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接到小厮递过来的纸条,知道穷家行的人找过来,很是高兴。
这段时间他都快穷疯了,又被那婆娘整日指着鼻子骂,骂也就骂了,可是骂完了连点钱都拿不出来。
总算逮到媳妇出门,他偷出银楼的契票,心说先抵了债,回头再玩几把赢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也赚点零花钱。
谁成想孟盈盈怎么就知道了,还雇人把自己的腿打断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是孟盈盈干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那些人不声不响、套上麻袋就开揍,揍完就走人,还能是别人吗?
结果腿断了,养了好几日,终于拄着拐敢下地走走,叫花子找上门来了,说什么成国公府、什么尸体的,关老子屁事儿!
老子只要银票!
美美吃了顿午饭,把药也喝了,也准备好要出门找叫花子去,娘的,官府来人,把宅子给看管起来,不让进出。
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下午,来了更多的人,又是宣旨又是打板子又是收宅子!
欺负老子没爹了吗?!
到底谁在害老子?皇上怎么知道的?郑春秋?不能吧?事情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他要告状也该早就告了才对,怎么这时候皇上下旨惩戒自己?
“不对呀,姓郑的怎么可能告我呢?他但凡要点脸面,也该把那个臭娘们儿许配过来才是啊?”越想,越想不通,武世荣不由得嘀咕出声。
因为背对着门,想得又出神,他并没有听到孟盈盈走了进来。
孟盈盈当时昏倒是吓的,大夫没等请来她就被丫鬟掐人中给掐醒了。给大夫付了诊费,她的气更大了!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狗臭东西!吃着老娘的、住着老娘的、使唤老娘的人,竟还敢跟老娘摔东砸西!
她觉得,她必须来瞧瞧这个死不要脸的东西,不把他扫地出门,也得骂他个狗血喷头!
巧了,刚进门就听到武世荣的嘀咕,不禁就冷笑起来:
“腿断了梦都醒不了?”孟盈盈进门,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离床远点,孟盈盈摸了摸头上的纱布,那个狗男人虽说断了腿,可是手还能动,打起人也够狠的,孟盈盈可不想再挨上一下子。
“怎么着,还想把人家娶进门?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丧家之犬罢了!”孟盈盈嘲笑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那天要不是喝醉了酒,要不是那娘们跟你是一个操行的泼妇,老子能把她当成你骑着揍?!”武世荣一听孟盈盈的声音就烦躁的厉害,何况还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
“哟!你还想骑着老娘揍?你算个屁!没有老娘给你银子花,你连南城那帮叫花子身边的狗都不如!什么东西!”孟盈盈被气得直跳起来,在门口就跳脚骂上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娘滚蛋!别在这儿脏了老娘的地界儿!刚才的诊费老娘也不跟你算了,就当买肉骨头喂狗了!”
“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去!”武世荣吼道。
他现在是动也动不得,骂还没人家声音高亢,真是憋气得紧!
“你TM给老娘滚蛋!”孟盈盈丝毫不示弱:“滚出老娘的院子!”
武世荣吵不过她,倒是冷静了些:“哼,你以为老子爱待这破地方?本是念着夫妻一场,老子给你脸,在你这里歇歇脚罢了,让老子滚蛋?行啊!老子这就滚!”
说着,武世荣小心地翻过身来,做出要下床的样子,继续说道:
“老子立马就滚!不但老子滚,老子还带着你们孟家走私的证据一起滚!
反正我爹连灰儿都没了,我也没啥好顾忌的,就算死在外面,也有江南姓孟的四百多号人陪葬!”
孟盈盈就是一抖!
怎么忘了这点了!孟家可是跟武继昌合谋走私铁锭、还有倒卖盐引呢!那个死的渣都不剩的公爹,难道有什么东西留给这个畜生了?
“你……你有种就滚!”内强中干地叫嚣这么一句,孟盈盈就赶紧离开了。
不行,不能逼得太紧,万一那狗男人恼羞成怒、孤注一掷可怎么办?还真不能让他出这个门!
得想想别的办法。
要不,趁他睡着了拿枕头捂死他?不行!万一力气不够让他反过来扑杀怎么办?
要不,弄点什么药毒死他?嗯,这个应该可行……
武世荣冷笑地看着孟盈盈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咬了咬牙:且忍上几天,等腿稍好一些,就把那些银票取回来,到那时,哼!什么孟盈盈,都吃屎去吧!
“咕噜噜……”肚子在此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真是背到家了!武世荣刚刚的狠劲儿瞬间被肚子的空虚扑灭。
从昨天吃过午饭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再吃过东西。
他现在只觉得颓丧。
身无分文、寄人篱下,晕了倒是给请了大夫,也给开了方子,可是,连口吃喝都没人送来,更别说汤药了!
孟盈盈跟孩子在另一间房里,人家娘两个倒是不耽误吃喝,但是也没有人惦记他这个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吗?武世荣苦笑了下,孟盈盈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
老子不能就这么受制于人!
武世荣咬牙克服周身的疼痛,站起身来。
好歹刚才大夫重新把腿又给接上了,不过,大夫说他必须卧床七日,让碎骨茬愈合愈合,决不能站立,否则以后好了也会变成瘸子。
武世荣看着打了夹板的腿,他决定现在就去找那乞丐,不等了!
就算是休息不好真变成瘸子又怎样,有钱的瘸子照样想干啥就干啥!
“哎,出来了!”守在墙头的赵琪眼尖,他扭头招呼乔万启。
乔万启刚跳下墙想找个地方方便方便。
听到赵琪的声音,他忍了忍,又窜上墙头,往下一瞧:“嚯!挺有招儿啊!”
只见武世荣正在门里,一把椅子已经被他挪到门槛外,而他自己正把脸孔扭曲得像个傩戏中的妖怪一样,咬牙瞪眼地把伤腿一点点抬高,跨过门槛。
终于跨过去了,武世荣痛得汗都流到下巴上,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伤腿直直地伸着。
片刻,他又用那条好腿撑起身体,把椅子移到身前,推着椅子往前一点点向大门口挪去,挪几步,就坐下歇一歇。
把乔万启看得这个着急啊!
他都要憋不住了,这得猴年马月武世荣才能挪到大门口?
院子里,武世荣推着椅子,咬牙瞪眼地忍痛前行;墙头上,乔万启咬牙瞪眼地憋尿憋得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