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峻的眉峰不由蹙起,“怎么不喊了?”
“本小姐累了,不想喊了,你有意见?”
萧衍冷眸凝视,“你知道报假警的后果吗?”
萧雨萧强装镇定,别过脑袋不去理他。
“起来!”
“我不起!”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便压了过来,她很没骨气地打了个哆嗦,‘嗖’一下跳了起来,“你…你别碰我啊,小心我咬你。啊呜!”
女孩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里露着奶凶奶凶的光,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一头正在发脾气的小狮子。
萧衍瞧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的气莫名散去了一半,紧绷的俊脸随即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连同声音都变得温柔许多,“我们回家!”
“我不回!”她狠狠白了萧衍一眼,这渣男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不回家,晚上睡大马路吗?”
“你管我!”话罢,她就不争气地打了一个喷嚏,一个紧接着一个。
萧衍忙把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手还没收回来,衣服就被她扔到了地上。
“别是给‘臭鱼’披过的吧?我嫌晦气。”
萧衍看到她那嫌恶的眼神,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俯身拾起衣服,冷峻的目光直扫她面门,“那就冻着。”
说完他掉身上了车,萧雨萧看着路边赖着不走的奢华轿车,心疼的摸了摸自己个快要冻僵的屁股,正准备妥协的时候,隔着一条街的马路对面,华灯璀璨下,一栋像披了一层金色外衣的异域城堡意外闯入她的视线,霎时吸走了她所有的目光,尤其是门头中央那四个大字——‘天品名爵’。
女孩忽地扭头对着旁边的黑车得意地挥了挥手,就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店。
一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入目是金碧辉煌,抬头是漫天星辰。大厅正中央的喷水池光影浮动,使得池子里游戏的锦鲤仿佛披上了一层霞光。左右两侧巨大的雕花镜,让本就宽敞明亮的大厅更显得流光溢彩。
她当了二十多年的萧家大小姐,第一次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的乖乖!在这住一晚得花多少钱啊!”萧雨萧紧紧攥着手里的卡片,正小声嘀咕着,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服务生恭敬地迎她进来。
萧雨萧环视了一眼四周,“请给我开间房。”
“请问您提前预约了吗?”
“没有。”
她豁地亮出金卡,便要去斜侧方的服务台去办理入住,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小姐,您等等。”
被人突然叫住,萧雨萧心里突然没了底气,“怎么,是不能用吗?”
服务生勉强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请您跟我来。”
“小姐姐,我就想洗洗睡觉。实在不行你让我坐在大厅也可以,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行,好吗?”她心里已打定主意,准备死缠烂打拖延一会,等渣男走了再出去。实在不行,她就打着司家的旗号,他们家不是想让她当儿媳妇嘛,光说不练可不行。
“抱歉,是我没有说清楚。您的这张卡是至尊卡,我带您去贵宾厅办理入住手续。”
“贵宾厅?”
萧雨萧忙低头看了看手中金灿灿的卡片,瞬间觉得口袋里的饭卡不香了。
服务生边走边解释,“是的,贵宾厅是我们用来接待重要客户的地方。您手中的卡是天品国际VIP卡中的至尊卡,您去天品旗下的任何服务产业,所享受的都是至尊待遇。小姐,请您这边走。”
由于信息量太大,萧雨萧一时无法消化,她呆呆地跟随服务生从左侧的玻璃门进了会客厅。
啊!原来那两扇雕花镜是扇门,门后面别有洞天,里面有开放式茶水间,四周围是层层叠叠的镂空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整个贵宾厅古色古香,桌椅柜都是木制的,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木香味,闻起来很是舒心。
一进来,她便被大堂经理引到了前台。这个时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里面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打扫卫生,还有两个行政前台在办理入住手续。
她瞟了眼旁边同样办理手续的男人,正准备收回目光时,男人冷毅的面庞突然占据了她整个瞳孔。萧雨萧无意识抿了抿干燥的唇,不自觉地将他和身边的男人比较了一番。
她正看得入神,突兀的短消息声惊扰了静谧的大厅。
“这是您的卡,请收好。这张是您的房卡。”
萧雨萧赶忙收回卡,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手刚伸进口袋,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早被没收了,换了个老人机。
她下意识去看旁边的男人,好巧不巧误闯进他的视线,视线交汇,男人漆黑的眼眸如墨般一层层晕开逐渐将她包围,拉拽着她的目光慢慢坠入那幽暗的眸底。
她连呼吸都急促了。
‘叮叮叮’又是一串连续响声。
“是…是你的手机响了,你看着我干嘛?”萧雨萧恼羞成怒,不就是多看了两眼,有什么了不得的。
男人悠悠地收回目光,黑色风衣将他硬朗精致的五官凸显更甚,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招待他的那位前台小姐赶忙道:“先生,您的房间已办理退房,欢迎下次光临。”
男人微微颔首,转身往出走。
“帅很了不起吗?多看一眼不犯法吧!”萧雨萧站在一旁噘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在萧大小姐的观念里颜值固然重要,但是在某种意义上也没那么重要。她可以容许自己犯花痴,但绝不容忍自己犯贱。
就在这时静谧的大厅响起了极不和谐的手机铃声,‘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爷爷…’
‘爷爷您孙子给…’
女孩眉眼皱成一团,气恼地掏出手机。
萧雨萧看到上面的来电号码,晶亮双眸猛然燃起一团烈火,熊熊之势瞬间引爆了她的小宇宙。她紧紧攥着手机,大拇指对着绿色的按键猛戳一通,差点没弹回来。
“司铖锐!”这三个字仿佛是从她牙缝里硬生生给挤出来的,字字透着残暴!
“你个真孙子,敢戏弄姑奶奶我?皮又痒了是吗?”
电话那头,男人俊朗的面庞布上了一层乌云,脸侧的肌肉明晃晃地抽动了下。
其实他和江焘并没有走远,开着Enzo在周边龟速兜圈。
“你这丫头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萧雨萧忍俊不禁,“哥哥?我呸!我喊你哥哥,你敢答应吗?你受得起吗?”
“你小子活够了早说啊,妹妹我别的忙帮不上,给您二位走个后门在太平间预留张床位,我还是能办得到的。”
司铖锐,“……”
“我kao,萧雨萧,你T…给老…给我再说一遍。”江焘差点没忍住直接爆粗口。
“你们俩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们还戏弄我,看我笑话,简直就是禽兽啊禽兽!”
江焘听到电话里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急忙打了一个右转,将车停在路边,一把夺过司铖锐的手机,“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我们不就是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你,你疯了?”
正在气头上的萧雨萧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只觉得刺耳上头。
“关心我?呵呵呵!谢谢江二公子的关心,我在这里祝您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江焘猛地打了个寒颤,侧头去瞅司铖锐,“你管不管?”
还没等到他回话,听筒里便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忙音,江焘一脸懵圈地看着司铖锐,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这丫头吃错药了?我貌似没惹她吧!”
司铖锐深邃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双幽黑的眼眸透过车窗眺望远处。
江焘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你TM是个人才,被人骂了还能笑得出来,受虐狂吧!”
司铖锐不慢不紧地收回视线,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你还走不走?”
“咱们走了,那臭丫头怎么办,难道真把她扔大马路上不管,那不是真成了禽兽!”江焘很想把这臭丫头抓起来,嘴里塞上布条狠捶一顿,光想想都解气,奈何他人实在太好。
“我看你才是受虐狂,骂都骂不走?”
江焘瞪眼道道:“老子TM犯贱行了吧!”
司铖锐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赞同,“难得咱们江二少有自知之明。走吧!衍哥刚刚发消息说她去了天品名爵,谁也不许给她结账。”
“什么?天品…名爵。”
江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臭丫头不是说没钱吗?”
司铖锐嫌他瓜噪,头朝后一仰,索性闭上了眼,“臭丫头的话你也信,谁还没点私房钱。”
“她…得有多少私房钱敢去天品名爵造?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江焘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只要脑袋,“我堂堂江家二少都没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丫头有魄力,丢人啊!”
司铖锐不禁失笑,“难不成你也想离家出走?”
江焘仿佛是听到笑话一般,“我疯了!好好的小子日不过去流落街头?脑子怕是被驴踹了!”
虽然他在家里地位不如狗,老妈有事没事拿他出气。老爸就别提了,眼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过他这个儿子。再加上头上还有一个冷面大哥,一日三训,比吃饭都准时,但是他最起码吃穿不愁,更不会露宿街头。好在他心大,脸皮够厚,这纨绔子弟的小日子也勉勉强强能过得下去。
“你丫是真的出息。”司铖锐着实佩服这位的生活态度,说好听点是随遇而安,说难听点那就是死皮赖脸。
“你懂个屁?老子这叫审时度势。我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再说我又不是萧萧,我对我嫂子比对我大哥都满意。”
说到萧雨萧,江焘心里突然有个疑惑,一脚刹车踩下去差点把司铖锐送走。
“你TM能不能好好开车,老子还不想英年早逝!”司铖锐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江焘破天荒没还手,老老实实地将车停到便道,问:“你明知道萧萧去了天品名爵,为什么还给她打电话?”
“就是随便问问。”司铖锐很想知道这蠢货的反射弧绕了地球几圈。
“随便问问?”江涛嘴角不住的抽动,用很不理解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看来萧萧说的没错,你们司家男人确实有受虐倾向。”
司铖锐:……
晚上九点半,帝都大厦公寓内,一男一女面面而坐。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一头利落的短发把锋利的五官显露无遗,周身散发着冷箭般的暗芒。
“宋意把楼上的公寓收拾好了,以后来江城就别再去酒店住了。”
“好。”
“这段时间,没有要紧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有事我会联系你。”
“好。”
宫以诺轻轻抬了抬眼皮,倦色下浮出一抹笑意,“你怎么和大哥越来越像了?”
男人依旧不语,面无表情的模样活似一尊冷面神。
宫以诺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浅抿了一口放下,“我把你的卡送人了。”
闻言,男人波澜不惊的脸上这才有片刻迟疑,沉寂的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是朋友吗?”
宫以诺眼角轻轻上挑,“不是,还个人情而已。我会往你卡上打一笔钱,等卡动过了之后,你再销好了。”
“不用,宋意说花多少他出多少。”
她看着男人唇边隐隐浮起的笑纹,恍如隔世。这些年,她好像极少看见他笑,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那一年,他们俩的世界支离破碎,宋意成为那段旅程中唯一一个缝缝补补的人。
“宋意总说想去霞慕尼滑雪,等这些事了了,我们陪他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