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因为秦枫的话,有些失神。
我抬上井口上的水泥板,招呼汪建搭一把手。
汪建反应过来,在对面抬上水泥板。
我说:“秦枫,你注意策应。汪建,小心一点。来,一,二,三,抬!”
我用力一抬水泥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这边抬了起来十几厘米,汪建紧咬着牙关,可他那边的水泥板,纹丝不动,根本抬不起来。
一米多长,七八十厘米宽,七八厘米厚的水泥板,差不多两百斤。
重归重,一个正常成年人还是能挪动的。
我说:“汪建,你撒手。”
汪建使劲的又抬了一把,水泥板还是纹丝不动。汪建不甘心的松手,退开。
我抬着水泥板,慢慢往旁边挪开。
费了好大的劲,水泥板慢慢挪开,露出了井口。
我小心的把水泥板掀到一旁的地面,往井里看了一眼。
井内一米多深的位置,看的很清晰。再往下光线受到阴影遮挡,越往下越暗,差不多到了三四米的位置,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三四米还没有看到水?这口老井,还真不是一般的深。也不晓得两三百年前,这井是怎么打出来的?
我看着黑洞洞的井,产生了一种下坠的感觉,好像要一头栽下去似的。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
我看了几眼,收回目光,转头招呼汪建在井口旁边搭建绳索钢架。
秦枫如临大敌的防备着井口这边。
他身边三个纸片人,也在空中微微发抖。
忽然,汪建像踩到了蛇似的一下躲开了一米多,牙齿打颤的说:“头发,长头发。”
我听到惊呼声,并没有朝井口看,直接躲开了一米多远。
躲开之后,我转身看去,井口什么也没有。
而这时候秦枫旁边的三个小纸人,嗖的一声不见了。秦枫掐着神秘的手印,着急的喊:“小红,小刚,小明,你们三个怂包别跑,快回来帮忙。”
我盯着什么都没有的井口说:“你们俩可别合着伙吓唬我!”
汪建和秦枫根本没搭理我。
他们警惕的看着进口那边,脚步僵硬的,一步一步往院子门口挪着。
看他们流露出的惊悚情绪,根本假装不出来。刚刚井里真有东西。
我憋了口大气,朝老井那边作了个揖说:“我法医助理陈奇,司职开灵车,替亡者收尸。听闻有女名王艳坠井身亡,特来捞尸出井。若是谋杀,帮其洗冤。若是自溺,助其解脱寒井浸泡之苦。职责所在,还请行个方便!”
话音一落,井口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咕噜声带着嗡嗡的回音,从井口传出来。听声音,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产生,慢慢往院门口挪的秦枫,一头冲出了院子。
他出门撞翻了院门外的纸扎人。
汪建紧跟着冲了过去,踩着秦枫撞翻了的纸扎人,两人一起跑出了五六米,跑到了院外路面的最远处才停下。
我看着逃跑的两人,我也想跑,可是职责所在,说捞尸就得捞尸。
这要是跑了,刚修行的大道第一功,怕是一开始就废了。
我两腿发抖的看着老井。
咕噜咕噜的声音还在响,就像好多人在井里吞着口水。
声音越来越响,离井口越来越近。
我头皮发麻的瞅着井口。
突然,一个湿漉漉的头发顶,冒出了井口。
看到头发顶的一瞬间,我吓得两腿一软,几个踉跄站稳了。
两条腿不受我控制的,哆嗦的厉害。
头发顶冒出井口之后,头发顶就停止在那不动了。
咕噜咕噜的声响,也听清楚了,像煮开了的沸水在潘腾。
仔细听了一会,就是井水翻腾的声音。
我看着滴水的头发,还有这奇怪的老井,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该不是这井突然涨水,把尸体送上来了吧?
我心跳极快的站了两三分钟,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我也不晓得是老井有问题,还是里面的尸体有古怪,朝那边作了一个揖说:“谢谢啊!”
反正礼多人不怪。
我警惕的慢慢走过去。
朝井里一看,看到尸体脸皮裂开,衣服是红色的,头发在滴水。
我吓的心都快蹦出了嗓子眼。
挪开看尸体的目光,我发抖的拿了捞尸的钢索夹子,站在老井半米开外。
尸体湿漉漉的长发散落,盖在泡烂了浮肿的脸蛋上。
浮肿的脸白里发青,因为尸体泡肿了,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隙。脸皮因为水肿而破裂出了一条一条的裂痕。裂痕就像拿着朔料袋撕,又没撕烂,中间粘呼呼的。
尸体上一阵阵腐烂的恶臭,传出来,即便我带着口罩,也差点被熏晕过去。
而翻腾的井水泡到了女尸肩膀底下一些。
我强忍着腐臭味说:“我法医助理陈奇,司职开灵车,替亡者收尸。职责所在,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说完,我把手里拿的钢索的夹子,夹在了女尸肩膀上。
这一夹,腐烂了的红衬衣烂了,肩膀上的皮肉也被夹烂了,夹子直接卡在了骨头上。
钢索夹子一夹住尸体,井里的水开始消退。
女尸因为受浮力支撑,跟着消退的井水下沉。
我一把抓着钢索,用脚蹬着老井边上借力,用力抓着钢索,朝院子外喊:“秦枫,汪建,过来帮忙。”
秦枫和汪建从院外跑进来。
汪建看到女尸,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秦枫扶着汪建,牙齿打颤的说:“这女的该不是穿着红衣服跳进自杀的吧?”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因为女尸就是穿着红衬衣。
我紧拽着钢索一声呵斥:“你俩别愣着了,快帮忙。”
他们俩打着激灵反应过来。
秦枫嫌弃腐臭味,躲开了两米多远。
我和汪建用了十几分钟,把女尸拉出了井口。
红色的衬衣,白色的紧身休闲裤,白色跑鞋,湿漉漉的滴着水。
手背铁青发红。
左手打着红色指甲油,右手打着白色指甲油。
根据这个指甲油判断,这红衬衣,白裤子的打扮,多半是临死前专门的打扮。
这个发现弄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强忍着紧张,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尸体,通过腐烂程度可以大致判断,泡了有一个月以上。因为我见过在河里泡过一个月以上的尸体。
再通过一些特征,可以断定是溺水而死。
尸体看着是挺恐怖的,但我就见过被大货车撞到,大货车又退回去,又把人碾死的尸体。这尸体只是腐烂了,跟那具碾死的尸体相比,这并不算什么。主要是这女人穿着红衬衣和白裤子跳进而亡,这个打扮越看,我越感觉不得劲。
过去我爹和他同事吃饭,就聊过到白煞和红煞。心怀怨恨,穿白衣服跳河,会化白煞。穿红衣服上吊,会化红煞。
谁要是碰到了白煞和红煞,算谁倒霉,小命就没了。
这个说法,我不晓得是不是只有我们这存在?反正,红煞和白煞是很邪门的东西。
然而这个女人穿着红衬衣,白裤子跳井,这算什么?
红煞和白煞一样一半?
我又对汪建说:“发现了尸体,走正常程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