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高寒山区：为了“冰花男孩”们境遇好转[3]

2018年1月8日，滇西小学生王福满突然成为网红——因一张上学时头发竖起结满雾凇，看上去像头顶冰霜的照片，后被称为“冰花男孩”。在即将过去的一年，“冰花男孩”的学习生活发生了哪些变化？

经过多方努力，不少“冰花男孩”的境遇已不同程度地好起来。

上学路更近了

北京之行源于“冰花男孩”走红时对媒体说的一句话，“最想到北京看看，看看那里的小孩是怎么上学的”。

2018年1月19日，“中国长安网”联合媒体“北京时间”，邀请王福满与姐姐、爸爸一块到了北京。第一次坐飞机、在天安门看升国旗，“还有去人民公安大学。”福满补充道，他想当警察。

转山包小学校长表达担忧，过分的聚焦和帮助，会令孩子再也回不去曾经平静的生活。

王福满的父亲王刚奎说，事件开始时每天都有人来探访，有时一天几拨，3个月后人才开始变少，但时不时还是有人送东西来，尤其是羽绒服，“孩子会问，以后他们还会来看我们吗？”

王刚奎现在昆明工作，今年回了三次家。中建三局相关负责人曾对媒体表示，他们希望能安排王刚奎在昭通工地从事钢筋扎笼等工作，通过这一安排带动他们家一起致富。

但王刚奎说昭通“没活路”（方言，指没活干），后被介绍到昆明一工地。工作跟以前差不多，搬砖砌墙、烧电焊，工资从每月3000元左右涨至4000多元。

7月，王福满的母亲回到家，并留下来照顾孩子至今。王刚奎说妻子觉得老房不能住，因此8月他把另一处已建好的二层楼房简单刷了层水泥，装好门窗，添置了沙发、碗柜、洗衣机，以及一张可以烤火的桌子。王福满的上学路因此也缩短了一公里多，时间缩短二十分钟。

王福满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周一到周五住校，八个同学一间宿舍，还有电暖炉，自己不用带被褥，垫张毛毯就可以睡得很好。据公开报道，“冰花男孩”走红后，学校有73名学生开始住校，学校免费提供营养餐，并配备一男一女两名管理人员。

2018年7月才从云南支教回来的赵静说，高寒山区有冰凌是常见现象，“大家对‘冰花男孩’的关注某种程度说明，这个地方还是太闭塞了，不为人知吧”。

易地扶贫搬迁进行时

鲁甸县地处乌蒙山集中连片特殊贫困地区的腹心地带，是昭通市下辖的10个贫困县、云南省27个深度贫困县之一。

截至2018年6月，全县建档立卡贫困户128521人，其中未脱贫48783人，贫困发生率由35.91%降至13.64%。

“他们家是有车的。”转山包村村委主任王刚明称，王福满的家境在当地不算差，他父亲拥有两台机动车，按照2017年贫困对象动态管理规定，拥有购买价格3万元以上机动车的，便要退出贫困户行列。

王刚奎说，早年他花费一万多元购买了一辆二手北京现代，后来因为“开黑车”被扣，自己一直没有交罚款。2015年又以五六千元的价格买了二手五菱荣光面包车，在工地没活的时候拉人补贴家用。

也是在2015年，王福满家建起一栋两层新房，有一百多平方米。房子造价13万元，因此欠外债7万元。因符合国家地质灾害搬迁的补偿要求，获政府补贴4万元。

房子建好后没钱装修，搬迁计划暂时搁置。王福满还是和奶奶住在一起，距离转山包小学约4.5公里，才有了“冰花男孩”故事。

2016年9月22日，国家发改委对外发布《全国“十三五”易地扶贫搬迁规划》，计划五年内对近1000万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实施易地扶贫搬迁，以解决居住在“一方水土养不起一方人”地区贫困人口的脱贫问题。

王刚明称，转山包村2017年开始对居住在高寒山区、陡坡地的村民进行摸底调研，至今已经搬迁四十余户。

2018年4月，国家发改委发布《中国的易地扶贫搬迁政策》白皮书，计划2018年再实施约280万人搬迁任务。

王福满的奶奶家被纳入搬迁范围，如果后续搬迁完成，王福满奶奶及小叔将安置到鲁甸县城附近居住。这也意味着奶奶不能照顾王福满姐弟上学了。

“改薄”政策下的“冰花男孩”

在王福满一家住进新房前，有人追问，为什么距离学校远的孩子不能在学校寄宿？

鲁甸县教育局有关负责人曾对媒体介绍，转山包小学这样的冰凌区学校，即海拔2000米以上，冬季处于冰凌、雾凇状态的地区，全县有45所，按照每所学校100人计算，鲁甸还有几千名这样的“冰花男孩”。

根据2018年云南在教育和医疗等民生大事上要重点投入，特别是贫困薄弱学校的“改薄”任务要全部完成，为了避免县级配套到不了位，88个贫困县“改薄”资金投入全部由云南省财政负担。

所谓“改薄”，即2013年底，经国务院同意，教育部、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印发的《关于全面改善贫困地区义务教育薄弱学校基本办学条件的意见》，决定从2014年起，用5年时间支持地方全面改善贫困地区义务教育薄弱学校基本办学条件。

2016年1月，国务院再印发“全面改薄”专项督导办法，明确了“全面改薄”的20项底线要求，比如一人一桌椅、一人一床位等，要求各地限期消除不该有的现象。

教育部回复全国人大的建议提案时写道，2018年，中央财政安排云南省薄弱学校改造计划资金26亿元，安排云南省校舍维修改造长效机制资金7.95亿元。

如何在“改薄”背景下减少“冰花男孩”数量，已成为当地需要面对的主要问题之一。

公益组织也积极参与到“改薄”行列。公益基金“会飞的盒子”曾参与到转山包小学校舍改造。在“冰花男孩”走红以前，所在小学已规划将教师宿舍改造为学生宿舍。“会飞的盒子”为“冰花男孩”们募得90万元善款，其中16万元用于转山包小学学生宿舍的改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