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死茫茫

白凤城对爹爹的如此行为,不能苟同,因为在他看来纵使你武功绝世也不能强人所难,更何况逼迫一个小女子,殊非大丈夫光明磊落;可是说到反对他又做不到,虽然对父亲的行为不认可,却又不愿直斥其非,因为在他心中他是渴望与赵姑娘凤凰于飞,举案齐眉;虽然这想不免太过天真,明明知不可为,还要去做,只因为心中有执念,喜欢一个人有时也会令人利令智昏,不知所以!而现在白凤城便是这种状况,有时一味想得到,也许得到更加迷茫!人的情感岂不就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事之一。

白凤城痴痴看着赵碧儿,只希望她那怕稍微点点头,那么他的苦痛的心也会得到莫大慰藉。只可惜他这愿望终究还是成空。赵碧儿对他似乎从始至终不看眼,仿佛在她眼中这白凤城便是如死人一般,这让他如何承受。他虽然比之袁承天或有不如,可是比之一般江湖侠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有名的名门弟子中不落下陈,可是在赵姑娘眼中竟是如视无物,怎不让他沮丧,沮丧之余又有些气恼:我凭什么便不如姓袁的那小子,难道就因为相貌超群绝逸同辈不成?其实相貌倒是次要,重要的是人家袁承天有肝胆热肠,悲天悯人,济世为怀的宽大胸怀,更兼有民族大义,凛凛正义充塞天地!仿佛天地间一个英雄,纵使孤独与悲哀也不能让他退缩于万一,因为他知道天下还要他去匡扶,也许不成功,也许风霜满路,也许生离死别,也许来日大难,也许虎豹豺狼噬人血肉,可是他决然没有退缩的理由,因为他是袁门的首领,更兼是袁督师的后人,血液中流淌着是先祖高尚不屈的千古浩然正气,这种气魄寻常人不常有,唯有大英雄大豪杰有之,而且为了天下社稷有时生死付之,那管身后荣辱,只侍后人去评说!可以说袁督师是千年以降不世出的千古英雄,也许他当时的行为不为当时之人所理解,可是后世自有公正的评说,还英雄一个令名!

海船甲板上摆好的香案,只是少了主婚的司仪。白碧尘便勉为其难,忝为主婚司仪,大船的的船夫在旁面无表情观礼。每个人都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他们都知道船上这个白碧尘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十足厉害角色,所以谁也不说话,只怕一言不合被他一掌击毙也是有的,所以人人自危,不寒而栗,那自然殊无欢颜。这种气氛看上去有些诡异,本是新婚大喜的时候,却气氛压抑,所以看上去让人心中郁郁不开心。

白碧尘可不管这些,只要白凤城能得偿所愿愿也就是了,旁人的感受他可不管。所以全场只他笑呵呵,看了看苍穹,只见阴云更怖,海鸥低低飞来,鸣叫着又展翼盘旋而去,看来不一刻便会有场大风暴!这事是不宜迟,否则老天作梗他也无法了。

白碧尘不再迟延,高声道:“吉时已到,新人拜礼。”这时他令人将将凤冠霞帔穿束在赵碧儿身上,一时之间光彩照人,虽头上罩着红色盖头,可是依稀可视赵碧儿明艳动人。她虽能动弹,却无力反抗,因为白碧尘已暗中用重手法卸去了她的内力,让她只能走路行动却无法出手伤人,因为内力已失。她心中纵有万千恼恨也是无法,心中只生起一个念头,如若袁师弟无法赶来救自己,那么自己咬牙自尽,也不能让奸人奸谋得逞!白凤城心中自是喜乐,看这赵姑娘的容颜心想这一生与其偕老,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也许她内心不情愿,可是以后会对赵姑娘视若掌上明珠,加倍爱护,假以时日她终究会回转心意,与自己于此一生!

白碧尘高声喊道:“一拜天地,再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几名船夫拥着他们下了船舱——仓卒间为他们二人布置的洞房。

忽然大海中冲天而起一枚烟花在半空中炸开,正是昆仑派的同门有事传讯的信物。赵碧儿于仓卒回头见到,心中一喜,知袁师弟赶来救自己,奋力挣脱船夫挟持,冲上甲板,正见白碧尘捻须看那半空中的烟花,若有所思。猛抬头见赵碧儿甩脱盖头,满脸希冀地跑来,不觉怒道:“死丫头,你要干么?——别以为有人救你,你便得意,莫忘了我白碧尘一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我有一千种办法对付你们昆仑派的门人弟子,——他们却对我无能为力!丫头,识相不想死的话回洞房和城儿成其好事,否则你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赵碧儿抬头看着白碧尘冷笑道:“你有胆量拍死我?袁师弟也会向你索命!”白碧尘听了,冷笑连连道:“死丫头,你抬出你袁师弟我便惧怕么?我一样可以杀了你,让你的袁师弟一生都愧疚难安。——因为他你才所以丧命,赵让他这一生良心都不得安宁!”赵碧儿听了心中一惊,不错我死了不打紧,只怕袁师弟便伤心欲绝,未使不会做出不智的事来,我还不能死,我还要与袁师弟行走江湖,除奸杀恶,匡扶正义,更为反清复明大业出一份力,汉人天下终究会恢复,只要人人心怀故国,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将来未使不是汉人天下!只是那时只怕清心格格要与袁师弟反目成仇,因为他们卫护的志向不同,所以成敌,也许袁师弟会迁就于清心格格,因为在他心中格格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那我却又该如何?想到此处心灰意冷,爱人是痛苦,人爱才幸福,可是人间的事终究不是我们所能改变,仿佛只有任其自然,别无它法!想到伤心时便泪流满面,觉得人生世间,如果得不到所爱的人,那便如行尸走肉,活着焉无趣味,莫如一死了之,万事皆休,什么家国天下都不做想,想到此处,她沉声道:“你杀我吧!”白凤城抢先在赵碧儿和白碧尘二人之间,神情悲苦道:“爹爹你决不可以杀害赵姑娘!——否则我便自裁于你面前,让你终生后悔!”

白碧尘万未料到儿子会极力维护外人,长叹一声道:“想我白碧尘生纵横江湖,杀人无算,未想到有子有此,不堪大用。”他言下之意满是悲愤不已,又道:“如果换作旁人如此作为我早一掌拍死他,免得以后行走江湖丢人现眼!”白凤城听了爹爹的一番严厉责斥,竟不为所动,依旧卫护在赵碧儿面前,神情说不出的坚毅!他真的一心护她一生周全,别人不得侵害,那怕他性命不要了,也要护这赵姑娘一生周全,纵使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也不后悔,得不到永远是最好!

白碧尘见儿孑一心护这赵碧儿安危,也只有放弃,他再气恼,也决然不会下手杀了自己的爱子。他见白凤城痴心于赵碧儿,一时也是无法,顿足道:“傻孩子,你痴情人家,人家未必在乎你?你又何必自苦?”白凤城道:“爹爹,你不知道从来喜欢一个人只要心中有她,一生护她周全,不让别人侵害于她,得不得到已无关重要!只要问心无愧也就是了!”白碧尘还要说话,忽地暗夜长空二个人影如苍鹫掠空而至,稳稳落在三个面前所站的甲板之上。先落地的自便是袁承天,而后是傅传书,两个人一样武功修为,一样英气勃发,只是心境却不同,一个志气殊高洁;一个眼中无下尘。一个心怀天下苍生为己任,一个只为荣华功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间的每个人不尽相同,所以有忠义千秋的英雄,所以为人不齿的奸邪小人!

白碧尘在京都光明殿中已见过他们,所以开口笑道:“原来是昆仑派的高足!你们巴巴赶来却是为何?噢,定是为了赵姑娘!你们何苦凶巴巴模样?赵姑娘已与我的城儿成婚结为夫妇,咱们便要亲近亲近,待老夫整治杯盘一洗风尘如何?”

袁承天见赵碧儿果然身上霞帔,只是凤冠和盖头不知去了那,看来这白碧尘所言非虚,只是看赵碧儿神情说不出的悲苦,脚上虚浮,似乎内力被制,看来此事非她所愿,乃是受人挟制不得不为之,这挟制她的人不问可知便是白碧尘,因为在他眼中什么“仁、义、道、德全是杀人的利器,束缚人的精神,全是狗屁不通的道理”,他对那些摇头晃脑的满口礼仪廉耻,仁义道德之伪君子见一个杀一个,他生平最恨奸邪小人,敬得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死在他手下的虽不都是小人奸邪之辈,可是从未错杀一个好人!其实他并非奸邪之人,只是有时性情乖张,愤世嫉俗而已,有时胸中怨气不出便指天骂地,痛斥死老天不公,对好人不悯,对恶人不惩,是以最恨这荒唐世道,可是以己之力终究难以改变现状,可是犹有不甘,所以杀人得偿心愿,仿佛这样才可以平息心中不平,正所谓见仇寇拔剑相向,可是斩不尽恶人头,看不惯世间不平事,唱不尽的是人生在世悲歌离欢!

赵碧儿见袁承天和傅传书到来,便欲奔去,却被白碧尘手中蛇派杖一拦,只见竹杖上盘着一条通体碧绿发光的毒蛇,犹自吐着红信子,嗤嗤有声,仿佛择人而噬,甚是骇人!要知道灵蛇派威震西域,自是有杀人利器,这灵蛇乃西域苦害之地所产,最是歹毒,只要咬人一口不出半个时辰便命丧他乡,只有他白碧尘有医治蛇毒的灵丹妙药,旁人却不能得到。是以江湖中人惧他三分,人人谈蛇色变,遇到他也是无法可施,似乎只有死的份。赵碧儿见白碧尘蛇杖拦路,却也不敢前行,可是心中却犹有不甘,眼看袁承天和傅传书看他们如何出手。

袁承天长声道:“白前辈你说我师姊和白公子成婚只怕是不实之言,非我师姊所愿。你是前辈高人,怎么可以强人所难,实非光明磊落君子所为也?”白碧尘蛇杖一伸,欺身到了袁承天和傅传书面前,冷笑连连道:“老夫从来没有自认为君子,世上有些所谓君子表面大仁大义,暗里却行龌龊不堪之事,所以老夫平生最恨这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被老夫见到那可叫见一个杀一个,以免他为害人间!”

傅传书听了勃然发怒,他可不管这白碧尘什么前辈高人,直斥其非道:“白碧尘别人敬你是前辈高人,我却看你不过如此,枉有其名,也只不过是个言行不一,虚有其表的强人所难,为人不齿卑劣之徒而矣!”袁承天听师兄傅传书的番话,心中委实害怕这白碧尘一时性起想要杀人。不料这白碧尘仰头哈哈大笑,大声道:“好小子,有胆量!放眼天下没有几个人敢与老夫这样说话,除了当年尊师赵相承和白姑娘,也没有第三个人敢如此说话,今日你是第三个,——只是你要怎么死法?——是投海,还是让我一掌拍死你,抑或是你识趣些自裁,免的污了我老人家的手!”

傅传书听他如此大话炎炎,心中更是有气,大声道:“昆仑门人,只有战死的英雄,决然没有投敌的懦夫!只怕难如你愿。”白碧尘大声道:“好,有骨气有担当,不愧赵相承调教的好徒儿!”他言罢,挥蛇杖而上,只见杖头灵蛇在杖上爬行婉转如意,吐着见血封喉的信子,只让人心中悚然生惧。只是傅传书此时一心意要救赵碧儿,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他抽出身背后短刀跃身而上。但凭武功修为傅传书终究不是白碧尘,想这白碧浸淫武功几十年,岂是这这少年傅传书可以比拟?但是傅传书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才不惧白碧尘。一上来便下杀招,刀刀砍向白碧尘蛇杖七寸处,正所谓:击蛇七寸,最是要害!白碧尘见他竟然熟知窍要,心中不敢小瞧于他,便挥动蛇杖用心应付!这样一来,场中情形又起变化。

傅传书一时受挫,步步后退,空有余而力不足。这时已退到甲板边沿,退无可退,因为身后是万里滔滔不见边际的茫茫噬人大海——因为大海中有吃人的鲨鱼和硕大的海鲸,人落海中可说是九死一生,难有生还之希望!傅传书不由额头汗珠滚滚而下。白碧尘心想我一杖毙了他,免得他对赵姑娘牵肠挂肚,难以割舍,我城儿也少了一个敌手。他想到此处,手上加急,只见蛇杖在半空中呼呼山响,更兼灵蛇吐着信子,腥臭气息迫得人头晕眼花,如果换作旁人早薰晕当场,不醒人世了。饶是傅传书武功加持,时间久了也是承受不了,几欲晕倒。袁承天见师兄不济,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一声长啸,如鹰隼掠过长空,眼见秋水一亮,一柄长剑在手,拔剑相向,向白碧尘削去。白碧尘忽觉一股迫人寒气直迫胸臆,心中一惊,心想这柄铁剑看似一般,却为何具如此威力,而且杀气森森,仿佛又见人死城亡,血流涂地!——其实他那知道死在这柄轩辕神剑下的奸邪小人不计其数,从古而今,千年以降自不在少数,是以剑有杀气、剑有魂魄、剑有摄人之浩然正气,是以袁承天秉持天地之正气,心无邪念,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是以百邪难侵!人生天地,无愧良知,是以神鬼皆惧也!

白碧尘见这剑身正反两面刻着:轩辕神剑,仁者据之!剑起剑落,光芒摄人神魄,令人胆寒。白碧尘感到一股冰寒亦或是一股杀气直迫眼前,让人眼前仿佛又现杀人滚滚的惨酷场面。傅传书见师弟袁承天身负轩辕神剑,心中不由一动:师弟年纪轻轻怎堪拥有轩辕神剑——这是上古神兵利器,杀人无算,奸邪妖魔见了尽皆丧胆的兵器——却落在他——小师弟袁承天手中,着实让人心中不堪!他身为昆仑派大师兄,将来亦是领袖群伦的大人物,却无缘这江湖人人羡慕欲得之而后快的神剑,心中非但不平而且气恼,心想:论武功修为,入门先后,辈份长幼,自己均高于这师弟袁承天,可偏偏师妹钟情于他,真叫人气恼非常!终有一日我要他好看,我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它,别人也不可以拥有!他看袁承天的眼神仿佛不是希望他胜了白碧尘,倒是愿意这白碧尘灵蛇杖击杀袁承天,他才可以稍为平息心中所怨,否则可要日日寝食难安了!

这时赵碧儿关心袁承天安危,几欲挣脱白凤城掌握;可是白凤城心系赵碧儿,不让她上前,生怕爹爹的灵蛇杖一不小心伤到她,到那时可追悔莫及了,是以死命握住赵碧儿的手,不让她上前冒险。赵碧儿这时体力虚脱,已毫无挣脱能力,只有眼睁睁看白碧尘和袁承天二人在场中厮杀缠斗,斗得分际,白碧尘长啸声中喝道:“好小子,不愧是赵相承的门人弟子,竟能与老夫分庭抗礼,实属难得!假以时日,定有所成,功名成就恐怕不在老夫之下,真是后生可畏,孺子可教也!”

白凤城很少听到爹爹嘉许旁人,此时听到他褒奖袁承天,很是意外,但想想也就释然了,因为只见袁承天的轩辕神剑剑招凌厉,有章可循,一派大气凛然,仿佛空中有一股无形的浩然正气,直迫人的胸臆,也许便是这剑之所致。世间正直无畏的人有浩然正气,不可抵敌,纵然身死,侠骨犹香,面目事迹历历依旧留于人间,为后人所敬仰;而奸邪之徒都邪气周身,处处带有戾气,为世所不容,虽得势于一时,而终不长久,身死名灭,为后人所不齿,亚圣先师有言: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是故世间多有英雄豪杰,为家国为社稷黎民忠义千秋,不畏生死,尤以袁督师为最,身死之时犹不忘死后忠魂守辽东,直是千年少有大英雄,其浩然正气直迫云霄,古来英雄皆要退避三舍!

大船之上一干船夫见这少年英侠袁承天面目俊郎,虽多不懂武功剑术之道,可是见他出剑招式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剑招凌厉非凡,剑气砭人肌肤,隐隐生痛,却又不伤及内脏,可是剑道之术亦有邪正之分!众人对这少年皆赞叹不已,心想世间这样正直的少年英雄已不多有了。袁承天秉性先人之正气,行为蹈矩,处处合乎圣人的礼仪,从不傲然自满,从来谦卑下尘,因为在他心目中:众生一律平等,没有高贵低贱之分,人的生命谁也无权随意践踏,只有在事不得已时杀人便是正道,所谓你不杀恶人,恶人便会杀害许多无辜的良善之人!所以在袁承天看来杀恶人既是行好事,可以解救更多的好人!

白碧尘见袁承天少年英雄,很是看重,是以全力以赴,因为他觉觉这少年武功造诣非是泛泛,自己决不可以掉以轻心,否则便有出乖露丑之虞,是以处处小心,时时在意,方寸之意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一旦落败,自己的一世威名扫地,再难以在江湖行走,是以他只有小心应付。而袁承天则毫无心理负担,亦是全力以拚,纵然落败也是无所谓,因为人家白碧尘是前辈高人,败在他手也不堕了声名,所以心理没有压力,张驰之间反而显凌厉不可当!

白碧尘忽地长啸,心中暗想:如若今日拾掇不下这小子,我这灵蛇派可真是白叫了,有何面目回西域!他手上加急,灵蛇杖上的灵蛇与主人灵犀相通,心会主人的意思。它上下绕动,厮机伤害袁承天!袁承天已无束缚,尽可放手一搏,是以全力一搏。赵碧儿担心师弟受挫,竟出声道:“师弟,身在坎位,击兑位!”袁承天心中生疑,心想我在坎位是为北方,白碧尘身在离位,是为南方;师姊却出声要我击他兑位,兑位在西方,师姊是不是头脑出了毛病,不击南方离位,却要我击他兑位是为西方?可是想想生死攸关,师姊决不会胡言乱言。她家学渊源,决然不会出错,自己便依她所为何妨!”

白碧尘心中有气,大叫道:“死丫头,你要害死老夫,只怕难能!我岂能如你所愿。”赵碧儿道:“我们本是昆仑同门,自然相向,道理皆然,岂能偏向着你这个平昔一言不合便杀人的无恶不做的魔头?”白凤城听着不对,便大声斥责道:“赵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爹爹大不敬?莫忘了,他毕竟是武林前辈!”赵碧儿见白凤城有些气恼,极力卫护爹爹,其实也是情有可原,换作别人也会这样做的。她并不理会白凤城,心中正恨适才白碧尘强迫他们成婚,这已非她所愿,其实她已想好退路,只要袁承来赶不来,她便会在洞房之夜咬舌自尽,以免受辱!所以对这白凤城对其父唯唯喏喏的样子很为不满甚为反感,所以她只关心袁师弟,旁人在他心中无关重要,便是师兄傅传书也是如此!

白碧尘见赵碧儿对儿子如此不屑眼中凌乱,不知所见,心中更加生恼,手中加急,灵蛇杖舞得更见风雨不透,那杖上的灵蛇更是嚣张,吐着长舌,似乎恨不能一口咬住这少年,为主人分忧。袁承天见状,心忖:这条灵蛇口下也不知伤害了多无辜人的性命,今日但教我见,非杀了它,以报不平,否则世间正义何在?他不再仁慈,将掌中轩辕神剑尽情发挥,已不在心存善念——因为这白碧尘处处杀机尽显,他——袁承天本来念在他是江湖中前辈高人,处处礼让,让其知难而退,莫为己甚!他却毫不领情,非要置袁承天于死地而后快,让人激愤!所以袁承天下定决心不再心慈手软——因为你对别人的好,别人不领情,反过来认为你软弱可欺。世间的事大抵如此,所以好人难当,恶人大行其道!

袁承天一经施展《国殇剑法》,立时杀气四溢,人人呼息急迫,有一股无形的杀气直迫胸臆,似乎呼息艰,也许这便是这剑法威力所在!傅传书见师弟施展这剑法,心中横竖不是滋味,心想师弟这剑法宛转如意,如果是他傅传书,非其所能!是不是师父亲自传他,却不传我!原来他们都对这小师弟青眼有加,全然没把我这个大师兄放在眼中,甚是可恨!你们要小师弟武功修为超过我,要我好看,′——但是我偏偏要你们奸谋不得逞,看我如何拾掇你们,否则枉为昆仑派掌门大师兄!

这时白碧尘忽起奇招,手上一震,那灵蛇会意,便自从杖上一射而出,向袁承天的面门而去。这灵蛇去势劲疾,张着嘴吐着红信子,甚是惊怖骇人!袁承天但觉一股腥腥之气袭来,中者欲呕。但他屏息呼吸,不闻其味,否则纵使内息修为虽未上乘,可是已大有修为,已为不弱,但是这灵蛇经年吃千万种毒物,可是已万毒集于一身,可见毒之威力,但教咬上一口非死也残,终身落下残疾,不能行动,只有等死!这灵蛇口下着实伤了不少江湖人物,所以白碧尘对这灵蛇甚为倚仗,有它在他有恃无恐,因为在他只要有灵蛇便会胜算,它在自己决然不会落败的。他看袁承天仿佛看着你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满是蔑视与不以为然!他有时从来不理会别人的感受,只在乎自己能否成败。别人的再多生死已与他无关。

袁承天见蛇来,而且来势汹汹,心中大怒,心想:来的好,但教你有去无回!他手中轩辕剑翻腕连斩,只听空中噗噗红光迸现,已将那凶恶的灵蛇斩为数段。甲板上蛇头,犹死不甘,依旧蠕动张齿咬袁承天的脚。袁承天踏上步,喀喀将它碾为齑粉。这一切只在旋踵间,痛得白碧尘大叫连连,胸中隐痛,几欲说不出话来。身子摇了几摇,几欲摔倒。白凤城跃身而前,扶住白碧尘说道:“爹爹,有事么?”

白碧尘道:“不妨事,凤城你且走开,今日我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他所说新仇自是今日袁承天剑斩灵蛇;旧恨是昔年赵相承和白莲花二人联手杀了他的灵蛇。想想岂不可恨,这世上他师徒二人竟而一先一后斩杀自已苦孤诣所养的灵蛇,你说岂能让人忍受?今日不杀袁承天,难平心中气愤。白碧尘神志有些浑乱,睹物思情,向着苍穹仰天长啸,将这一生悲苦尽情发泄!是人都有伤心之事,只是有时隐藏心间,不为人知,只有一个人承受,可是事到今时今地,眼见茫茫大海生死难料,不觉去日无多,来日大难!人生世间皆为生死,有人悲苦艰难;有人生平得意;有人荣华不到头;有人只有穷困潦倒中求活!苍天有时何其不仁,徒让天下众生受苦?我们皆是无可奈何,努力前行亦是渺茫,生于世间,每个人皆际遇不同,相同的是总要回归本来,谁也不可以逃脱,上天总有公平的一次!

袁承天见这白碧尘神志错乱,已是癫狂,眼晴通红,似乎立刻便要杀人。他心生后悔,自己剑斩灵蛇,他是其主人,饲养有年,岂不心痛!自已的行为是不是有些不妥!便在这迟疑之间,自碧尘一杖将他手中轩辕剑击落,随既他又是是一杖将甲板捣烂。他此时的气力实是惊人,愤怒之下,竟不思后果,要与合船之人沉入茫茫大海,谁也休活!死大像一起死,连他的儿子白凤城也不放过,可见其偏激行为那么可怖。

袁承天见水漫大船,不知所以。忽然苍穹中一道霹雳闪下,将大船击打。大海中一股巨大无比的海浪掀来,将甲板和船舷拍个稀烂。紧接着倾盆大雨如期而至,将人人淋了个落汤鸡。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相对无言。人人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无奈滋味!

大船虽烂,但还可航行,只是趔趔趄趄仿佛人有残疾,不受控制。虽可航行,只是一旦触礁,难免人人葬身海底,成了鲨鱼口中之食。这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船到江心补漏迟。虽然人人担心,可是白碧尘和袁承天他们毕竟是江湖中人,大风大浪自是见识过不少,可是船上这干船夫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心中忐忑难安,脸显骇然之色,害怕就此葬身这茫茫大海之中!

袁承天忽见一个大海浪打来。那为首船夫掌舵不稳,脚下一个趔趄站立不稳,跌倒甲板之上,被海浪击得头发凌乱,衣衫尽烂,尽显狼狈不堪之状!袁承天也顾得旁人,欺身到了切近,用力掌舵,不让大船行驶失了方向,否则人人难免一死!

白碧尘见他此种行为,冷笑连连,心中暗道:“你与老天作对,焉有胜算,真是自不量力。”他并不帮助,反而负手于背后,仰首看天,大粒大粒雨点打在他脸上。他并不觉得痛,反而有些惬意,心想合船之人葬身海底未使不是件好事!原来他性子阴鸷,看别人受苦受罪便自欢喜,也许世间人人性格皆有不同。袁承天从来心怀慈悲,见到穷苦人便心生怜悯,尽其所能去帮助,这也是天生性格,从来悲天悯人,总觉世间芸芸众生皆苦,似乎谁也不可以逃脱!我们只有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远去,而无法挽留,空自留下余生无尽的遗憾!

袁承天尽平生所能掌舵,本欲将大船行驶正轨,怎料风大浪急,一浪大过一浪,大愈排山倒海。大海浪涛冲击过来将袁承天身上的衣衫尽数打得衣衫尽烂,头发凌乱不堪,说不出的狼狈。他似乎身疲力竭,呼吸维艰,神情说不出的颓废。赵碧儿本欲冲来,却被白凤城拦住。白凤城恨袁承天坏他好事,所以要他死。

傅传书本要冲来,则被白碧尘蛇杖阻拦。其实他也是做做姿态,不欲与白碧尘鱼死网破,况且他未必是白碧尘的敌手,他内心其实愿意袁承天死,因他死,赵碧儿必心灰意冷,不再留恋袁承天;他则可以和赵碧儿重归于好!却原来船上之人,人人心中皆要他死,仿佛这一切的因由祸难皆是他——袁承天所引起,仿佛他们人人是善人,仿佛个个仁义道德,为世人表率!——而袁承天却沦为首恶之人,可以人人诛之。袁承天回头看他们个个麻木表情,而心底里却要他死!仿佛他死了以后,合船之人便求仁得仁,求生得生!袁承天心中一痛,仿佛有一个无形大铁椎击痛他热爱世人的心!你极力在乎,卫护别人的生命,别人却不领情,反而要你好看!

袁承天长叹一声,世人为何为恶如此?他不明白,圣人有言:人之初,性本善!可是现在有些人却是非不分!好像错的不是他们,而是他自己!赵碧儿满是期待,可是助他却也不能。白凤城拿她周身穴道,已是不能行动。大师兄神情说不出的怪异,似乎是欲推还休,仿佛拿不定主意救与不救!

袁承天心知他们心中鬼域之极,宁可船毁人亡,也不施手助他,可见人心不古,世道坏了!他咬紧牙管,只管在大风大雨中舍身掌舵,虽别人不仁,但我不能不义,否则岂不成了同流合污的小人,岂不毁了昆仑一派的声誉!于国于家无用,可不白活于天地之间。他笃定此信念,便舍却生死,不畏前途之渺茫,那怕前路荆疾满路,虎兕待人而噬,他亦无所畏惧!渺茫间,仿佛又见亦或梦中常常梦见先祖袁督师身死国灭的场景,不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如果为了民族大义,儿女私情尽可抛弃!我们有时也懦弱如斯,有时坚强如铁,不可屈服,是为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