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很明显吗

在微凉的晚风中,唐卿拿下司星燃的手,露出一双璨若星辰的眸子。

司星燃望着,几乎有些失神。

他陡然记起自己的那些噩梦。

眼前的少女乖戾嚣张,用最冷漠的眼神打量着他。

然后两人渐行渐远,他的心也仿佛被塌了一块。

倏地,唐卿柔软的手搭在司星燃脸上,轻轻捏了下。

“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说的没错。

司星燃涣散的瞳孔渐渐凝聚,他坚定的站起身,朝着唐卿伸出手。

“走。”

两人很快回到原先的地方,却正瞧见唐烬的背影。

“哥哥!”

唐卿连忙跑了过去。

唐烬陡然转眸,眸光急促的在她身上一扫而过。

看她安然无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卿卿,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担心你们,所以就跑过来了。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唐卿话音刚落,就看到哥哥浑身都是伤痕,衣袖的地方更是沾满血液。

她悚然道:“哥哥,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唐烬眸光微微一动,脑海中浮现出那少年的最后一句话。

“……求你……不要告诉她我现在的样子……”

他沉默片刻,沉声道:“唐淞露的一个随从而已。”

司星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又逃走了,到处都找不到她。”

唐卿抿唇,眸光落在远处。

“我知道她在哪儿。”

等三人匆匆赶到的时候,金銮前内已经燃起滔天大火。

是唐淞露放的火。

她身穿自己量身定做的冕服,妆容精致,眸光睥睨众生。

火焰舔舐着她四周的大殿,而她却从容淡漠。

“你们来了。”

龙椅之上,唐淞露静静地望着他们。

司星燃冷声说:“唐淞露,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值得吗?”

“当然值得了。”

她轻笑着望向司星燃:“倒是你,屡次拒绝我,就是因为她吗?”

唐淞露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星燃拒绝过她吗?

唐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侧眸望去,看到的却只有司星燃淡漠的眼眸。

火势越来越大,头顶的横梁也轰然倒塌。

三人不得不被逼到殿外,眼睁睁看着金銮殿被大火吞噬。

唐卿仍旧有些恍然。

“唐淞露……就这么死了?”

“恩。”

唐烬嗓音淡漠,视线却落在火焰中摇曳的黑影上。

“这是她自己给自己选的结局,怪不得旁人。”

司星燃始终面无表情,只有目光触及唐卿时,才会带上一点温度。

与此同时,伴随着黎明的到来,一缕日光自天边倾泻。

唐卿这也才看清几人狼狈的模样。

没多久,奚谢周率领一队士兵冲了进来。

瞧见金銮殿的大火,他们也是一惊,忙招呼人来灭火。

可尽管如此,这场火还是烧了三天三夜,整个帝都的夜晚,都亮如百日。

司星燃在这场争斗中损伤极重,回去后便彻底昏厥。

李纨给他诊治一番,眉头紧皱着。

“失魂症遇上那种毒草粉末,让他的病情加速,也不知醒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唐卿一怔:“即便解了毒也不行吗?”

“不行的。我们现在最好把他给锁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唐卿满脸焦急的挡在众人跟前。

在她的坚持下,李纨只是将昏迷的司星燃关在房间里,命人日夜看管,不能有丝毫疏漏。

而帝都的收尾工作也才刚刚开始。

唐淞露虽然已经身陨,但她的残党却仍旧苟活于世。

好在寒砚阁已经渗透进每一个角落,在持续半个月的大清扫中,唐烬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沈守清这时也才选好了新的金銮殿的位置。

他挑了个合适的时机,进行祭天大典。与此同时,唐卿也代表着皇室出面,安抚着百姓们不安的心。

可他们都清楚,国不可一日无君。

而总管整个朝堂,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便只有沈守清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什、什么?让我成为大陈的皇帝?”

她吓得红了眼眶,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什么都不会啊!”

安亲王有些头疼:“都可以慢慢来的,墨王殿下会辅助你。”

可这话却没能让她安心。

毕竟谁都知道,墨王冷峻疏离,只对他那个宝贝妹妹好!

见她实在抗拒的很,安亲王一咬牙,只能用出最后一招。

“淮秋,你来跟她讲!”

身着白衣的俊美少年缓缓走来,温润含笑。

……

“喂,卿卿,醒醒。”

唐卿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段知歧的俊脸。

“段知歧?你不是已经回飞燕城了吗……”

“哼,我哪里回去了?分明一直在为你们的物资奔忙。”

段知歧蹲在她跟前,漆黑的眼睫压了下来。

“他们说你这几天一直都守着司星燃?”

“恩。师傅说他指不定什么时候醒呢。”

听到这话,他眸中的光一瞬间暗了许多。

“卿卿,你是不是喜欢司星燃?”

本以为眼前的少女会果断否认,可没料到,她只是浑身一僵,小声嘟囔道:“很明显吗?”

段知歧手里的玉扳指都要捏碎了。

他咬着后槽牙:“何止是明显!”

唐卿垂下头,低声道:“段知歧,师傅说司星燃伤得很严重,醒来之后,可能就变成一个疯子了。”

她当时根本不知道,司星燃竟然承受着如此煎熬的痛苦。

“那到时候怎么办,他变成了疯子的话。”

“……那我就慢慢给他看病……”

唐卿仿佛也陷入沉思,低声呢喃道:“我可以教他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也可以教他重新认识我。他若是闲不住,我就带他到处逛逛。”

听着唐卿的叙述,段知歧慢慢陷入沉默。

片刻后,他绝望的扯起嘴角,轻笑了下。

“实在不明白,我究竟输在了哪儿?”

“什么?”

“啧,没事。”

段知歧抬手揉了下唐卿的头发:“我明晚才回飞燕城,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会很少出来了。”

“啊?为什么?”

“段家的事业已经扩展到了陈国之外,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我要渡过这段不稳定期之后,才能轻松一些。”

他分明只是少年模样,眉间却压上了太多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