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房子写了她的名字？”
董娇刚把殷荷拉走，一直默不着声的年有德就开口问。
“身外之物！”苏木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但心里却不是滋味。什么房产不房产他根本不在意，他要的不过一个愿意跟着他，跟他一起过平淡日子的囡囡，然而他的囡囡却把他跟自己分的很清。
年有德默了一会，道：“是我们方家对不住你！”
“过去了的事！”苏木笑了笑。
他们跟着物业验房的大叔走着过场，却并没有认真的看房子。九百多平刚走了一半苏木的电话响了。
“年叔，你跟着看看吧，我接个电话！”苏木拿出电话，见来电是石大富便停下脚道。
自从开工那会，苏木跟石大富碰面后他们就没再联系。听高棠说陆素答应离婚，但却提出很多苛刻的条件，两人一度闹到了法庭上，还牵扯出给方秀荷酒里下药之事。雷春山在法庭上听说提供药物害人也是犯法，在法庭上又反悔不敢拿出证据。以至于没有证据证实陆素下药害人，两人离婚也并不顺利。
事已过去多年，父母死了不能再复活，而自己也不可能再回学校，加上秀荷并没死，并以另一个身份陪在他身边，他不想再掺和进石大富与陆素的离婚案中，所以他一直有意避免再见到大富。但现在石大富打电话来了，他却无法做到拒接听。
“大富！”苏木接了电话喊了声。
电话对面石大富道：“苏木，我在城里，方便碰个面吗？”
“这…”苏木望了眼前边跟着收房的年有德有些犹豫。
石大富听出苏木的犹豫，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苏木道：“年叔来城里看病，我跟他在一起！”
“你是说年有德？”石大富问。
“他在也没事，我跟你聊聊工作的事！”
“你…”苏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离婚之事办妥了？”
“可不是嘛！”石大富得意道：“我特么被那女人缠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幸好高棠帮了把！”
“高棠？”苏木惊讶，高棠手中确实有证据，那证据是在雷春山手里套过来的，要是他把证据给石大富，岂不是把大雷推坑里了？
“他还…真是…”想着对方是石大富，苏木又把“多事”二字吞到了肚子里。
“真是什么？”石大富问。但他并没想苏木回答，又道：“这事你还该谢他，你那案底都一并给你翻案了，应该到时你会接到通知！”
苏木冷笑道：“那还真是多谢他了！”
“你到哪了？我估计还要半小时回去！”
石大富道：“我去你家里等你吧！”
石大富执着的要见苏木，苏木也没法，只得让他等一下。
年有德带着物管倒了回来，苏木挂了电话道：“房屋交接单给我签吧，她跑了！”
从楼上下来，门面的钥匙挂在锁上，门大开着，却没有殷荷跟董娇的影子。
年有德自言自语的念叨道：“这娃儿还是这么大条，门都不锁！”
“她知道我们在这儿才这样的！”苏木走进门面看了看，退回来锁上门，道：“我们先回，大富去家里了！”
“石大富来了？”年有德惊讶的问。
“他说找我有事谈！”见年有德对石大富突然造访似乎并不意外，也无排斥之意，苏木也放下心中的石头。果然是离开家里太久，邻里间的关系已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复杂了。
年有德道：“那儿子人倒是还不错！”
“是吧…”苏木笑笑，心说若不是他跟囡囡之间发生了那些事，那大富该是他心目中好女婿的人选吧。
苏木开了车锁，两人上了车，车子驶上了路，年有德这才道：“以前他家开石材厂时，他屁股后边总跟着几个混混在村里耀武扬威的。我看他跟道上混的一样，痞里痞气的不是好人。石材厂关了，那些混混也没了影，跟他接触过两次，倒觉得那儿为人处世还蛮谦逊！”
苏木道：“我以前也不了解他，虽然没见过他跟那些混混一起为非作歹，但跟那些混混混在一起，见到他也就近而远之了。”
年有德点了点头，道：“当年囡囡让那群混混伤了，我恨不得要他命去。当时那些混混说不是他指使的我还不信…是老石低声下气的赔医药费，我有气也不好出。”
“是啊！”苏木笑道：“秀峰当年可为那事好好当了回出气筒！”
“嘿…”年有德讪笑道：“他冤枉吗？我看一点也不。他就是个不成器的家伙，跟那些人混一起！”
“也没有吧！”苏木道：“其实这人就是你越是说他没出息他就真没出息，都将近三十的人了，他跟石大富关系好你就让他自己跟人家混去，指不定也能混出个名堂！”
“哎…”年有德揺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懒说他！”
石大富车停在山木门口给苏木打的电话，直在车上等了半个小时。实在等不住了，就下车倚在车门点了根烟，这烟刚抽了没两口，他见一辆白色的大丰田像一匹无缰的野马似的在马路上狂野的调头过来，两边其它行驶的车见状远远的便开始减速。
石大富感到心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紧张的把刚抽了半截的烟摁熄丢在路边绿化带中。
见苏木从车里走下来，石大富盯了盯停在车旁边的白色霸道讪笑道：“你娃儿，这行为跟你斯文的外表不配呀！”
苏木面不改色，关了车门盯了眼绿化带的烟头，反讥道：“你这行为不也与你气质不配么！”
石大富怔了一下，就见苏木打开了后车门，道：“年叔你慢点！”
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石大富，见到年有德反而自在了。
“年大爹？你啥时候进城了？”
年有德盯了盯石大富，笑道：“我早上来的，这不…赖在苏木这儿让他车我去医院！”
“先进去说吧！”苏木道。锁了车门，把公司的大门打开。
石大富心里有疑，按理说方家跟苏木应该像仇人之间的紧张关系，而苏木却抽时间陪年有德去医院看病。即便没有毁掉前程，也算是家破人亡了，这不是真相大白就能马上握手言欢的事。他一边跟着进门一边试探性地道：“难怪，我让秀峰跟我进城来耍，他说他要看工地！”
石大富的话苏木却置若未闻般，噔噔的踩着楼梯道：“今天放假，咱们楼上坐吧！”
客厅会议桌旁，石大富跟年有德都落了坐，苏木去办公室取出烧水壶和茶具烧水泡茶。
石大富视线在客厅里巡视一番，道：“你这儿还真不错！”
“还凑合吧！”苏木慢条斯理的回答。
石大富心里有些不快，苏木对他的反应跟他先前开车在路上霸气调头时判若两人，这让他猜测苏木的调头的霸气也是对他的下马威。但毕竟是他觍着脸来找人家，就算人家刻意冷落他也只得忍着。为了不上赶着自找没趣，他又问年有德：“年大爹你去检查是怎么回事？”
“老毛病！”年有德道：“估计是痛风，今天苏木说让我做个全面检查，这不…报告还没出来！”
“该是恼火的很吶！”石大富道：“痛风说起来不是大事，痛起来真不是事。而且这个病多发在男人身上，我看你是早些年去xj挖沟太苦落下的病根子吧！”
年有德长叹了口气，道：“上年纪了，这样病那样痛的就来了！”
苏木提着烧开的茶水回到会议桌旁，在石大富旁边坐下来。揭了茶壶盖烫杯、放茶、洗茶一气呵成，给石大富倒茶水时问道：“以前跟你的那几个现在还跟你没？”
“他们…”石大富又是一怔，盯着苏木握着茶壶那纤长白皙的手指，脑海里浮现当初囡囡被刺，在医院里看到苏木时他那怀恨的眼神，心说果然还是要跟他算旧帐，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应付。
他讪讪的道：“那石材厂关了，他们都闲在屋里头的！”
“哦！”苏木淡然的应了声，示意石大富喝茶，转头也给年有德倒了杯茶水，并道：“这红茶，您也可以喝点！”给自己倒了杯后，放了茶壶又望向石大富，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
说不好苏木是什么态度，石大富有些为难的又吱唔又叹气：“我…唉，如今这情况，出去打工不得，在屋头也不知要搞点啥事！”
年有德道：“铁军他们假后要正式开工了！”
苏木道：“那事不适合大富！”
“…”石大富暗暗的抽了口气，他这次厚着脸皮来找苏木，本就是想在苏木手头分点事讨口饭，苏木这一张口就直接堵了他的嘴。他把头扭向一边，手不自觉的轻敲了下会议桌桌面，一声清脆的骨节折响声传出。
苏木又道：“我倒有个事，就是不知大富你感不感兴趣！”
“说来听听？”突然峰回路转，石大富又看到了希望，说话声音都有些哑了。
苏木道：“你手头那些人没搞过建筑，让他们去里头摸爬滚打也是要时候，我们公司时常会接些翻新的工程，旧的工程需要拆卸完才能再次施工。”
石大富一点就通，遂道：“你意思是让我开个拆装公司？”
苏木点了下头，道：“暂且先做着吧，后头边走边看！”
年有德道：“那得投资很多吧？”
“不用！”石大富道：“人手我有，租个门面挂个牌子，有事就做。工具用到啥就买啥，不懂的还有苏木跟高棠在！”
苏木不置可否，道：“让秀峰那儿还是跟你干，他年轻八轻的，在石磨子工地上打混凝土是浪费了！”
“那当然！我跟秀峰咱们都是兄弟伙儿的，我有干饭自然不得让他喝汤！”石大富看了眼年有德，心里明白苏木帮忙这事，还有些是年有德的面子。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
年有德道：“那倒也好，就是你得把他给我盯牢了，再去桌子上赌，把手给剁了也得行！”
“…”石大富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年大爹这说得严重了！”
“秀峰他这几年都没沾过那事的，他也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