宝跃坠崖的地方距离开采玉石矿离不远,齐万财便扬言熊宝跃是做工时掉下去的,所以工头也没话说,这些年就让齐万财在矿上混,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如此。

“你们觉不觉得,武福山和齐万财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苏季之半晌发问,看向众人。

烛火掩映下,四人显出疲惫,眼底也闪烁着对破案的迫切希望。

这时,窗外响起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