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毕业季,问路在何方

寒假回家,我喜欢在店里忙活,以前觉得很累,很烦,每天放学回来,总被催着端菜、端饭、冲茶.......现在却觉得,自己若能接手饭店生意,一定也能做的更大,更强,爸妈辛苦多年,不必那么操劳。爸以前还笑我,毕业后能把大学四年的学费赚回来还他,他就觉得不错了,我还记得四岁的时候,还跟外婆说,等我长大了挣了钱,要给阿婆用.......不光我记得这个事,外婆和小舅舅都记得。

我即将走出校园,进入社会了,我却在饭店里享受着洗碗的简单,没有十足的勇气,去面对未来的挑战,矛盾的心情,直到晚睡时候,国道上轰隆隆开过的货车声响,也不能抚平。

外婆是最疼我的人,她相信我毕业后一定会找到好工作,这一点,她比我还有信心,只是这婚姻大事,才是外婆最关心的,眼见大学四年就快毕业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外婆很担心我。

妈妈不担心我有没有男朋友的问题,工作才是重要的。在我还没坐上火车去武汉上学的时候,她便语重心长的交代了,到了武汉,要求只有一个,好好读书,千万不要嫁到外省去了,不然山长水远,就像是送了一个女儿给别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就因为她思想政策工作抓的好,大学四年,我的心思牢牢的固定在专业学习、入党、毕业实习上,不在教室就在图书馆好好学习,其实成绩一直落后,只能多去图书馆,这也可以看出我是个读书人。至于嫁到外省的事,恐怕是我妈多虑了,我连男朋友都没有,谈恋爱的心也没有,妥妥的乖学生一枚,只待毕业后返回花城,找份好工作。

同学们个个都在为毕业实习摩拳擦掌,准备简历,积极参加校园招聘会等,家庭条件好的同学,有家人安排了实习单位,也是未来的就业单位,无需担忧,学霸更是各大企业抢手的香饽饽,还未毕业,就已签约,让我更觉得压力山大,不知前路有几多坎坷。

比毕业实习更让人焦虑的还有毕业论文,短暂的实习岂能写出高质量的专业论文,只能到处翻查资料,闭门造车。秦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找到我自习的教室,背着个包鼓鼓囊囊的,一想到论文我就头痛,为什么还有些人,总是那么淡定,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似的淡定,我没好气的瞪了秦川一眼,他笑了笑,厚着脸皮坐过来,指着背包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我犹豫了一下,反正论文也想不出来,他又想的哪一出,大晚上的要去哪里。

秦川神神秘秘的,带着我一直爬楼梯,我猜想是去顶楼的天台,他笑了笑,问我去过吗,我说没有。

教学楼建在湖边,设计成船型建筑,像一艘海舰,停靠在岸边,左右两边有蜿蜒曲折的路通向教学楼和湖的两岸,沿湖岸种了柳树,春天的时候,拂堤杨柳醉春烟,风景很美,顶楼的天台非常开阔,就像这艘军舰的大露台一样,醉人美景吸引了不少同学到楼顶天台观赏风景,这些俊男靓女又多是恋人,常常霸占天台,名为赏景,实则窃窃私语,卿卿我我,于是,天台便成了情侣打卡必到之处,其他学生见了,也就不再靠近天台了,校方发现迟迟,又未能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将通往楼顶的门一锁了之。

不知道秦川来这里干什么,到了楼顶,他竟轻松的打开门旁边的窗户,熟门熟路,好像早就来踩点过了,见我在楼梯口傻站着,催我快上来,我又犹豫了一下,要我爬墙爬窗户?他的眼神告诉我,没错啊,这都不敢吗?我又犹豫了一下,这么好的天台,如此美景,为何只能是那些小情侣霸占,学校是大家的,多想无益,姐也是个女汉子,爬个窗户怕什么,上了天台,呵,微风吹来,真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俯瞰楼下,周围星星点点的路灯,把教学楼和大湖装点的像温馨的港湾,而这栋楼,就更像是靠岸的船一样,给人稳稳的安全感,真可惜,在学校这么多年,我竟没来过,一直以为是别人的打卡地。秦川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在靠边的台阶上铺好,请我过去坐,他还想的挺周到的,只见他又陆续从包里拿出可乐、花生、零食等,原来他早有准备。

我问他,为什么带我来这,他得意洋洋:“你一个女生来这不好吧,你和你女朋友来这也很奇怪啊,这儿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所以我就带你来咯”

“那你是想冒充我男朋友”?

“不胜荣幸啊”

“切,那我回去写论文了,我不喝可乐”

“你肯定写不出论文,我准备这些就是给你灵感的,不要可乐,还有啤酒啊”

“要是被学校抓住偷上天台,你怎么解释”

“我送外卖的,是你叫我爬的,来给你送啤酒花生瓜子”

“没见过像你这么脸皮厚的,明明就是你怂恿我爬窗户进来呀”

“你真打算毕业后回去当老板娘吗”

“唉,我连锅铲都不会拿,做啥生意,只能去找工作了”

一提到毕业后要找工作,真是大煞风景。为什么人家那么优秀,还那么努力,工作都不用找就签约了,像我这样平平无奇的,只能等待被人挑挑选选。招聘会现场走一圈,看见许多招聘企业都明写,不招应届毕业生,呵,毕业生不去工作,哪里来的工作经验啊,歧视大学生。我想我只能回家干活咯,我英语太差,怕是没有企业要呢。

秦川就这么淡定,家里也没矿,还笑的这么没心没肺,一点也不像即将毕业的苦学生,说如果我回家开店,苟富贵,勿相忘,生意大了,需要审计的,可以优先考虑他。

“CPA都没通过一门,去事务所实习回来,就当自己是会计师了”,

“那当然,审计可好玩了,每次去企业,就叫人把凭证端过来,想查什么,人家很配合的,像是对应税局稽查一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到叔叔在事务所工作,头一句问我,英语怎么样,我就没了底气,如今快毕业了,才发觉前3年没学好,前景堪忧。

毕业,我们就要各散东西,很难再见了,也许,真的要回家创业。

两年前,是我带着志杰来武汉上学,转眼两年就过去了,我毕业了,志杰即将上大三了,他帮忙打包行李,送我到车站,时间过的真快呵,这回,是他送我去坐火车了。

同学中不少已南下寻工作,也有北上找工作的,或留校继续读研的,留在本地工作或回自己家乡的,各奔前程,不知何日再见。

总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总以为离开家乡到外面一定是件激动人心的事,当我踏上北上的火车来到陌生城市,开始了四年的大学生活,才知道离家越远,心离家越近。如今离开又有万般不舍,这是我大学四年读书的城市,我才刚熟悉就要离开,坐在火车上,等着火车启动,憧憬未来,又希望火车快快到达花城。从武汉到花城,都是晚上7点的火车,当火车启动,徐徐开出车站,要离开武汉了,突然觉得依依不舍,广播里总是播放许美静的《城里的月光》,让人感到淡淡的忧伤,窗外是灯火辉煌的武汉,想着故乡的月光,心想着第二天就能到达可爱的家乡,两种矛盾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莫可名状。当《爱的代价》响起的时候,火车已经开始加速往南开了。“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就算伤心流泪,就算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