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焘把宫羽琛送走就去了餐厅。
一进去便看到了不苟言笑的明大总裁,他无比庆幸昨夜自己的识时务,并下定决心最近几天内都要做一个乖巧的弟弟,免得这位大总裁六亲不认。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男人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露出一双湛黑的眸,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江焘矢口否认,“我…我没有…啊!”
他缓缓合上报纸,“我看你最近长了不少本事?”
江焘假装听不懂,故作镇定地拉开椅子坐下,“哪有?我有几斤几两,您和大哥还不清楚?”
明无垢轻轻哼了一声,“你的上进心若有这耍嘴皮子本事的一半,我和大哥也不至于宵衣旰食,事必躬亲。”
江焘噘了下嘴,不敢苟同,他一贯的观点是‘能者多劳’,再就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倒是想为你们排忧解难,可你们也没给我机会啊!您和大哥能以一当百,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哪里还用得着我这个马前卒。只怕是给你们牵马都嫌我碍事吧!”
大概是环境造就“人才”,自小在夹缝中生存的他耍嘴皮子的功夫十分了得。
明无垢冷眼扫过去,“这是你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理由?”
江焘很想说他的现状那可是无数人的梦寐以求且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他还有奋斗必要吗?但他不敢说。
“当然不是了!我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弟弟,知道自己力有不逮,所以心甘情愿为两位兄长马首是瞻。只要您二位一声令下,我定万死不辞。”
明无垢沉眸睨了他一眼,“但愿江二少言出必行。”
闻言,江焘眼皮猛地一跳,心想这冷面神不至于真让他赴死吧!
他生怕这厮给他挖坑,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哥,我想问朗月先行的宣传海报,您看过了吗?可还满意?”他想起来刚刚宫羽琛被提溜起来去工作的一幕,不免好奇心作祟。
“怎么?你很感兴趣?”
“不不不,就是方才听方圆说甲方不满意,所以顺嘴问问。”
“你不去问朗月先行的负责人而是来问我,是看我很闲吗?”
江焘:……我不是看你很闲,我看你很黑,腹黑的黑。
“那你当我没问好了。”
谁知下一秒。
他说:“你既然问了,那就负责到底。这次朗月新品上市,从宣传到产品发售,你代表总公司全程跟进。”
“哥?”江焘大惊失色,开什么玩笑,万一被他搞砸了,这腹黑男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这么快就后悔了?”
当他冷眼看过来时,江焘这才想起自己刚才那一番慷慨陈词,他…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坑,还主动跳了进去。
他不敢回嘴更不敢拒绝,比起自己的亲大哥,他更怵明无垢。
“我…知道了。”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
晚上,明无垢刚从车上下来,便听到了屋里的吵闹声,院子里围了不少人听热闹,一看见他下车,都纷纷散去。
“你丫的明天再敢穿得像花蝴蝶一样,老子就和你绝交!”江焘一想起今早的拍摄画风,眼皮就忍不住地突突跳。
“你TM什么品位?”
宫羽琛一脸的不以为然,“我品味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江焘瞅着他身上的香槟粉真丝睡衣,眉头狠狠一皱,这妖孽凭着这张脸还真敢为所欲为?
“你搞清楚,这次朗月先行的新品发布会主打的都是高科技产品,不是去开花展的!你有点内涵行吗?”连他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富二代都看不下眼去,更别提那冷面神。
如果不是这家伙才知道朗月先行是他们家的产业且脑子够笨,他都有理由怀疑这小舅子是故意给渣姐夫添堵的。
江焘强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这么跟你说吧,就好比我开演唱会,结果全程不唱歌而是在跳舞,你觉得搭调吗?”江焘怕他脑子绕不过来,特意拿自己做比喻。
结果他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他噎死。
“就你?还开演唱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集体自sha呢。”
江焘气得险些绝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宫…羽…琛!”
“听哥一句劝,你还是跳舞相对安全一点,最多辣眼睛,不至于要人命。”
“宫二,信不信我抽死你!”
“你抽我?想pi吃呢!”
咚咚两声,两人双双跌倒在沙发上继而扭打一起,完全没察觉到进来个人。
他径直走进去,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臂弯搭着西服,上身只着一件黑色衬衫,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周身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江焘第一时间察觉到气氛不对,率先松开了手,在看到坐在对面的人时,踹了一脚宫羽琛,本来只是提醒他,可能太过紧张,他力道没掌控好,直接把人踹下了沙发。
“你小子敢来真的?”宫羽琛寒着脸站起来,一抬头那张讨人嫌的脸堪堪闯入视线内。
他扭头去看江焘,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我说呢!你小子哪来的胆子敢踢我,原来是…”他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满是不屑,“找了个帮手啊!”
江焘也不解释,还故意挑衅他,“有本事你也找一个?”
他不禁挑逗,“你不会真以为我找不到吧!”
江焘摊手,明摆着不信。
宫羽琛冷哼了一声,掏出手机去摇人,他打了三遍视频,对方才接听,那边江焘的脸都快笑开花了。
宫羽琛不想看他小人得志的嘴脸,扭头对着手机那头嗔怨,“不是说好了我打电话你必须接吗?”
听到他的夹子音,江焘摇着头啧啧了两声,“你不会是找女朋友来帮忙吧!”
他明明知道他没有女朋友。
宫羽琛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接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接电话?”
静谧的客厅响起女人清冷的声音,“有事?”
“以诺姐!”江焘嗖的一下蹭过去,却被宫羽琛一把推开,并给以眼神警告。
紧接着江焘就听到他开始告状,“你老公和你小叔子联合起来欺负我!”
江焘,………
足足有一分钟,客厅里静得落针可闻。
“你大晚上不睡觉,抽什么风?”
“姐~你凶我?”
宫羽琛没有等来姐姐的安慰,却意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宫二又来烦你了?把电话给我,我来训他!”
只听电话里发出男人的一声闷哼。
江焘本来想去瞅瞅那男人是谁,却下意识地先侧头看向沙发上的人。
“宝贝儿,你别动手啊,我自己来。”那略带磁性的男低音让人浮想联翩。
江焘眼睛睁地豁大,小腿像灌了铅,一步也挪动不了。他不敢再去看明无垢,两只眼睛盯着宫羽琛。
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黑着一张脸问:“是…是铮哥吗?”
江焘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真哥假哥。”
“大姐!他怎么在?”他质问的口气,不像是她弟弟更像老公。
“你如果实在闲得发慌,我会告诉方圆让他给你安排些事做。”
电话被无情挂断,江焘这才去看明无垢,客厅里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他赶忙把宫羽琛拽进房间,把门锁好,才开口问:“那男人是谁?”
江焘看他沉着脸,没有说的兴致,便继续追问,“这么晚了,以诺姐和他…做什么?”
宫羽琛被问烦了,不耐烦道:“追求者,你说能做什么?”
做…
江焘不自觉地滚动了下喉结。
应该就是…坐坐吧?对,就是聊聊天。
……
帝都大厦,女人穿着一身银色睡衣,如瀑的长发垂在一侧,如兰似玉的面容美得不可方物,男人盯着她清凌凌的眸,“我不知道他在!”
“滚!”
他低笑:“用完了就让我滚,风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她冷眼看着他,“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一边说着,她已经打开门准备轰人。
“你说你这么凶,我怎么就是对你念念不忘呢!”男人喟叹一声。
临走时,他轻声嘱咐:“你好好睡觉。”
“我的人就在下面。”
男人笑,“这么放心不下我?那为什么还要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看似玩笑的调侃里掩藏着他的遗憾。
他认识她几年便追求了她几年,慢慢地表白变成了朋友之间的玩笑,他们也从最初的陌生人变成挚友。他以为近在咫尺可唾手可得时,一伸手…原来还是那么遥远。
今晚的冒昧本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却还是冒昧了,就像那些年不合时宜的表白。
……
被宫羽琛这么一闹,她完全没了睡意,一坐就是一宿,期间打了两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