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压着嗓子，议论声很低，连看人都是用眼角偷偷瞥一眼。
在他们的印象中，夏天是全班女生中个头最大，却最胆小，懦弱的，走路经常低头驼背。
可今天的夏天，腰板挺得直直的，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势都让他们很诧异。
早自习打铃，沈翩翩一把甩开白玉棋的手，“放你一马！”
白玉棋更气了，“你说什么？”
沈翩翩再次轻蔑地斜了她一眼，“你耳聋的？”
白玉棋恨不得上前撕了她，幸好旁边的女生拉住了她，“老师要来了。”
白玉棋恨恨瞪了沈翩翩一眼，不甘心地走开了。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来齐了，沈翩翩的同桌姗姗来迟。
是个女孩儿，剪着利落的短发，目测个子也不矮，走起路来英姿飒爽。
好像这人有些眼熟，但又不确定。
沈翩翩朝她笑了笑，自认笑容友好。
女孩一落座，便自来熟地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这么快就上学了？”
沈翩翩认得这把充满个性的沙哑女声。
是周瑜。
***
周一的八点钟，学校准时举行升旗仪式。
排队的时候，白玉棋从沈翩翩身边走过，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眼神充满挑衅。
不过她又瘦又矮，根本撼动不了身形庞大的沈翩翩。
周瑜见到这一幕简直想笑，“神经病啊她。”
沈翩翩更是目视前方，看都不看白玉棋一眼。
操场上响起熟悉的音乐。
校长是个戴眼镜的矮胖男人，长得特别慈祥有爱，他中气十足地对着话筒喊，“升旗仪式开始，奏国歌。”
这时候，音乐声音停了，前面升旗台前，走过两名升旗手。
白衬衫，黑西裤，高大挺拔，比初升旭日还要耀眼。
手臂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沈翩翩感觉周瑜压身过来，低声说：“来了。”
“什么？”沈翩翩意兴阑珊地问。
周瑜啧了一声，“升旗台上，我哥和你那位。”
那位？
沈翩翩皱起眉头，目光再次投向升旗台。
鲜红的国旗下，缓缓的国歌中，少年齐齐抬手敬礼，画面庄严美好。
特别是靠近演讲台那位，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多，眉眼如浓墨重彩。
沈翩翩怔住，这不就是指使别人欺凌她的校草学长吗？
那天场面太过混乱，沈翩翩也只是惊鸿一瞥，如今细看，她觉得校草学长特别像段家那位二少爷。
她带着一丝不确定，凑近周瑜问：“他叫什么？”
“谁？”
周瑜的声音冷不丁被上面扩音器的声音掩盖了。
“唉，又是烦人的表彰大会。”周瑜不屑地叹气。
她哥哥周行，就是表彰大会的“常驻嘉宾”。
从小到大，“你看看你哥”就是父母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可她就是天生反骨，如今爹不疼娘不爱。
“在此次期中考试中，高三（一）班的段栩同学获得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同学们要以段栩同学为榜样。奋斗没有终点，只有起点……”
蓦然听到段栩的名字，沈翩翩浑身就像过电一般，抖了一下。
她紧抓住周瑜的手，震惊的声音都打结，“刚才……校长说谁来着？”
周瑜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装傻？除了段学长还有谁？”
“看来周行又是千年老二咯！”
周瑜嘴角上扬，幸灾乐祸，一点也没发现旁边的沈翩翩早就表情呆滞。
校草学长是少年时代的段栩？
那个将她扔进水池的臭男人？
沈翩翩抓着校服下摆，眼眸低垂，心情百味杂陈。
事情越来越魔幻了。
后来，沈翩翩在周瑜口中了解到，段栩是正儿八经的天之骄子，标准的别人家孩子，竞赛奖杯拿到手软，早早便获得保送名额，光风霁月，世无其二，是校园里熠熠发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