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亮了男人沉睡的颜。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近,站在沙发旁定定地看着他。
说起来他们兄弟姐妹四个都很幸运,每一个都继承了父母得天独厚的优秀基因,生来就拥有一副让人羡艳的好皮囊。
她记得他小时候就因为太漂亮总被别人误以为是女孩,对于刚建立起性别意识的小男孩来说,无疑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他不会,小小的他不仅不生气,还会很傲娇地对着那些人说,‘我长得像我姐姐,所以才和她一样漂亮。’
他确实很好看,很漂亮,漂亮得让女人都羡慕。
宫以诺的目光一寸寸描绘着他的脸颊,眉毛,鼻子,嘴巴。
她清冷的眸附着着月色,似酒绵柔,忍不住地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脸,却在快要碰触到他的脸颊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手,颤抖地缩回袖口,心中有异样的情绪划过。
在她心里,这个弟弟一直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总是肆无忌惮的冲她撒娇、耍赖、卖萌,他缠她又最怕她。
她训他,他就装可怜。
她不理他,他便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总之没个正型。
但她好像从没厌烦过他,甚至默许了男孩一切幼稚的行为。
究其原因……
她也不解……
不知道是无法阻断的…血缘还是不能割舍的亲情?
熟睡中的男人不知道梦到什么,咧着嘴在笑。
她看着那灿烂的笑容一点点沉溺在夜色中,浓密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会恨我吗?”
窗外,月亮已被乌云遮住了,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那般沉闷,那般压抑,女人明亮的眼睛也跟着一寸寸暗下来。
她取下挂在臂弯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悄悄地转身离开。
离开不多时。
一个黑影从厨房出来,目光直直扫向沙发上的那一坨,眸里的冰凉比他手中的冰水还要冷几分。
沙发上的人突然翻了一个身,似乎又觉得有点冷,顺手将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沉沉睡去。
……
清晨,慵懒的太阳徐徐升起,阳光每过一处,花儿、草儿、枝儿、叶儿相继轻轻地舒展腰肢,沉睡的园子逐渐苏醒。
美好的一天刚刚开始,就有一个人非常郁闷。
宫羽琛因昨天醉酒的缘故,被罚帮厨,天还没亮就醒了。
他本想去冲个澡在下来干活,上楼后,却发现门上锁了,只好先下楼,走到楼梯口时,余光无意瞟到拐角处的那团毛绒绒的东西,离楼梯最近的屋子门半开着,门口的夹缝中露出半条裤腿。
他定睛一看,忽地大步上前推门进去,地上除了狗的玩具就是七零八碎的衣服,那件残破的白衬衫尤为显眼,衣服上面还有浅黄色的印迹。
宫羽琛低头看着在脚边趴着狗子,精致的五官揪在了一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气得不轻。
他俯身捡起衣服,拎起狗子就往外走。
“嗷……”
“你闭嘴。”
石头被扼住了咆哮的咽喉。
他下楼,正巧碰到梅兰从房间出来。
梅兰看见他拎着石头,还怒气冲冲的,赶忙跑上前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宫羽琛绷着脸,“把它扔了。”
“扔了?”梅兰一把抓住他的耳朵,“你又皮痒了?”
“兰姨,是明无垢的狗先招惹的我。”
梅兰好笑又无语,冲他翻了一个好大白眼,“一只吃奶的小狗,它能把你着了?”
宫羽琛从地上拾起被咬得不成型的衣服递到兰姨眼前,“怎么了?您看看这些,我能饶了它?”
梅兰啧啧两声,伸手把他的破衣服拿过来,漫不经心地说:“就几件衣服至于吗?”
“还至于吗?”他蓦地睁大眼,一双杏仁大眼怪吓人的。
“那得看分谁?明无垢的狗就至于。”
梅兰掩嘴失笑,“如果不想被你大姐收拾,就赶紧放了它。”
“放了?”
宫羽琛似听到了笑话一般,只觉得可笑极了,这年头狗和他还能二选一。
“我不信我在我姐心里不如一条明无垢养的狗!”
梅兰用眼斜他,没好气道:“石头是你大姐养的。”
听闻,他的手不住抖了抖,赶忙将拎在手里狗抱在怀里,“这…这不可能,我大姐这辈子都不会再养狗。您是跟我开玩笑吧?”
“我得有多闲跟你费这口舌?”梅兰用手指尖点这他的榆木脑袋,“你再仔细看看它!”
宫羽琛定定看了一眼,越看心里越没底气。
“我看你们就是闲的,养我一个还不够吗?”他耷拉着脑袋,小声抱怨。
梅兰睨了他一眼,跟条狗吃醋可真行。
“我去厨房做饭,你有能耐就动它试试?”
宫羽琛低头看着狗,狗也看着他,“连自家人的衣服都闻不出来,养你有什么用?”
石头汪汪叫了两声。
“再叫,小心我揍你!”他扬起手来虚张作势。
最后在狗子汪汪的叫声中败下阵来,匆匆忙忙去洗手间匆匆忙忙洗了把脸就跑去厨房。
孙妈不知道宫羽琛昨晚在偏厅睡了一宿,看到他进来,还有点诧异,“小少爷怎么不再多睡会啊?”
宫羽琛揉搓了把头发,不好意思道:“抱歉,昨晚给您添麻烦了。”
他人长得俊美,性格开朗,声音好听也健谈,完全不似他们家大少那般冷淡,实在是惹人喜欢的紧。
孙妈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怎么会,是我们怠慢了您!”
“孙姐,他是晚辈,你和他说话不用说敬词。”梅兰在一旁笑着插嘴道。
“是呀!孙姐,您可以叫我羽琛。”
梅兰斜他一眼,嗔笑说,“孙姐是你叫的?叫孙妈。”
“我不是看孙妈还年轻嘛!叫姐姐也不为过吧。”他小嘴甜的就像抹了蜜似,直哄得孙妈笑得合不拢嘴。
宫羽琛转身委屈地看着梅兰,“兰姨,您看孙妈多喜欢我!就您和大姐总凶我。”
梅兰想捏他的脸,这脸皮得有多厚。
“凶你?我都懒得理你?”
宫羽琛死皮赖脸地凑到她跟前儿,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撒娇,“兰姨!”
梅兰睨了他一眼,“知道错了?”
“嗯。再也不去外面喝酒了。”
“去,把桌上的菜洗了!”
宫羽琛二话不说,开始干活。
梅兰看到他认错态度良好,心里很欣慰。说实话她非常喜欢宫羽琛,在他们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孩里,就属他嘴甜会哄人,还没心没肺,活的就像个小太阳,走到哪里,哪里欢声笑语一片。
孙妈看到他们两人的交流方式后,整个人陷入蒙圈状态,一会看看梅兰,一会瞅瞅宫羽琛,把手里的活都忘了。
“孙姐。锅开了!”梅兰提醒她,孙妈赶忙把火调小。
“你是不是嫌我们俩太吵了?”梅兰失笑着看着问。
孙妈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怎么会”
宫羽琛一边洗菜一边嘚瑟,“孙妈怎么可能嫌弃我,她一定是觉得我长的太帅了,看得入迷了吧!”在自恋这方面,他若排第二,没人敢厚着脸皮争第一。
梅兰嗔了他一眼,“就属你话多。”
“我说的是事实,不信,您可以问孙妈。”
“孙妈,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帅,对吧!”他扭过头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孙妈,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眸像湛蓝的大海,眼里还有不谙世事的纯净,迷人的深邃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真的很好看,是那种让人第一眼就觉得很好看的人,而且越看越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孙妈从来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伙子,长得比姑娘家还秀气,和她们家的几位少爷不太不一样。
说起来他和江焘的性格最相似,不过……
她突然想起明月曾这样吐槽自家小儿子,‘空有一副皮囊,内无三两墨水。每天叽叽喳喳,活似是个棒槌。’
所以她一度认为话多的男人都讨人嫌,但是今天一看,宫家这位少爷就很讨喜啊!嘴巴灵巧,脑袋还灵光。
宫羽琛看孙妈失神的样儿,用胳膊肘碰了碰兰姨,一脸灿笑,“我说对了吧!”
梅兰抬腿就是一脚,“干你的活,废话这么多。”
孙妈,“我们家小少爷确实长的很好看啊。”
“您看看,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被孙妈夸奖了一番,他人都找不着北了,扬起下巴冲梅兰显摆。
“我还会做饭。这么帅还会做饭的男人,是不是很有魅力?”
“那当然!非常有魅力,非常帅气,非常棒。”
孙妈从江焘那里学到了经验,夸起宫羽琛也是得心应手,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若不是手里有活,她一定鼓掌叫好。
梅兰撇嘴笑道:“孙姐,你夸早了,你不知道他这手艺都是闯祸闯出来的。他每闯一次,就得干活。你想想他得闯了多少次祸,才学会这点本事。”
“这已经很好了,我们家的几位少爷还不如他呢!尤其是我们家大少,五谷都不分。”
前一秒还开心的像个傻子的男人,后一秒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