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放妻归书

我自从从那个梦中醒过来以后就不敢再去碰明朝的任何东西。因为只要涉及明朝多多少少都会又碰上仁宣两位皇帝。仁宗朱胖胖是个好人,起码对我很好。他是个很好的公公。但宣宗,那是我的噩梦,我连看的勇气都没有。我把我的那破公司卖了,付了一大笔那宣德炉的违约金。不管世界还有没有宣德炉的存在,我都不想知道。没有么那个名头,我正式从一个艺术品商人堕落到了二道贩子。

不过我还是喜欢那些书画作品,喜欢艺术品,没胆也没钱倒腾,但是去蹭那种不要钱的,跟市场一样的拍卖会,我还是会去的。我妈说我再不找事情做就只可以去教老头老太太们写字了。啊,对。有一点我怎么都想不通的就是如果那是个梦境,为什么我的字会变得跟宣德皇帝的一摸一样。我认识我自己的字,但现在随便写出来的和宣德皇帝遗留下来的书画作品上的一摸一样。也就是他的书画不值钱,不然我觉得我可以去山寨。

又一个周一,周一是买卖最少的时候。但也是行家去看东西的时候。我一个人晃悠在摊贩比客商还多的会场里,很是无聊。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好东西的,但是全都是我不感兴趣的青花罐罐。我准备转身走人,有人拍了拍我。

我看见了一张猴子的脸,啊,不。是我的老同学洋鬼子约书亚。我其实挺好奇的,读书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大拍卖行的少东家。直到我前几年去英国参加人家一个私人拍卖会才发现了这个秘密。然后现在他爹死了,他是东家,他跟我说他就是来专门逮我的?

我能干什么?我又不会拍卖。我很是疑惑,然后又知道了一个秘密。我那年参加的那个私人拍卖会其实就是他自己家的。我顿时就想揍死他。老娘的钱钱啊。然后他这次来找我并不是想让我帮他拍卖行的事情,而且他们家的艺术品仓库,需要整理。

我默然不语,第一,我不想给老朋友干活。第二,一个仓库整理才需要花多长时间。最长三五个月吧,就整理完了,然后我要你多少钱呢。要是还是以前的我,我可以免费帮你,但现在我真的没有钱。

不会洋鬼子开出了个让我很心动的条件,一年300万英镑,加他家附近的别墅让我随便使用,而且费用全包,也就是说我一年白得300万英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那么值钱的。

不过他的订金是一样让我挪不开眼睛的东西。一支明代的宫廷制作的正红色牡丹。因为时间太久绒花现在已经是暗红色的了,不过我很确定,这是那人去南京前给我的那一支。我收下了这个所谓的订金,它现在被放在了真空的玻璃盒里面保存。但我很想再摸摸它,所以我回到我那贫穷风的房子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用手指细细的摸着。

在梦中我曾经摸过它千百回,所以我相信我的手感,这就是我的那支。但是问题又来了,既然我的绒花在,那么那不是个梦吧。我的字,身上那突然出现的伤口愈合后的痕迹,还有这朵突然出现的花,都在说那不是一个梦。

我觉得自己该去一趟那鬼人的坟。按他那作妖的性格,搞不好那里有东西等着我。虽然景陵是被国家整理过的陵墓,但我觉得那里肯定有他不下来的花样。

我去景陵是开门就进去的,冬天,开门的时候等的人只有我一个。负责开门的老头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不过我不在乎。神道两边映影重重,要是个正常人估计会被吓死。不过要是有鬼,那是老熟人,要是能看见孙婉儿那狐狸精老娘还想撕了她的嘴的。我死得也太憋屈了。要是没鬼,那就是些石头罢了。

我一路进到放置棺木的墓室,什么都没有。那鬼人躺的棺材都已经破破烂烂了,我再看了一眼孙婉儿的棺材,心想要是没监控我肯定给你拆了。不过事实是有监控的,所以我只能转身离开。

“你来了啊”。身后突然传来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转过身,看见他穿着一身灰袍慢悠悠的从墙内走出来。

我吓得嘴都张大了,面前的人,不对,鬼,或者是魂魄不正是朱瞻基那鬼人吗?不过和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相比他老了脸,也沧桑了些,也胖了些。“陛下”。我呆住了,我以为我会找到点什么他留下来的东西,但是就没想过会再见到他本人。

“你还从来没喊过我陛下呢”。他微笑着走到我面前停了下来。“我是皇帝,是朱瞻基,是喂,是鬼人”。他一个个念出我喊过他的称呼,我哭了。我说了,这人是我的噩梦。“哭什么呢。”他伸手想替我擦掉眼泪,却看着自己的手从我脸上消失。然后愣了一下“啊,我忘了,我们不在一个时空呢。”他抬起脸来突然又开始了赖皮“你真的好鸡贼,你可以跑回来对我又搂又抱的”。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现在不知道是谁又搂又抱呢。“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我说。

他偏了偏头“是啊,现在想起来就跟一场梦似的”。他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再抱抱你”。

我想起他最后的那句他并不在意我死活的话就回了一句,我死了不就达成愿望了吗?说着我指了指孙婉儿的棺材。

那人叹了口气“你还是那么的不懂风情”。我刚想反驳他举起一只手止住我要说话的势头,他紧接着说“是啊,那就是我在这等你的原因。”他看了看我,突然说“我真的很抱歉,我一直很自责当时没能抱住你。”他想摸我的头,可是摸不着。“我本该抱住你的,那么你起码还能活。”他说,然后他看了看旁边孙贵妃的棺材“婉儿是自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很喜欢她是明媚和阳光。看着她撒欢我也会觉得自己很自由。”“跟她在一起我觉得我的被需要的”他又看向我“但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安全,你让我知道自己是个正常人,不是皇帝,不是哥哥,是个活生生的会伤心会流泪的人。”他叹了口气“你活着的时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反而觉得你太麻烦了。直到你死去,我握着你的手,你慢慢的变得冰冷我才知道我错了。”他继续说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是那个被保护的。”“这么多年了,我遇见过很多人。但除了父亲母亲和爷爷,你是唯一一个在保护我的人”。他一口气说完,神情好了很多,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但我却轻松不起来了,这讨债鬼,感情到了死的那天才知道我温柔体贴啊,真是不哭不得所以我说“你叭叭的说半天,又不知道的方法跑几百年后来找我感情是要跟我说过到你死的那天发现还是我最好啰。”其实我只是在开玩笑的,我一直觉得自己蠢透了。但他肯特意跑几百年后来见我,证明我还是很好的。我不是蠢货。

“不”他摇了摇头,“你应该还没有和别人成亲吧。”我大怒就要揍他,这种事情他又知道。老娘嫁不嫁得出去干你屁事,你这死了好几百年的老鬼。“你别生气啊。”他又开始了不要脸的模式了。“正经事”。他清了清嗓子“我写过一封放妻归书,那个有流传下来吗?”

你翻了翻白眼告诉他,你留下来的手迹太少了,不然老娘我写一手跟你一摸一样的字我就发财了。

听完我的话他沉默了一阵子,才说那么我念给你听吧。

“肯定就是那种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裙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这种吧。“我不让他说话赶在他前有把我能背出来的放妻归书给背了出来。“我不要。”

他一阵语塞,也是千古帝王那个写过什么放妻归书的。那是和离。帝王家重来就没有和离一说的,只是皇帝休弃的说法。“你该嫁个良人。”他语气变得很温和。“嫁个比我好的人。”

我还是摇头“我本来就没有嫁人的心,你已经是我的噩梦了。我不想有两个噩梦。”我接着说“我还等着你的表现呢。”我们最后的那个早上,我答应过看他的表现的。

“可是、我该走了”。他看起来很是忧心的样子“此翻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

我摆出一张笑脸“那么就换你穿过时空的限制来找我吧。”我认真的说“我可是接受了跟我自己祖宗睡觉和生我自己祖宗了的。”“这回该换你了。”我说“上回我输给了孙婉儿,这回我肯定打败她。”

那人笑到“好好好。”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眼睛不觉的就流下泪来。这次是我骗你的,如果再有下次我是不会选择你的。凭什么红玫瑰与白玫瑰都想要又都可以得到呢。凭什么要苦苦的熬一辈子才能得到一声好。这句好,我宁愿不不要。要我等两辈子才能得到的爱,我宁愿毁灭。

我转过头大步的走出景陵,再见了宣德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