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殷荷走时把公司房产还给了苏木,可苏木不但没做产权变更,还把产权证又送了回来。公司每月的租金还是按时打到殷荷的帐户上,以至于她压根不用操心帐户的钱会越用越少!
渐渐的,殷荷习惯了有所期待又清闲的日子。时间多了,跟邻居渐熟络了。
来福施肥的隔壁花园主人是个寡居的范姓大妈,老家在桤水村。前几年她丈夫死后,在县政府工作的儿子就在蔚蓝新城买了套两居室给她养老。
范大妈一生都在农村,儿媳妇是城里人,孙子是城里亲家带大的。儿子工作忙,除了周末来看看她,大多时间她都没事做。她闲不住,没事就拿个扫把在小区里晃,做起了免费的清洁工!
小区里有这样的人,不光小区物业高兴,业主也高兴。因此,范大妈在小区的人缘看起来很是不错!
以前,殷荷早出晚归,加上自己不愿意与人打交道,范大妈这个人她也只听殷陶说过。当她从山木搬回来,跟范大妈一样闲着了自然也就认识了!
四月中旬,殷荷花园里的月季开得很艳。天气晴好,她便拿了把剪子去园里剪花。这才刚下剪子,就听有人在旁边说道:“背时女子,开那好剪了做啥嘛!”
殷荷回头一看,竟是一穿着红花连衣裙的大妈提着扫把站在她身后!
她不认识这人,视线扫过扫把,以为是物业清洁工,正要开口招呼,大妈又道:“我就住在隔壁,这花园从去年那母子住进来花就没断过!”
殷荷朝隔壁花园看了眼,笑道:“是吗?”心说住了卖花的,院子里断了花才不正常呢!
要知道,董娇江边那院子里的花更多得让人叹服!
“嗯!”大妈一手拄着扫把,一手指着花园道:“我在这住了六七年了,之前租这屋的种过菜,后来那个肿脸住这里时这花园就只有这几棵月季,去年那母子住进来,这花园就这样了。我多次想找她要些花种我院子,总是难得跟她碰头!”
殷荷不禁又看了眼隔壁花园,心说恐怕私下也没少拨她的花。那些栽的要死不活的东西一看就跟董娇种的是同款!
“阿姨想种什么?到时我种时给你匀些嘛!”
“那真是感谢哈!”大妈一高兴,索性在花园边坐了下来。看花园的眼神中羡慕欣赏溢出了眼眶。
范大妈不仅勤快,还是个自来熟。殷荷跟她客套几句,她就觉得她们是无话不说的熟人。
“我姓范,姑娘你搬来不久吧?我早上还看到那母子,你们是合租?多少钱一月?”
殷荷看了下自家房子有些无语,回头朝范大妈笑了笑,道:“不知道呢!”
她在这里住了五年竟是个透明体。之前跟殷陶同出同进那么久,别人却只知道殷陶而不知她!
范大妈道:“我住那房子跟你们住这个是一个户型,当初来看房就是看的这套。我儿子说这户型还可以,就是有些贵。我们买时还是期房,四十多万。装修又花了十几万!”
面对热情的大妈殷荷也不得不对应,她道:“你儿子很孝顺啊,买这么大的房子给你养老!”
听殷荷夸儿子,范大妈更是得意。却谦虚的叫苦道:“想我跟老头子为了他,当年吃了多少苦,现在买个房子算啥孝顺?只我那老头子没享成一天福!”
见这范大妈没打算走,殷荷索性也懒得剪花,出来跟大妈一起坐着。
“大叔见你享福,他在地下也高兴啊!”
“那是!”大妈把扫把丢一边,审视着殷荷道:“这小区安静,适合养老!”
殷荷看了眼台阶下还围着的福利院旧址,心说确实适合养老。六年前福利院还没说要搬,里边确实有儿女将没时间照顾的老人送去养老!
“那是以前的福利院!“范大妈视线跟着殷荷移到福利院旧址,又道:“以前他们都以为那里要建房子,我儿子买房子时就知道那儿规划其实是公园。要不是这两年瘟疫让财政耗费大,公园应该都建好了吧!”
“公园?”
殷荷惊讶的回望着这个范大妈。她在福利院呆了五年,硬是没听说过福利院搬走后那块地要做什么。
后来福利院搬走了,那围了好长时间也没说是在做什么。
看来她儿子确实能耐,对古城的规划了如指掌啊!
范大妈道:“是啊,滨江公园!”
殷荷再一次瞋目结舌。这些政府机要在没有公开之前不该是需要保密的吗?大妈这儿子怎么就随便说给家人呢?还是个嘴不严的家人!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不是有心机的人。便附和着笑道:“阿姨你消息真灵通,我到现在还不知那是公园呢!”
“还以为...又是建什么社区!”
大妈愈是得意:“不是啥秘密,是你不了解。去年就公开招标过了!”
这个殷荷确实不知道!
正说着,两个披着丝巾的阿姨一前一后提着行李箱气喘吁吁的走上台阶。
范大妈看见两人忙站起来笑问:“怎么就回来了?”
走前头的阿姨皱起眉道:“快别提了,本想多住几天,那旅店又脏又潮,实在是住不了!”
范大妈道:“就那么几脚杆路,白天玩晚上回来,第二天再去啊!”
后边上来的阿姨道:“那还玩个屁!”
“不就想在那地方住着听晨钟暮鼓修身养性么?”
范大妈道:“也只你们城里人,我家那边更适合修身养性,啥时跟我回去住几天吧!”
前边的大妈有些不乐意,在范大妈前停下脚,盯着殷荷,突然又眼露诧异:“这不是...红艳的姑娘么?好久没看到你了!”
殷荷尴尬了,这大妈竟然认识她,但她却不认识大妈!”
她道:“阿姨你认识殷妈?”
那阿姨道:“怎么不认识?当年她给你买这房子时,还是我给她选的!”
“五栋的样品房虽大几平,但是朝北。我说朝南的住着好,你看这儿又没遮挡,多敞亮?”
范大妈有些诧异:“这是你的房子?那他们是?”
殷荷笑道:“房子是殷妈给我的,之前那个肿脸是福利院的一个姐姐!”
后边的阿姨也停下来,盯着殷荷小声问同伴:“这就是福利院的小荷?”
前者点头!
后者朝殷荷笑了笑:“以前红艳护得紧,都没见到过!”
前者道:“见了你也不认识,哪想福利院会有这种标致的女子!”
“我是他病重那会在菜市场撞见过一次才晓得!”
殷荷连忙回忆殷妈病重那些日子,确实有一天早上买菜时,迎面上来一阿姨打过招呼!“
后者打量着殷荷:“姑娘确实长的好啊!结婚没?”
“结了!”殷荷讪笑道。心说我说没结,到时肚子大了不让你们背地骂死!
后者惋惜道:“可惜了,还说没结介绍个城里户口给你!”
殷荷笑道:“谢谢了,已经结过了!”
前者又问:“你认识我们不?”
“不认识!”殷荷讪讪一笑。
前者便道:“我是张妈!”指着后者:“她是冯妈!”
“我们以前经常跟你殷妈打麻将!”
殷荷站起来道:“哦,原来是张妈冯妈!”
眼尖的冯大妈一眼盯住殷荷肚子,诧异道:“几个月了?”
殷荷低头看了眼肚子,心说幸好说结婚了,不然就尴尬了。她笑道:“四个月左右吧!”
冯大妈点头,看了下房子又问:“你老公呢?”
“嗯,他出差了。”殷荷道:“他在老城,出差了我才回来住一阵子!”
张妈也盯着殷荷:“那有时间去我家玩,我跟冯妈都退休了,反正闲的很!”
殷荷道:“好,改天去找你们!”
冯妈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昨晚没洗澡,痒的像长了跳蚤一样!”
“那你们先回!”殷荷侧身让开本就很宽的过道。
两位大妈拖着行李箱走了,但殷荷却从她们离开时看范大妈的眼神中读出了城市人对农村人的不屑!
自动隐身好一会的范大妈,见两人走远就又显身出来。
她问:“你原来在福利院工作啊!”
“嗯!”殷荷又坐了下来:“我之前跟家人走散了,被殷妈收留了!”
范妈眼中突然浮起一丝怜悯:“那找到家人没?”
“找到了!”殷荷笑笑。
“那就好!”范妈的视线总算从殷荷身上移开,看向张冯二人离开的方向道:“她们去大安乡玩,那里就山上有个庙,有什么好玩的?”
殷荷道:“下边江水很清,山上有农家乐,还养了孔雀!”
提起大安乡她就想起春节苏木带她跟欢晴去玩的事,心里顿时又不是滋味!
范大妈没察觉,撇嘴道:“不过就是离城近,我们桤水村风景比那好多了。不然政府怎么可能会开发大安乡?那大安乡的贪官,镇中心江边两三亩地五十万就卖给了他亲戚,现在当官的进去了,亲戚又没钱建房,政府一天到晚逼得紧,再不按规划建就要收回土地!”
殷荷对范妈说的大安乡的事不感兴趣,见她叨叨的有缝隙,便插道:“我去过桤水村,那河对面石壁上有好多佛像!”
“你去过?”范妈露出诧异欣喜的表情。
殷荷道:“嗯,在村委住了一晚,那个村主任很热情!”
范妈得意道:“那下次我带你再去玩玩,那山上可以看云海,你们年轻人应该很喜欢!”
“好!”殷荷自然是知道那云海,她不仅看过,并且还遇上牵牛坡牵了辆宝马,顺便搭救了江谋人。
但现在她已不想提起,或许那些日子将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