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
“嘎吱......嘎吱......”
西蒙点燃了一根一根蜡烛,从楼上走下。
他不太愿意开灯,怕见到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家人们。
“晚上好,西蒙少爷。”
一只在黑幕中的乌鸦忽然睁开了双眼。
西蒙吓了一跳,差点连手上的蜡烛都拿不稳。
乌鸦在说完后,就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站在了栏杆上。
“看来自己从房间内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察觉了。”
呆在这种充满神秘氛围内的家族,真是处处有惊喜。
西蒙默默吐槽道。
“你要去哪里?”
楼下有人抬头向上张望。
由于点着蜡烛的缘故,西蒙在黑夜中很是显眼。
是她......
那个红头发的漂亮女孩。
安娜。
西蒙记起了她的名字。
在他的印象中,安娜是家族内为数不多对他很照顾的家人。
他们会时不时地聚在一起,相互分享今天的所见所闻。
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安娜在说,西蒙在静静地倾听。
面对这么一位在平日里关系密切的人,西蒙感觉自己的压力很大。
“我想在家内多走一走,我遗忘了很多事情,现在我想要将它们记起。”
听到遗忘这个单词,西蒙明显感到安娜眼神中的情绪波动。
她上上下下认真地打量了西蒙一番,语气平淡道:
“家里的不少地方都不要轻易进入,尤其是二楼以上,都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涉足的。”
“谢谢。”
说完,安娜就目视前方,抬腿往上走。
两人擦肩而过。
“等等。”
西蒙止住了脚步,疑惑地抬头向上看去。
安娜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那你还记得我吗?”
西蒙用力地点了点头:
“安娜,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
安娜没有回复,背对着离去。
“小心妙卡。”
一声低语在西蒙的耳边响起。
西蒙豁然回头,却发现楼梯上已经没有了安娜的身影。
“这熟悉的低语......”
让他不禁想起白天在餐桌上所听到的那句话。
难道那枚别针也是她放的?
西蒙不敢肯定,大概率应该是她。
至于妙卡这个名字......
西蒙皱了皱眉头。
他居然没有任何印象。
不对!
安娜既然对他说出这个名字,那必然是认为他是知道的。
忽然,西蒙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原主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终于,西蒙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口。
而心底的呼唤也越来越强烈了。
“不要急,我就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成分。”
地下室的门口没有安排人员驻守。
里面都是死人。
弗尔德的庄园门口已经有了守卫,没必要再专门派人看守这里。
弗尔德家族是有钱,但不是有病。
西蒙猜测这里应该布置某种结界,可以抑制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走进了地下室,在白天的时候,他已经来过一次了。
心底的不安感没有出现,反倒是隐隐有些兴奋。
这也是西蒙敢于来探索地下室的一个缘由。
对于自己内心的奇特感应,西蒙犹如一个旁观者尽收眼底。
他行走在地下室的过道上。
脸色平静。
“真是难闻啊。”
这里充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
“1118......1164.......我记得它的房间号是2开头的。”
这里犹如一个硕大的迷宫。
不熟悉的人很可能会在这里迷失。
西蒙只来过一次,对这里称不上熟悉,他完全是跟着自己内心声音的强弱来识别路线。
“或许应该称呼这里为地宫才更为合适。”
西蒙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房门的顶部标注着房间号。
2202.
在房门的右侧,一张写着莫桑.希德的白色纸张插在卡槽上。
“为什么会让我来救你?”
西蒙轻声低语,他扭开了手柄,推门而入。
屋内的灯还是开着的。
房间并不大。
地面铺满了白色的瓷砖,亮的发光。
西蒙甚至能看到自己在瓷砖上模糊的身影。
房间的顶部刻画着一只天使的壁画。
它的背后有着一双布满白色羽翼的翅膀,双眼紧闭,静谧而安详。
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辆推车,盖着一块白布。
正是莫桑的尸体。
“救救我......救救我......”
在心底传来的呼喊越来越强烈,已经变成了咆哮。
西蒙有些受不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肃穆地开口道:
“我来拯救你了!”
忽然安静下来了。
心底波涛汹涌般的声音消失。
盖着尸体的白布骤然凸起。
西蒙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右手握在门把上,一有危险,就能立即逃跑。
白布凸起的部分开始游走起来。
就如同底下有活物。
它时而向左,时而向右。
“啪......”
一道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一只本应该在白布之下的右手露了出来。
右上的伤痕之下,是破碎的骨骼。
右手上的指甲诡异地变为了灰色。
右手在这时动了起来,它在自己的身上摸索。
西蒙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场景过于诡异。
西蒙抬头看向房间顶部的天使。
“你不应该只是壁画吧,都这样子了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二臂啊。
西蒙忍住了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
“滋滋滋.......”
房间内传来的奇特的声响。
听起来像是播音机播放前的雪花杂音。
片刻后,一道中年男性的磁性嗓音响起。
“不要紧张,房间内的禁魔结界在这时出了小问题......”
“而那道还残存在莫桑小姐体内的亡灵已经苏醒......它要宰了闯入这个领地内的不速之客!”
西蒙的身体猛然向一边闪过。
砰!
一道利斧赫然插在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该死!”
这把斧头毁坏了门把手,彻底把门给封死了。
西蒙不止看到了这把利斧,他还看到了一个手握利斧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虚幻。
他的双眼通红,整个人被暴虐与杀戮所控制。
而除了这些,西蒙更能感受到他那歇斯里地的绝望。
男人将斧头从门上拔了出来,木屑横飞。
他双臂上的肌肉暴涨,双手紧握利斧,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西蒙。
斧头在空中快的如同一道光,径直的割向西蒙的喉咙。
西蒙自负自己绝对躲不过这一斧子。
难道这就当场暴毙了吗......
房间内,那个中年男子发出了奇怪的疑惑声。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