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完申森，殷荷又感到困惑、纠结。
公司用人，本应秉持用人不疑的原则，但她却对这外申森并不放心。
一方面，这人进公司会让拿下滨江公园的项目事半功倍，一方面这人会拿着资源进公司，同样可能带着资源离开公司。
思来想去，殷荷决定以项目来跟申森签合同。
“欣萍，让人事拟一份项目用工合同！”
“好，基本条件呢？”杨欣萍打开桌上的资料夹做好记录准备。
殷荷扶额思考片刻，道：“在原合同上做些更改。”
“第一，甲上公司处留白，待项目确定后再填。”
“期限改为项目峻工并验收通过为止。”
“工作内容全权负责项目施工各项事务，包括但不限于工程回款。”
“薪酬计算按月薪加项目赢利分红！”
“特别注明，负责人必须持项目经理相应的资格证书，或者是独立负责项目的经验。若没有的情况下，由公司安排持证人员协助！”
杨欣萍突然停下笔：“我们项目上负责人大多没证啊，经理都是挂职的。他第一个项目就烂尾了，更没有经验！”
“正是如此！”殷荷道：“所以你按我的做就是！”
又不是多大的工程，负责人也不见得非是项目经理。
根据申森的简历，他应该没有符合项目经理的咨格证书，同样也没有独立完成项目的经验。既然用了他，如果滨江公园项目拿下就势必放权交由他负责。如果项目落实了再安排人，会让他觉得公司安排人监督他。虽然确实是监督，但得做的名正言顺。
人事按杨欣萍给的条款修改了合同，次日便将合同返回给殷荷审核。
殷荷看完修改的合同，又让杨欣萍发了份给张成律师。
周一早上，殷荷让卢芳在公司高层管理群里发一条通知，让高层管理上班后到会议室开会。
因为要开会，在管理群的所有人都提前到了公司。
殷荷将自己整理的关于滨江公园项目的资料带到会议室，并把会议主题定为“项目投标可行性初步研讨会议。”
上班时间到了，所有参会人员都到齐。
殷荷刚把会议主题说出来，前台就敲响了会议室门。
殷荷招手示意进来。
“抱歉，打扰。殷总，申先生来报道了。”
“好！”殷荷点头：“你告诉他我在开会，带他去人事部，先办入职手续，我开完会找他。”
前台领命出去，会议就正式开始。
一来会议讨论问题比较多，再则殷荷有意拖延时间。会议开了两个小时，散会时又把张华和高棠留了下来。直到下班前半小时，殷荷才通知杨欣萍把申森带到会议室。
“申森，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咱们公司老板高棠高总。”
申森看向高棠，先是一愣，随即便恭敬的道：“高总您好，我是申森。”
高棠很会配合，笑着伸出手，道：“我知道，刚殷总还跟我说起你呢！”
申森双手跟高棠握着，十分谦虚道：“鄙人不才，是殷总台举！”
“咳…”张华强行憋住笑，打量着这个“鄙人”，想看看他是哪里来的自信，那么肯定殷总提到他是在抬举他。
殷荷又朝张华伸手，道：“还有这位…咱们山木的设计总监张华！”
“张总监，以后多关照啊…”申森连忙迎上去，又跟张华握了手。
“见外了！”张华客气道：“互相关照，应该的！”
公司办公室几十号人，能让殷荷信得过且能在未来的滨江公园项目挂职的仅有卢芳和张华两人。
卢芳孩子还小，暂时不适合挑太重的任务，这担子自然而然便落在了张华的肩上。
“那先就这样吧…”殷荷看了下时间，道：“呀，都下班了，这会开的有点长了！”
公司不包吃住，中午休息时间够长，附近的员工都回家吃饭，稍远的就在附近餐馆吃或是叫外卖。
从会议室出来，申森见员工已经陆续下班，便问一同出来的张华：“张总监，你中午回家吗？”
“我…不回！”张华还在揣度殷总把他留下的用意，听申森问他，便回道：“我大安乡的，十几公里。”
“是吗？”申森道：“我是桂城的，比你还远些。正好，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啊…”张华愣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殷荷留下他的意图。这个申森，太心急了些。
“好哇，对面超市上边很多餐厅，想吃啥都有！”
内地的小城市，消费大都是本地方人。
同一个地方，生活习惯都比较一致，古城里的餐馆无非两种。一种是以火锅为主的火锅店，另一种就是家常小炒。但近些年，古城经济发展突飞猛进，一些年轻人不再选择外出打工，而是就近在家里找工作。年轻人在家，就导致餐饮需求多样化，因而包括西餐在内的外来餐饮也在古城里迅速崛起。
“有西餐？”申森出电梯门便盯着西餐的广告道：“要不我们去吃牛排！”
“都行！”张华道。以他对申森这人的判断，今天这一餐定不会让他出钱。
当然，也不会让他白吃这一餐。
果不其然，在他们点完餐餐还未上的空当，申森的目的就表露出来了。
“喝点什么吗？”申森菜单翻到酒水饮料问。
“不用，我喝白开水就行！”张华心里已经有底，他不能拒绝申森，但是有限度。
申森：“白开水啥喝头？牛排配红酒，绝配呀！”
“不用！”张华道：“公司明确规定，应酬除外，上班时间不能喝酒！”
“对哦！”申森一副差点犯错的表情：“我这刚来，差点就犯了错，亏得张总提醒！”
“那喝点饮料？”
“你随意，我更习惯喝白开水！”张华笑说。
不管申森，张华是必须拒绝的。
“真的啊？那行，我也喝白水！”
合上菜单在桌上，申森随口便问：“张总监在公司做了很多年了吧！”
公司履历在网上一查全都有，张华直觉申森这是装糊涂，要从他口中打听公司的情况。而殷总特意安排他留下，实则也是想让他透露些公司的信息。
当然，让他透露的信息肯定不是明面上的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信息。而公司业务方向规划是保密的，不可能透露给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
思来想去，张华决定反守为攻，先了解这个申森的过去。于是自嘲的笑道：“没有，公司业务扩展也就最近两年的事，以前也用不上我。对了，你之前在哪上班？怎么想着来我们这种新公司？”
“新公司才有发展空间啊！”申森拿起开水壶给张华倒了杯水，抬起脸道：“是殷总找的我！”
“哈，原来这样哦，能让我们殷总去挖墙脚的，看来申先生你不简单啊！”张华惊讶之意溢于言表。
“哪里！”申森嘴角微翘：“我之前在古城负责福利院拆迁时都没听说过山木建筑公司，那天殷总找我后我才打听了一下，山木建筑公司执行总裁苏木，原本是古城装修行业的大佬。当时联系我的是殷总的助理，我还以为是骗子呢。反正我们桂城过来也近，过来了才知道，原来古城果然有这么一家建筑公司。”
原来是这样！
张华明白了，殷总或许是因为申森负责过福利院的项目才找他。于是道：“那申先生可是来对地方了！”
“怎么说？”申森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服务员推着餐车来：“先生，你的牛排！”
“谢谢！”张华将餐盘挪了挪：“我们殷总最近都在忙这个项目，没少准备资料！”
“是吗？”申森一边切着牛排，道：“那项目确实是个赚钱的项目，恐怕轮不到我这新人吧！”
还在装蒜！
只能说申森不了解他们殷总。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张华笑道：“咱们殷总用人，从来不看资历。你能拿得下来就让你上，你拿不下来，就算爹妈老子她也让你下台！”
申森切牛排的手一滞，放下刀望着张华：“她…有那魄力？”
看来这人对他们殷总的能力持怀疑态度！
张华哼了一声，道：“想她刚回公司那会，公司没钱发工资，她找来专业机构查帐，查出自己妹妹私自借了公司二十万，她硬是赶了她那妹妹。那妹妹跟她闹吧，她直接找律师准备给送进去。”
“还有…就是今天会议室的高总，咱们老板，老板的媳妇跟小舅子一个都没放过。现在那小舅子还在工地上搬砖呢！”
“是挺…钢的哈！”申森尴尬的笑了笑，继续拿起刀切牛排。虽然他觉得张华有些夸大其词，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公司要放花瓶供人欣赏，不可能放在那种高位上。
“对了，我在网上看到，公司负责人是苏木，怎么没看到他？”
张华瞥了眼申森，道：“苏总在国外！”
申森：“那殷总是…？”
“股东、老板…”张华语气中带点前辈警告的意味：“总之，别在公司打听殷总的事，对你没啥好处！”
“那是！”申森了然，不能打听的关系定不是正当关系。
“我上我的班，没事打听老板的事干啥！”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百块，申森啥信息没打听到，倒是确定公司是殷总说了算。
虽然他怎么都觉得殷总像个花瓶，却还是将滨江公园之前的资料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