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调查

高架桥上,顾墨与左白二人并驾齐驱,三人正通过过通讯腕表进行联系。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好像活了过来。

“阿墨阿墨,刚刚那具尸体是什么?”左白的语气很兴奋,完全没有对于刚刚遭遇的恐惧,顾墨不得不感慨左白的神经大条。

“跟疫情有关,会导致血肉畸变,会传染,你们两个尽量少出门,少去人多的地方。”顾墨淡淡解释道,这时他注意到一向话唠的林雪妍居然沉默了起来。

“雪妍,怎么不说话。”通讯器中传来顾墨的声音。

“啊,没什么。”林雪妍像猛然惊醒,慌乱回答道。

“我只是在想,这个怪物的样子我好像在哪本书书上见过?”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今天先回去吧,到时候应该会有人找我们了解情况的。”顾墨扭头看了坐在左白的汽车后座的林雪妍一眼,若有所思。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下次见。”

十字路口,顾墨向左白二人挥了挥手。

“好,下次见。”

“到底是哪本书呢?”通讯器里,林雪妍还在纠结。

.....

顾墨独自赶路,高架桥两旁景象却是天差地别,一边是高楼大厦霓虹闪烁,豪车接送美人相伴;另一边则是低矮杂乱的楼房,低头能看见下方左右摆满杂物的巷道中有人匆匆穿行。

一座高架桥似天堑,将不同的人生割裂。

身后,鬼火少年的引擎轰鸣声开始响彻。

下雨了....

.....

叮咚~叮咚~,是门铃声。

“谁啊,这么晚?”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球球看电视的安瑶有些郁闷,正看到精彩地方呢,被打扰了。

“安瑶,看看是不是顾墨回来了。”厨房中传来小姨的声音。

“怎么可能,顾墨哥带着钥匙呢。”安瑶撅了撅嘴,起身去开门,哥哥姐姐都不在家,这种活只能她去做咯。

打开门框旁的显示器,门外的景象显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警服,带着警徽,有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这个人她认识,是负责周边地区的巡检官,逢年过节也会来拜访她父亲。身后则跟着个身着武道服的人,正是刚刚在枫叶街出现的男子。

“妈,是卢卡斯叔叔。”安瑶一边说着一一边打开了门。

林雅芝擦了擦手,从厨房中走出招待客人。

“林女士,贸然来访,真是不好意思。”卢卡斯先跟女主人打了个招呼,又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了安瑶:“诺,这是你最喜欢的漫画。”

“哇,谢谢卢卡斯叔叔。”安瑶惊喜的接过礼物,迫不及待回房间看去了。

林雅芝招呼着两人坐下:

“两位要喝些什么?”

“茶水就好。”

“我也一样。”

林雅芝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

“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武队长有事找顾墨。”

卢卡斯摆了摆手,向林雅芝介绍到。

“林女士你好,我是公安厅的武钢,这是我的证件。”武钢从怀中拿出证件递了过去。

林雅芝接过证件看了一眼,确定是真的后就递了回去。

“武队长找顾墨干什么,他出了什么事吗?”

林雅芝的言语中透露着一丝担忧,对于这个姐姐一家托付给她的孩子,她可是心疼的紧。

“没有没有,只是想找顾墨了解一些情况,枫叶街那里出了一场命案,有人说当时顾墨在现场,我们想请顾墨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武钢也很惊讶,现场命令吩咐下去后,十分钟之内就拿到了附近所有的图像资料,再结合李明博的交代,很快就锁定了顾墨的住址。

为了赶时间还特地动用了空艇,没想到的是顾墨居然还没到家。

“命案?顾墨没出什么事吧?”林雅芝一声惊呼。

“没事没事,顾墨本人很安全。”武钢连忙安抚到,心说就顾墨那身手,一般危险的只能是别人。

林雅芝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卢卡斯和武钢向门口看去,一名相貌清秀的男生正用略带好奇的目光望来。

正是他们要找的顾墨!

....

“小姨,怎么这么热闹,来了客人啊。”顾墨故作惊讶,他知道有关方面的人会来找他,还特地留下线索,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武钢站了起来,向顾墨走去。

“你就是顾墨先生吧,我是公安厅的武钢,你好。”作势就要握手。

“你好,我是顾墨。”顾墨接住了武钢伸出的手,随即感到一阵大力传来。

想试试我,如你所愿。

顾墨没有藏拙。

令他惊讶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武钢都似没有感觉一般。

两人暗中较劲,旁边两个人都没有看出倪端。

短暂接触下,两人互相都有了个底。

“顾先生,可能需要你移驾公安厅了,这里不太方便细说。”

“阿墨,他们说你跟一起命案有关,你没事吧。”林雅芝上来拉住顾墨的手,似乎不愿意让他走。

“小姨别担心,我没事,那是别人家黑帮械斗,我不过是被殃及池鱼了而已,武警官找我最多也就是做个笔录,你说是吧武警官。”顾墨轻声安慰,同时用眼神向武钢示意。

武钢心领神会,赶忙出声:

“是的林女士,我们带顾墨回去也就是做个笔录,还原下现场,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回来,请您不要担心。”

武钢现在觉得这个年轻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小姨说。”

见林雅芝没有再反对,三人一起下了楼。

得,刚刚回家,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又要出去了。

....

来到楼下,卢卡斯很识趣的没有打扰顾墨和武钢二人,先行离开了。

他刚刚查询了武钢信息,发现保密等级极高,远不是他一个一级巡检官可以接触的。

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他心里有逼数。

“走吧上车。”武钢挑了挑眉,带着顾墨来到停车处,是一辆印着天阳公安的警车。

“许久没开车了,也不知道生疏没有。”这辆车是他联系卢卡斯准备的,以他的权限,这点小事能轻松办到。

“去哪?”

“当然不是公安厅啦,我们另有去处,你去就知道了。”

....

王麟扶着摩托车把,向左一拐,摩托车身轻盈的转了个身,轻盈的像一只燕子,避过了前面的一辆悬浮汽车。

天空中的细雨越来越密,看来一场秋雨就要真正降临了。

王麟在车座上活动着身体,细密的雨滴在他的天蓝色动力甲上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

“天府Ⅲ”型动力甲,属于“天工机械集团”制定的《动力装甲等级标准》中的一级动力装甲,也就是最低等级的装甲,常用于执行巡逻和安保等任务。

整体装甲较为轻薄,防护能力一般,同时未预留任何的武器接口,全身上下的武器配备只有一把收容于腿部武器匣的9mm口径的电磁推进手枪。

不过正是由于武器载重少,因此在电子设备的搭载上下了苦工,拥有良好的通讯能力和远程指挥能力,可以连接多个通讯频道和检索多个信号源。

这款装甲是“星月联邦”委托天工机械集团设计生产的一款警用动力装甲,普遍装备于整个共同体加盟国的各个城市警察局。

天阳市公安厅自然也不例外。

天工集团考虑到雨中巡逻的情况,在装甲各个关节处使用柔性装甲链接,整个动力装甲的防水性很不错。

雨水顺着王麟身上的装甲外壳不断滴落,虽然因为装甲的阻隔,王麟的身上感觉不到丝丝凉意,可是细细的雨声,让他下意识觉得身上湿漉漉的。

“这鬼天气!”

王麟暗骂一声,控制摩托车停在一旁。

他前面是一个低空交通层交汇路口,交通层下方几辆悬浮汽车正沿着助力轨道向上爬升。它们的目标是中层或高空交通层,但是,汽车爬升时肯定要经过距离地面最近的低空交通层。

王麟虽然想快点结束今天的巡逻,可是,他的所有行为都受到了搭载在动力甲上的智脑监控,若擅离职守,必将获得处罚。。

作为一个交警,王麟当然可以借口有特殊状况需要处理,直接拉开警报,一路扬长而去。

可要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王麟接到紧急任务,不然的话……

心里这么胡思乱想一会,片刻时间二十几辆车在两个警用交通机器人的指挥下,飞快的冲入中层交通层以上。

两个两米左右的警用机器人分别对两边挥了挥僵硬的机械手臂,低空交通层两侧的鬼火少年们骑着摩托立刻呼啸而过,有的嘴里还吐出几声无意义的怪叫。

王麟停在原地目送几个怪叫的鬼火少年闪身而过,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多说什么。

待到人流稀疏下来,王麟才重新启动摩托,穿过交汇路口。

两个警用机器人检测到王麟的身份,智脑通过对数据库中相关程序的运算,让它们对王麟举起手臂,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王麟随意点了点头,车子不停,从两个机器人身前穿过。

摩托车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沿着巡逻路线前行,身上的“天府Ⅲ型”装甲自动接收城市天网传来的即时信息,投影在王麟眼前,供他分析比对。

【滴!】

动力甲内置的通讯器中传来一声短促的信号接收声。

王麟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来活了。

“接入信息。”

【信息已接入】

头盔上的天网即时信息立刻一分为二,在旁边显示出一张年轻女性的脸。

“王麟警官,城市天网系统监测到在前方中层交通层发生车祸事故,根据传来的影像资料进行分析,应该是飙车导致。”指挥中心的女警官看起来年龄并不大,扎着清爽的高马尾,一边说着一边将现场的影像资料发送到王麟的屏幕上。

嚯,出事故的正是刚刚怪叫的几个鬼火少年。

天阳市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指挥中心命令你去现场进行交通疏导,并核实来往人员身份,”

王麟没有再询问,立刻驱车前往。

“警官先生,指挥中心已经授予你临时比对公民身份信息的权力,权限现在已经开启,请严格按照要求使用。”

以严肃的口气说了这么一句,女警官看着屏幕里王麟有些严肃的脸色,又说道:

“同时,指挥中心已经下达临时协同要求。目标附近将会有两具警用防爆机器人抵达现场,根据路程计算,它们会和你一同到达。”

“指挥权限已经一同移交给你!”

王麟动力装甲也适时传来信息,证明对方所言不虚。

“我知道了!”

交代完毕,指挥中心信号断开。动力装甲内装置的执法记录仪自动打开,全程纪律王麟的行为。显示屏上也贴心的为王麟规划出最快到达目标的位置。

十分钟不到,王麟已然抵达中层交通层事故现场

天上的雨下的更大了,雨势从微风细雨变成倾盆大雨,隐隐有发展成暴雨的趋势,雨滴落在地面上,密密麻麻,形成清脆的回响。

王麟将车停在道路一旁,与两具手持盾牌的警用机器人汇合,朝着事故现场走去。

三具摩托和一辆悬浮汽车撞在一起,那辆汽车上写着天阳公安。

王麟见状直呼好家伙,这几个是赶着送业绩上门啊。

所幸的是,在这场事故中并没有产生严重的伤亡,只有一名鬼火少年右臂骨折,已经由紧急救护艇送往医院,剩下的两名鬼火少年因为义体率高,从而逃过一劫。

确实,因为机械义肢的普及,寻求刺激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或者说不怕死的越来越多,基本上只要不是脑死亡,都救得回来。

王麟来到撑伞的另外两人身边,是一名30左右身着武道服的男子和一个穿着风衣的年轻人,正是武钢和顾墨二人。

武钢此时有点无语,多年没开车了,今天刚上手就被追尾。

他掏出证件交给给了王麟。

王麟将证件信息扫描上传后立刻通过临时授予的权限在整个数据库中进行对比,立马立正站好。

“长官好。”

就在这时王麟不小心对上了武钢的视线,浑身僵硬起来-眼睛深处好像连接着黑暗深渊,在黑暗的最深处,有一只苍鹰衔着铁剑飞来。

就好像……就好像一个超出人类生命的伟大存在,以一种你难以理解的方式正看着你。

想到这里,王麟立刻又聚精会神的朝对方看去,却发现哪有什么衔剑苍鹰,有的,只不过是和正常人一样的眼睛罢了。

“安排一辆车送我们走吧,我们还有事。”武钢从王麟手中取回了自己的证件,为了避免麻烦,他刚刚运用了一个小技巧,微微震慑了一下,现在王麟应该不会想着过多询问。

“好,好的。”王麟此时才回过神来,忙不迭道。

不多时,又一辆警车来到边上,两人上车离去。

待到警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王麟立刻调出执法记录仪中储存的视频,让视频回放到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

执法记录仪中的视频,很清楚的显示出地上武钢和自己对视时,眼睛的颜色——是一种很正常的棕色。

好像自己看到的深邃的、明亮的、神秘的、威严的眼睛只是自己的臆想。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