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本来啊,是轮不到你当皇帝的

大庆皇宫中发生的一幕,并没有在九州掀起任何波澜。

整个世界的关注点,依然在天空金榜之上。

回到庆国之后,很快太子继位,登基称帝。

太子变成了庆帝。

而陈屏屏因为救过庆帝的性命,立下天大的功劳,他带领的监查院因此获得了巨大的权利。

已经成为一国之主的庆帝,并没有忘记北魏给他带来的惨痛教训。

继位没多久,就开始筹划第二次北伐。

开战之前,陈屏屏得知北魏的情报头目并不在京都,当机立断率孤军长驱直入敌国腹地,奔袭千里,一举将北魏情报头目生擒。

北魏的谍报网络受此重创,顷刻间分崩离析,让随之而来的庆帝亲征势如破竹,连战连捷,仅仅一年的功夫,就彻底将北魏吞并。

只可惜陈屏屏在这次秘密行动中被废去了双腿,从此只能以轮椅代步。

对于陈屏屏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他的身体早就有所缺失,现在不过是缺失得更多了一些而已。

身为监查院院长,后半生的权利和财富也根本不虞。

用一双腿,换取庆国的壮大,换取离叶卿眉的目标更进一步,陈屏屏觉得很值。

然而,就在陈屏屏决定隐于幕后,过几天有限日子的时候,一个噩耗突然传来。

叶卿眉死了。

是的。

那个将陈屏屏视为挚友,从未有过任何一丝轻视的叶卿眉死了。

陈屏屏的天,塌了。

于是他疯了。

他要报复,报复一切参与此事的人!

而一直迷恋叶卿眉的庆帝,毫无保留的支持了这次报复。

哪怕凶手是拥有着庞大外戚势力的皇后家族。

庆帝与陈屏屏合谋,隐忍数年,精心谋划。

终于,在一个与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的雨夜里,监查院全部力量倾巢而出,将整个皇后家族屠戮殆尽。

但凡参与谋害叶卿眉的王公贵族,全部都死伤无数,血流漂橹。

后来人将那一晚称之为“京都流血夜”。

这一战,监查院牢牢树立起了在整个庆国朝堂中的威望。

陈屏屏也成了除庆帝之外,最受敬畏的庆国第二号人物。

庆帝对陈屏屏的宠幸也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陈屏屏可以不参加朝会,不居住在京都,随时入宫觐见。

而陈屏屏自己,在叶卿眉死后,也开始一切以庆帝的意志为基准,无论是构陷官员、试探皇子、罗织阴谋……

任何来自庆帝的命令,他都毫不迟疑的立即执行。

由叶卿眉提议创立,本意是用来制衡皇权的监查院,完全沦为了庆帝巩固皇权的工具。

看到这一幕,原本对太监群体有所改观的天下人,恶感顿生。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只要是太监,就没一个好种。”

“错了,太监没有种。”

“还以为这个庆帝跟陈屏屏一样是光明磊落的人,没想到最后他们都变了。”

“不稀奇,陈屏屏若不紧跟庆帝的脚步,哪会有那么大的权势?”

“一切都是利益罢了……”

同福客栈里,有林然解说,眼界提高了不少的白展堂等人,则是关注到了另外的问题。

“不对劲,如果仅仅是这样,陈屏屏都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还有什么意难平可言?”白展堂皱眉不解。

“我猜啊,他就是因为自己是太监,没能跟叶卿眉在一起,所以一直有遗憾。”

佟湘玉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天下男人都一样。”

见众人议论纷纷,林然含笑看向邀月,问道:“你认为呢?”

“我认为没这么简单。”

邀月微微皱眉,边思索着边说道:“如果陈屏屏真的贪恋权势,那必然会以权谋私。”

“有道理。”

怜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话道:“贪恋权势者必为谋私,若权势只在皇帝要用的时候才拿出来,有跟没有又有何区别?”

两位宫主的话,让白展堂等人陷入沉思。

的确。

陈屏屏虽然成了庆国权利第二大的人,但好像他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

钱财不经他手,虽然富有,可陈屏屏从未大肆挥霍过。

而威势弥天,他也不曾为了自己打压过任何人,无论哪次出手,都是庆帝的吩咐。

再加上太监之身,又瘫痪在轮椅上,女色方面更是没有。

这么一个人,说他贪恋权势根本不合理。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林然身上,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林然微微一笑,看着天空上的金榜,道:“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金榜画面一转,变成了大庆皇宫里的御书房。

御书房里只有两个人。

一把龙椅,一把轮椅,庆帝与陈屏屏相对而坐。

“这次回京都是打算待些日子了?”

庆帝执着毛笔的手不停,就这么一边批阅一边问道。

“有些日子不曾见到陛下,所以回来见一见。”陈屏屏虚弱的样子,根本没有庆国第二人的风范。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庆国成了大庆,你我也都老了。”

听到这句话,庆帝微微一笑,停止了批阅奏折,抬头看向这个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太监。

“当年你被宫里派到王府上监视我父王,谁都没想到你会暗中投效于朕。”

“甚至最后,连宫里的洪老太监都被你说服,站在王府这一边。”

“庆国成为大庆,你有一半儿的功劳。”

咳咳咳~

蜷缩在轮椅上的陈屏屏连咳几声,连连摆手,“庆国成为大庆,先皇从王爷变成皇上,与奴才的关系并不大。”

“那是因为有人杀了另外两位王爷。”

“不然,是轮不到诚王爷登上皇位的,也轮不到由陛下将庆国变成大庆的。”

“这一半儿的功劳,奴才决计不敢窃居。”

不知为何,陈屏屏的言辞变得犀利起来,虽是自称奴才,可话里明显带着不敬之意。

庆帝原本平淡如水的眼神阴鸷起来。

“呵呵,陛下。”

陈屏屏似笑非笑的看着庆帝,“奴才是个阉人,注定要遭人嫌恶的阉人。”

“但奴才和其他的阉人不一样。”

“这世界上,终究是有两个人对奴才极好。”

“其中一个就是陛下您了。”

“您信任奴才,给奴才权利,让任何人都不敢小瞧奴才,哪怕六部尚书,兵马元帅,见着奴才也一样要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陈院长。”

说到这里,庆帝的眼神又慢慢柔和下来,叹息道:“朕对你好,你又何尝不是对朕舍身相报。”

“从幼时开始,范渐跟靖王一起要打我,最后全都被你给挡了下来。”

“第一次征伐北魏,若不是你千里奔袭,朕也活不到现在。”

听到庆帝追忆的话语,陈屏屏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奴才的本分罢了,奴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对奴才极好的另外一个人啊,就是她了。”

“叶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