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马丁被人从后面打晕后,洛克便将马丁关在酒吧后面的一个仓库里。
默德来到拉里拉塔的别墅,两个人走进别墅的一间藏书阁,开始了他们的对话。这是默德帮助拉里拉塔绑架彼得潘以来第一次来到别墅。
“拉里拉塔先生。”默德说,“那个彼得潘怎么样了?”
“他出了一点意外。”拉里拉塔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
“意外?”默德有点惊讶。
“是的,”拉里拉塔冷冷地说,“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独耳聋了。”
默德惊讶地看着他的雇主。在默德看来,拉里拉塔虽是一个狠人,但是他认为拉里拉塔在没有得知地毯下落之前,至少还不至于去做伤害彼得潘的事。
独耳聋!默德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一个只有一只耳朵的人一定是十分可怕的!
“你把它切下来了吗?”默德想再确认一遍。
“不,”拉里拉塔微笑着回答,“这种小事不需要我亲自动手的。”
“可怜的家伙!”
“什么!你是在同情他吗?”拉里拉塔愤怒地问。
“是的,你这样对他,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默德说。
“哈哈,只要敢和我作对,我是不会让他那么痛快地死去的。一个星期后,我会要了他的另一只耳朵的。”拉里拉塔大笑道。
“一个星期?”
“是的,但是,如果他再不承认偷了我的地毯,我就会先砍他另一只耳朵,然后再把他手脚都砍了,最后再杀了他。”拉里拉塔继续说,“当然了,我不会那么快就要他的命的,除非我知道地毯的下落。”
“除了那条地毯,你是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拉里拉塔有点惊讶一个管家居然会问这样的话。
“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拉里拉塔问道,“如果有可能找回我失去的那条地毯,我愿意付出我生命的一千倍代价,因为它的价值是几个世纪以来最宝贵的财富。”
拉里拉塔说话的时候表情里充满了对地毯满满的占有欲。他用力地瞪大着他的双眼,脖子上的肌肉像鞭索一样突出,他的身体颤抖着。默德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拉里拉塔表现得如此夸张。
“会不会是我们冤枉他了?”默德停顿了一下,说道。
“那个愚蠢的家伙居然说是他的两个仆人将地毯给偷走了。”
“万一这就是事实呢。”
“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但我想和你谈谈另一件事。”
“关于彼得潘?”
“是的。”
“好的。”
“你在这个城市里认识很多侦探吗?”拉里拉塔问。
“有几个。”
“你认识这个人吗?”拉里拉塔描述马丁的样子。
“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叫马丁的侦探?”到目前为止,拉里拉塔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侦探的名字。拉里拉塔只是那天在马丁和拉伊玛的会面后看见过他离开别墅,当时他还以为马丁是一个军官,还在猜测着马丁也许能成为未来的女婿。
那天如果马丁晚点离开拉伊玛的别墅,他就会和拉里拉塔面对面的见面了。
“好吧,”拉里拉塔说,“这个人所言要找我们麻烦。”
“对你?”
“对你和我都是。”
“怎么说?”
“他受雇于彼得潘,他告诉我的拉伊玛,现在正在寻找彼得潘。”
“嗯?”
“他认为我要么是绑架了彼得潘,要么是谋杀了他。”
默德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他从未与马丁打过交道,但他在萨其马的朋友们与他有过来往。
默德知道这个侦探是一个一旦开始行动就不会放弃任何线索的人。现在他看到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因为他参与了彼得潘的绑架。
“默德,”停顿了一会儿,拉里拉塔说,“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严肃?”
“因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瞧你那胆,吓成这样。”
“拉里拉塔先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认为这个侦探会找你麻烦吗?”拉里拉塔问。
“我很确定。”
“胡说。如果他威胁我们,我会让杀手直接把他处理了。”
“你的意思是必杀他?”
默德笑了。
“拉里拉塔先生,我承认你很精明,但你不可能超越马丁的,记住我的话。”
“默德,你变得懦弱了。”
“我可以说,这是一个堪称福尔摩斯的人类侦探。一旦他开始破案,除非他死了,否则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查案的。”
“所以他就得死。”
“没那么容易的。”
“事实上,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没有什么好怕的。那个侦探也不认识我,所以更没有任何线索可查。”
“马丁很快就会发现线索的,相信我。”
拉里拉塔轻蔑地笑了笑。
“你实在是太高估这个人的天赋了。”他说。
“我的主人,”默德说,“你知道我不是胆小鬼的。”
“是的,我承认这一点。”
“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能打败我的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有点害怕这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
拉里拉塔先生相信他的管家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这让默德表现出来的那种恐惧更加加深了拉里拉塔的印象。
“你说这个侦探很勇敢?”
“是的,而且很精明。”默德接着说,“那么我不得不违抗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一个没有伤害过我的勇士去送死。”
“他必死无疑。”拉里拉塔又抽了一根雪茄,“不,只有他死了,他才不会破坏我的所有计划。”
“如果你伤害了马丁,你会后悔的,”默德说。
“别再危言耸听了,我已经决定了ーー这也是我最后的决定。”
拉里拉塔先生对马丁做了最后的声明。
在这栋别墅的地下室里,住着一个他们绑来的彼得潘。他受伤的头部被默德敷了一层膏药,但是这个可怜的家伙不得不继续忍受着伤口所带来的剧烈的疼痛。
彼得潘还不知道自己正被关在别墅的地窖里。地上铺着几块布,红色的窗帘悬挂着,看上去就像一个房间。
彼得潘的脚和手都没有捆绑,只有杀手西蒙和比尔轮流看守。彼得潘和这两个杀手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二天戴斯来看彼得潘。当拉里拉塔和默德在楼上谈话时,彼得潘和戴斯在地窖谈话。彼得潘与戴斯曾经还是有点交情的。
“戴斯,”彼得潘说,自从他被监禁以来,至少已经是第二十次对戴斯说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呢?放了我,我会给你报酬的。”
“如果我连命都没有,金钱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戴斯回答。
“你完全可以离开拉里拉塔先生的。”
戴斯冷冷地笑了笑。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你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去做。”
“哈哈,你认为可能吗?如果我违背拉里拉塔先生,甚至与他为敌放了你,你认为他不会满世界地追杀我吗?”
“这个社会还有法律,你可以向警察求助的,不是吗?”
“也许是吧。”
“你要知道,这不是远古时期,我们是有人权的,大家都是平等的,虽然拉里拉塔是有点势力,但不表示他能够一手遮天。”
“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早点向警察求助呢?”戴斯说。
戴斯无法理解,彼得潘为什么一直要求自己放了他。
“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我的国家,在我的国家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甚至,甚至我还可以提供一笔钱给你作为报酬。只要我有的,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不会吝啬的。”彼得潘看了看戴斯,继续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你会做哪一种选择?选择放了我,跟我一起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是继续选择做拉里拉塔的奴隶?”
戴斯听了彼得潘的话,若有所思,“那么你有没有和拉里拉塔说起过件事?”他问道。
“没有。”
“你为什么不去说服他而是要企图来说服我呢?”
“你猜不到吗?”
彼得潘把手放在他那被切掉的耳朵的伤口上。
“我明白了,”戴斯说,“默德说拉里拉塔先生很快就会让西蒙和比尔将你的另一个耳朵也砍下来的。”
彼得潘起码还算精明,他懂得利用戴斯对自由的向往的心理来诱惑他。彼得潘算是一个勇敢的人,但是尽管他再勇敢,是个人都会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流泪的,彼得潘也只是一个凡人,伤口的发作,让他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如果此时的戴斯真的能听进他的话选择帮他,或许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那点自尊他还能带到外面去?
是的,如果他真的被放出去了,他还要面临所有人对他的指指点点。这个人怎么只有一个耳朵?他是不是残疾人?他另一只耳朵呢?彼得潘无数次地思考着这几个问题。也许他的精神上所遭受的痛苦远比肉体上的痛苦来得强烈。
“这真的是默德告诉你的吗?”
“是的。”
“你确定没有听错吗?”
“不,我没听错,默德说,拉里拉塔肯定地告诉他如果四天之后,他还是不能找到那条地毯,你就会失去另一只耳朵。”
“天啊,这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啊?”彼得潘惊呼道。
奇怪的是,彼得潘所关的这个地窖也算是位居市中心。而这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从他上面经过,但是却没有人能听到他被折磨的惨叫声。如果他的声音能被外面的人所听见,或许他也不用失去一只耳朵。
““戴斯,”彼得潘停顿了一会儿后说,“你救救我好吗?我真的不想失去我的另一只耳朵了。”
“你算是幸运的了,之前我见过有人被抓进来不到一天就被杀了。”
“为什么拉里拉塔不杀我?”
“他不杀你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我没有那条该死的地毯,怎么还给他呢?”
“你说的是实话吗?”
“我想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了,那条地毯已经让我的两个仆人给偷走了?”
“那真的是非常不幸。”
“所以我根本做不了主,我现在还能做什么?你帮帮我好吗,算我求你了。”
戴斯摇了摇头,彼得潘几乎陷入了绝望。
“你能把你的刀借我用一下吗?”彼得潘再次恳求道。
“不,这样你会伤害你自己的。”
“那我就只能用抢的了!”
彼得潘此时像个疯子一个朝着戴斯扑了过去,戴斯也没有心软,直接用双手掐住了彼得潘的喉咙。
出乎意料的是,彼得潘由于已经是近乎崩溃的状态,此时从他身体里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一个反手就把戴斯狠狠地按在地上。
“住手!”
说话的是西蒙。彼得潘抬起头。就在这时,比尔抓住了彼得潘,把他从戴斯身上拉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西蒙问。
“我想激怒他,这样他就可以杀了我。”彼得潘说。
“你想死是吗?不用担心,很快的。”西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