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拿着苏朝晖的令牌进入东宫,领着他们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翘着兰花指,语调上扬,让人看着好生别扭,“这官内呢,除了太子处理公务的地方和太子的寝殿,你们都可以看看。但不要碰坏什么东西,你们的人头可培不起。”
苏沐暖心中不太舒服,但也一一应下。
一群婢女从一旁走过,恭敬的向男子施礼,“马公子好。”
马公子微昂着头,好不傲气。
雪、苏二人随其逐屋查看,皆一无所获,只剩下离太子寝殿最近的星湖殿和太子妃的朝颜殿没有查看。
马公子屈下身,揉着发胀的小腿,不悦道,“你们可真够麻烦的,走了这么远的路我都累了,剩下的两间自己搜吧,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马公子不等二人回答,转身就走,完全没看到苏沐暖的白眼,“就属他歇的最久,还嚷嚷着累。”
雪笙淡淡一笑,“玉琛何必为了这样的人惹得自己不快。”
“也是,”苏沐暖拉住雪笙的手,一起进入星湖殿。
星湖殿是太子招待客人的地方,东西略短,南北略长。
北端尽头是一把镶嵌着夜明珠的木雕椅,右侧放了一张一米高的沉香木桌。桌上摆了个巨大的青瓷鱼缸,鱼缸里是几条黑色太师,缓慢的游着。
鱼缸的上侧挂着一首诗,是行书,龙飞风舞,写着:
忆月夜君邀吾
惜白雪覆湖心
弯舟撑锦衣围
月灿烂星浩潮
夜沉沉吹笙儿
苏沐酸仔细默读一遍,后道:“忆惜弯月夜,这是首藏头诗?”
雪笙把目光从鱼缸外侧的一圈黑印上收回,缓缓读了一遍,“不仅藏头,还藏尾。忆惜弯月夜,吾心唯瀚儿。”
“瀚儿?瀚儿是谁?我记得太子的妃子里面,好像没有叫瀚儿的。”
“太子的失踪会和这个人有关吗?”
苏沐暖右手轻触下颌:“我去和宫内的仆人打听下。”
雪笙点头,“那我去太子妃的朝颜殿。”
而今是朝颜花初开的时候,朝颜殿内的朝颜花竞相开放,即使无人打理,也美极了。
雪笙进入朝颜殿内。
只见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木桌上的香已烧尽,磨好的墨干成了鳞片状,有几幅字画还留在上面。
雪笙拿起画来,细细欣赏。
大多的画都是在画一个女人的背影,少部分则是不同姿态的朝颜花。
雪笙盯着那女人的背影看了很久,觉得甚是眼熟。
她闭眼回想,神色一颤。
那人乃是厨娘。
所有字画的最低层压着一张纸条,写着:
一入东宫深似海,从此再无自由时。
读毕,雪笙发现整个案情变的更加扑朔迷离。
不久,雪、苏二人重聚,苏沐暖率先开口:“我收到信件,说找到太子了,让你去看看。”
“我?”
“对,事态紧急,回去途中再与你细说。”
二人骑马离开东宫,苏沐暖解释道:“家兄在太安湖旁发现了太子的尸体。这案子越来越严重了,已然触犯了圣怒。”
雪笙颦眉,慢慢理着思路。
“我还发现了一个太子的秘密。”
雪笙示意苏沐暖说下去。
苏沐暖接着道:“瀚儿并不是什么妃子,而是那位马公子的字。”
“你是说他们之间是情人的关系?”
“嗯,但也不排除与马公子同字的女子。”
“我也发现了些与太子妃有关的事:太子妃的画中频繁出现了厨娘的背影,两人应当关系亲密。我还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入东宫深似海,从此再无自由时’,太子妃似乎并不喜欢呆在宫中。”
苏沐暖:“我会派人去调查马瀚和厨娘。”
回到衙门后,雪笙进入停尸房检验太子的尸体。
大约过了一柱香,她走出停尸房,对苏沐暖道:“死者死亡原因与太子妃相同,也是溢死,但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苏沐暖道:“太子与太子妃死亡原因皆为缢死,死亡时间相差半月,应当是一人所为。但为何太子身上没有伤痕?”
“这正是这个案子的疑点。如今线索看似很多,实则很乱,让人难以理清,找出其中最关键的。”雪笙皱眉道。
苏沐暖点头,“是啊,这个案件表面看起来有很多突破点,可就像走迷官,越走越乱。但只要有人犯了罪,就一定会有痕迹,不如我们再去大安湖看看。”
因为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湖边人烟稀少,不似往日繁华。湖岸上有一支珍珠耳坠,被湖水不时的拍打。
苏沐暖弯腰去捡耳坠,不料脚下一滑,向湖中栽去。
雪笙立即伸手去抓,却落了个空。
看着苏沐暖快速没入湖中,雪笙头脑一阵空白,生平第一次失了理智。
等到跳进水里,雪笙才想起自己不会水,一连呛了好几口水,想使用法术,但刚把法力聚于手心,头部便一阵抽痛。
这时,苏沐暖抱住雪笙向上发力,二人浮出水面。
雪笙快速的喘息,任由苏沐暖把她拉到岸上。
“你怎么样了!”苏沐暖一脸焦急的看着雪笙,双手不住拍打她的后背。
雪笙咳出几口水来,噪音沙哑,“玉琛。”
她抱紧苏沐暖,生怕失去她。
“好了,不会游泳还跳去救我。”苏沐暖的左手托住雪笙的脸,用指尖拭去她眼下的水珠,“别哭了。”
“那是水。”雪笙倔强的别过头。
苏沐暖一脸宠溺,“水也不准。”
雪笙浅笑,把头靠在苏沐暖肩上,看着火红的太阳把天边照成金黄色,又一点点蹦入地底,最后的光芒散去,天彻底灰了下来。
二人方才回过神来,苏沐暖把攥在右手手心的耳坠递给雪笙:”这是太子妃的耳坠,我曾在一次宴会上见她戴过。”
雪笙仔细察看耳坠,神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