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钱千里来相会

本以为系统卡顿,谁承想它确实苦思冥想半天,最后扔过来一句:

【人脸识别失败,查无此人。】

宋若昭汗颜,刚想夸它的回答渐入佳境,奈何又陷入知识盲区。

系统一句“不说了,有人来了”,检测到外人来访,它进入自我保护状态。

果然,窗外有人故意清扯嗓子,扔来两句嘲讽。

“我说二姐啊,你不是学人家踏青吗,怎么栽入曲江里踏浪去了,也难怪,你向来脑子不好……”

“四妹!话不能这样说!”

来一果敢雷厉的女音,原以为是遏制,却是火上浇油,甚至更加尖酸刻薄:“咱二姐聪明,会享齐人之福,昨儿捡回两男一娃,喜当娘,人生大事直接给整一半,就是犯愁,哪个做大哪个做小呢!”

“这不明摆着吗,正房娶贤,偏房要俏,否则,还以为二姐嫌弃那位叔老气呢!”

你一言,我一语,三妹一嘴三舌,四妹心眼比墨还黑。

昨晚金花传奇可不是白学的,宋若昭反将一军:“三妹,做大做小,你还是先为自己想想吧!——”

“你的未婚夫,万年县县尉家的陈小郎,婚前苟且与人珠胎暗结。你嫁过去了算大还是算小呢?”

宋三妹嘴都气歪,纵使一嘴三舌,也难抵被人往痛处戳。族长做主原是要退亲,男方执意不肯,这才拖着。

姐妹纳罕,这弱智二姐平日要茶添饭都说不明白,曲江池里走一遭,脑子里的毛病给冲走了?

四妹也不敢相信二姐脱胎换骨,便往窗户的一眼窟窿瞧去,竟迎上一双洞若观火的目光,如斩妖除魔一般,令人心虚。

只能扯了扯边上人的衣袖,“三姐,别跟一弱智计较。长姐回来自会教导,我们走吧。”

四妹话里的长姐,在宫中任女史,深得百姓敬重。清明寒食,按理说早该散值归宅了,许是宫中多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俩妹趾高气昂的背影逐渐淡却在日光下,宋若昭不由得悲哀起来。

莫非是现代家庭过于和谐单调,系统安排来体验千滋百味的人生?

她感叹,脚下挪动两步,忽觉有毛茸茸的触感,好奇这陋室哪舍得铺柔软的地毯?

大叔咬牙切齿的声音陡然入耳:

“你、踩、到、我的小腿了——”

闻声望去,那位叔生得一腿毛裤,蚊子来了必当步数夺冠,她实在费解:“腿毛养得这般茂密柔软,怎么头顶上的毛,才稀疏几根?”

对方吊眼竖起:“两年不见,你说话终于不结巴了。”

光听这句宋若昭不明白,倒也不难,与他对视一瞬,便能读取对方的记忆库。

这是她在现代与生俱来的异能,就因如此,曾被科研所抓去当小白鼠。凭一己之力越狱后,五湖四海的通缉令皆挂满她的肖像,也算是网红了一把。过够亡命天涯的日子,才合作了此行穿越。

彼时,宋小弟风风火火闯来,宋若昭预感强烈,大型社死现场,即将开播。

“二姐,二姐夫,小二姐夫,小外甥呦,我送吃的来喽……”

那厮扯起嗓门,端着四碗冷粥并一些具子夺门而入,第一眼,与脸洗得白净、清晰好辨的二姐夫撞了个脸熟。

震惊,下巴要掉在粥里啦!

“二姐夫”抬眸,旧年宋小弟给的阴影浮上心头。

心里一哆嗦,他的钱袋子在向那位草包招手。

有缘千里来相逢。

能相逢的不一定是有缘人,也可能是有钱人。

宋小弟看到这位姐夫,就知道,他一定有钱!

已读取的记忆来证实,原主宋二姐三次捡到的郎君,都是这位大叔,宋小弟也讹了他三次。

这也还能再见,冤家路窄在这一刻十分具象。

宋小弟先安抚受害者:“姐夫,别怕哈!咱都是自家人。”

国库都不够他讹的,对方心颤:我能不怕吗?

一双满眼溢出的贪婪,一双如散财童子般悔恨交加,宋若昭倒也成全他俩:“要讹的便讹,能逃掉的我也不拦着。”

那副做贼心虚、恬不知耻的嘴脸,眼睛笑成一条缝:“二姐,你怎么能说我讹呢,那叫有福同享!姐夫也不逃啊,四世情缘倒也是桩美谈呢。”

一面说着,为了破解他“众矢之的”的气氛,宋小弟暗暗踩了地铺那一头,小脏包被迫上线。

“家人们快看,娃娃醒了,要哭了——”

那萌娃无辜蒙冤,奶声奶气:“卧懂事,才不哭,卧卧了(我饿了)……”

宋小弟对孩童的成长认知不强,但对比传闻中的二姐八岁才学语,他的笑不由得多了几分嘲讽:“二姐,原来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说话了呀。”

宋若昭回他一个汤圆大的白眼:“你这么大了,也不见得会说话。”

顾不得怼嘴了,宋小弟盯着萌娃,新的生财之道顺势而起,娃办周岁,总得......

“总得弄清谁是孩子他爹吧,二姐——”

他端详这两位“姐夫”,其实也不难判断:“这老成的,胡须茂密,是为人父的模样,这年轻的面庞白皙干净,只是还未蓄胡,这厮不到十五岁。”

“怎么?人家头上戴的冠子你选择看不见?”

加冠之年,定有二十青春。宋若昭即使来自现代,也比草包懂古代常识。人家纯粹不愿意蓄胡,况且胡子拉碴,确实影响仪容。

未蓄胡的假寐已久,被讨论得面红耳赤,愤愤握拳,话戳到心管子里去,终于忍不住缓缓从地铺爬起来,身形异常单薄,他冷眼相待,似是要将宋家姐弟冻成冰雕。

脸色虽冷,却是精雕玉琢,五官俊秀迫人。宋若昭感叹,女娲捏人捏累了当然要摸鱼,眼前人生得如此极致,想来极其耗费工程,难怪自古歪瓜裂枣多。他即便面色微怒,却引人生起亲近抚平的欲望。宋若昭又庆幸,若是他蓄胡,确实大败美感。

只是俊美过头,难免有娘娘腔之态。

相较之下,那位被讹了三次的,年纪三十好几,到底贵为天子,胜在眉宇之间有端庄矜贵的气场,一比豪迈,又是那位娘娘腔比不了的。

一场柔与刚的极致美,难分伯仲。宋小弟都替二姐选择困难:“二姐,确定那位老成的做正室吗?”

宋若昭沉思,娘娘腔年轻貌美,奈何身份不祥。再望向大叔,总归是真龙天子,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金砖的亵渎。

一番取舍后,她语出惊人——

“当然了,他毛爷爷很多,能旺咱家!”

“……”

二姐似乎在说,他毛有很多,能生,旺咱家人口。未涉人事的纯情小弟慌忙捂脸。

如此进展神速,那昨晚该有多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