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今天穿的是黄蓉和穆念慈亲手给缝制的纯棉湛蓝色棉铃花暗纹对襟广袖袍,内搭银色、棉麻混纺的轻薄抹胸长裙,领口边和腰带也都是湛蓝色,上绣水粉色茶叶花。
这也就是安和县还足够热,要是换到吉州,黄蓉准保把绵软的羊绒大披肩给她挂上。
这可都代表着楚家的纺织品。
就这一身,要不是看在今天是小子们的大喜之日,楚清是肯定不穿的。
长裙哪,她很怕绊脚摔跟头!
楚清本身个子高挑,为了不让她看起来太高,黄蓉细心地给梳了简约的盘龙髻,舍弃了能装饰更多簪花的朝天髻。
把楚清疼够呛。看似油光水亮、松弛丰满的发髻,其实里面揪的生疼!
就这还不满意,穆念慈要往头上插一对巴掌那么大的鎏金点翠花簪,一对儿啊,巴掌那么大!半斤多重呢!
在楚清的强烈反对下,穆念慈不得不勉强给插了个银蓝色珍珠插梳,还抱怨:“主子穿的就素,头面还不装点的鲜艳点!”
“念慈啊,今天新娘子们才是主角,她们都是娇花,咱是小绿叶。”楚清说道。
“主子,你不比她们大多少!”黄蓉马上接口:“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就该打扮的鲜鲜亮亮的!”
宫里的贵人们可都是什么鲜艳穿什么。
“那你们也不比我大多少啊!”楚清调侃道。
说心里话,她们俩都刚三十岁,放在现代那是大好女青年!
大宣女子结婚年龄下限是十三岁,但通常是在这个年纪订亲,结婚多在十六七岁左右。
楚家这帮小子娶的姑娘,大的有二十二了,年纪最小的十八。
这也跟她们的家庭有关。家里富裕,所以爹娘就会待价而沽。
穷小子是不能嫁,那不是嫁过去受苦吗?但是嫁给同样是商户的还不甘心,除非是世代经商到豪门那个程度才能考虑。
他们把女儿嫁给官员,给自己带来便利,然后把自家发展成豪门,这才是他们最希望的事情。
这样姑娘们就相对晚婚一些。
尽管这种年龄在楚清看来还是过早,但已经算是对女孩健康伤害很小了。
楚清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真不错。
整体造型挺漂亮:脸上擦了些粉,遮盖了因为巡视棉田晒黑的肤色,妆容也婉约,把面部线条衬托的柔和不少。
就是走起路来踢踢踏踏的感觉绊腿。
楚清就在大堂里来回来去地练习走路,看快走、慢走、转身怎么样能够自如地踩不到裙边。
老于和老赵进来,看楚清跟驴拉磨一样走来走去,以为她担心小子们接亲不顺利,就宽慰道:“放心吧,咱家小子没一个傻的,吃不了亏!”
看吧,美丽的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说话的功夫,外面的鼓乐声就传了进来,喜轿沿着大门两侧排开,请出新娘后,新郎官们又按照长幼次序领着新娘一对对踏入大门。
在又一阵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中,一对对新人自缭绕的硝烟中踏进门来,跨过马鞍,远远看去,真是一对对神仙眷侣自仙境中来啊!
有新娘子被鞭炮的烟雾熏的忍不住轻咳,新郎官更是有吭哧吭哧打喷嚏的。
神仙眷侣不是那么好当的。
可把围观的众人乐得不行。
直到进入大堂,司礼官的声音才把新人们和观礼的众人拉回正途:“鸾凤和鸣兮珠帘合璧,
洞房花烛兮满堂生辉。
百年好合兮鸳鸯比翼,
嘉宾云集兮恭贺好姻缘!”
新人们一对对进入大堂,拜天地。
楚清把黄忠和吕师傅、谢先生、聂先生几个岁数大的推到“高堂”之位。
这几位岁数大,又是在五棵树村就与小子们相熟的,所以楚清安排他们作为“高堂”。
可小子们都把眼光投向楚清,楚清笑笑,退到了边上。
这个位置说是平辈的姐姐也行,说是观礼的亲朋也可。
楚清朝他们点点头,意思:继续吧。
小子们正过头看向前方,拜高堂。
夫妻对拜的时候,有小子的泪珠砸在地面上。
楚清突然就心酸了一下。
老于拍拍她的肩膀小声道:“添人进口,要高兴!”
礼毕,新人们直起身,司礼官刚要开口“送入洞房”,一个新郎官颤声说道:“老大,给我们讲几句吧!”
接着,小子们纷纷喊起来:“老大,给我们讲几句!”
“老大,我们想听你的祝福!”
不但新郎官喊,其他小子们也喊,一个个眼眶红红的。
新郎官甚至把新娘子的盖头掀开,面向楚清齐齐站好。
楚清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微笑说道:
“天降大婚于是人也,必先苦恋新娘,费尽心思,献尽殷勤,朝思暮想,焦灼彷徨,而后其成!
恭喜你们,喜结连理,祝福你们,地久天长!
小子们,今天是你们幸福人生的开始,你们是咱这个大家庭第一拨成家立业之人。
你们要起好模范带头作用,给兄弟们打个样,恩恩爱爱,相依相傍。
还有,你们要记住,姑娘不是离娘肉,岳父母也是亲爹娘!”
老于高喝:“全体都有!”
小伙子们唰地站得笔挺,老于又喝:“老大的话记住没有?”
“记住了!”这一声,夹着新娘们的应和。
门里门外,都在齐声喊:“记住了!”
看着小子们都激动了,楚清拍拍老于,又拍拍老赵:“记住了?他们可打样了!”
“唉,你又来!”老于老赵都无奈了。
楚清给司礼官打个手势,司礼官被刚才的场面震惊了,还在发懵中,没有看见。
楚清直接喝道:“送入洞房!”
喜乐再次奏起,喜婆帮着新人拿好“牵巾”,引导新人们走去新房。
把新娘子送进新房后,新郎官们都到庭院里来敬酒。
人太多,青瓦台根本装不下。
楚清把来贺喜的宋廷山夫妇、徐光泽、马达、白桦、魏诚毅、张铭宇和几位年岁大的都请到青瓦台,家里就由着小子们祸祸去吧。
年轻人碰到一起,那肯定是不醉不休。
再加上这些人分散在各地也都不常见面,聚到一起更要好好喝一喝。
小宝带着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两桌并在一起,相互讨论着各路接亲队伍接新娘子的场面;
小子们吆五喝六喝酒划拳,更有退役和现役的大兵扳手腕较力。
新娘子们只能呆坐在新房里苦等。
她们回味楚清刚才的祝福话语,琢磨夫郎为何激动的红了眼眶。
风一样的女汉子甘来,用她那双修长的飞毛腿跑遍了每个新房,把新娘子们一个个拽到花厅里:“来!我家老大说了,别傻坐着等,咱们玩这个!”
花厅里摆放了六七张小方桌,每桌上都有一副麻将。
楚清的“查派”大宫女们过来一一教给她们玩法。
这是这几天楚清突击给宫女们普及的游戏,麻将就是最后交给吕师傅的那份订单。
在甘来大咧咧的带领下,在“查派”大宫女的示范下,从小就受经商教育的新娘子们很快就掌握了打麻将的技巧。
于是乎,花厅传来——
“碰!幺鸡!”
“碰!六筒!”
“哈哈,糊了!”
当新郎们终于甩开兄弟们回去找媳妇儿“洞房”,兄弟们一路飞檐走壁埋伏到新房上下左右准备开闹,结果全都扑了个空!
总算楚元良心发现,指点了他们媳妇的去处,可不得了,麻将声中——“媳妇儿,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等会儿,最后一圈!”
“秀秀,该睡了?”
“相公,你坐这儿,我憋大三元哪!”
“娘子,回去洞房啦!”
“去!这么不正经呢?没看我筹码都输光了?我要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