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去

第二天一早,陆石开始收拾行李,罗格给了他一封信并且把拜师给的一百两银子也退了回来,那个礼盒里面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然也是要一并退还的。

昨晚的对话,罗格虽处处和蔼,好像一切都可以商量着来,但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与其到时候撕破脸皮,不如自己主动答应,也省的让父亲难堪。

门外传来敲门声,陆石打开房门,外面是一个坐在轮舆里的少女,捧着一个食盒,有些难过地看着陆石。

她叫罗秀珍,一个很朴素的名字,可惜天生有腿疾,十几年前白莲教入侵琼阳,城里能动的男丁都去打仗了,所以那两年怀孕的妇女都特别艰难,陆石的娘亲就是因为生陆石是没人在家,只能自己分娩,一个不慎落了病,没几个月就离开人世,罗秀珍也是一样,不同的是她还带着腿疾。

罗格也是十分爱惜这唯一的女儿,甚至在众弟子面前表示:如果娶了罗秀珍,嫁妆就是整个罗氏武馆,这些年他尽力打理着武馆也是为了在他百年之后罗秀珍能有个好归宿。

陆石放下手中的活儿,推着轮舆四处走动,第一次听她的故事,陆石便心生怜悯,毕竟与自己有着相似的经历,自己还幸运些。

“你怎么来了?”

“听说陆大哥要走了,我来送送。”

罗秀珍捧着食盒,话语中恋恋不舍。

“嗯,师傅夸奖我有天赋,特地让我跟另一个前辈学习。”

“哦”

陆石看她兴致不高,道:“我有空还回来看你!”

罗秀珍点点头,将手里食盒递给陆石,道:“陆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陆石接过食盒,罗秀珍平常没什么事就做做女工和糕点,有一次他拿来刚做的糕点分给武馆学徒,陆石就是从那认识她的。

...

送走罗秀珍,陆石打理好行李前往信封上的地址,到了地点,是个小院落,大白天的,院门却紧紧关闭。

陆石上前抓住把手扣了三下门,院内静得很,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也能听到,陆石正欲再扣,忽的一枚石子从门缝打来,陆石感觉肋下涌出空虚感,接着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是谁扰人清梦?老夫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得空闲!”

院门缓缓打开,伸出一个花白的脑袋,摇头晃脑地。

“你个毛小子要干嘛?”

陆石眼神瞟向手中信封。

老头伸出手来将信封扯开,来回翻转几下终是找到了正面,看了几眼,又看看陆石,

“罗格那老小子还记得那件事情啊,你说他记忆怎么那么好?老夫都要忘了”

老头又嘟囔了几句,

“小子,跟老夫学艺可是有很多规矩的!知不知道?”

见陆石没有反应,老头又说道:“知道没有?”

随后又猛拍了一下陆石脑袋,

“知不知道啊!”

陆石身体一顿,气血又畅通了,忙道:“知道了,知道了!”

老头哈哈大笑,招呼着陆石进来。

陆石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

一进门,老头就躺在了院内歪脖树下的一个吊床下。

“第一个规矩就是不!要!碰!我!的!床!”

“明白”,陆石怕他又打来。

“第二嘛,先去给我打壶酒!”

陆石领命,打了一大壶酒来。

刚进门,老头就迫不及待抢过,闻了闻,笑道:“哈哈,有级别!”

躺回床上美滋滋的喝酒,只是喝着喝着便睡着了。

陆石也不着急,没赶自己走就好,罗格早就提醒过这老头脾气古怪,这时正好可以练练拳,今天的早课还没做。

这边鼾声震天响,另一边陆石也将猛虎拳打得呼呼作响,饿了,陆石就将身上的肉干就着井水填饱肚子,继续打拳。

直到黄昏来临,老头睁开双眼,见陆石还在,道:“小子有没有吃食,给老夫来一点!”

陆石拿出罗秀珍给的食盒递过去,老头打开,随口叫出名字,

“糖蒸酥酪?尝尝看!”

老头拿出一块咬了一口,

“嗯”

笑着将食盒拿过来,

“不错不错,比街口王婆做的好吃!”

“您喜欢就好!”

“你小子挺上道,这个徒弟我收了,来!拿去!”

老头丢出一册本子,继续吃起了点心。

陆石接过本子,翻了几下,发现除了几个常见的字,自己啥也没看懂,这内功图谱也不像外功那般很多图画,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怎么?你这小子不认字?”

“是的,前辈!”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先去将字儿认全了再来找我!”

老头送起了客,内功本就讲究意会,不认字儿的来凑什么热闹!

陆石内心苦涩,却也不作纠缠,提起行李走了出去。

暮色将近,陆石寻了一处房价低廉的客栈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陆石来到牙行,想找个教书先生,没想到不识字成了一桩麻烦,也没办法,从小到大陆石就没接触过什么文化人!

牙行内有很多牙人,卖啥的都有,见陆石进来,立马涌来一群牙人,有卖房的、卖牲畜的、还有卖丝绸布匹的,陆石选了一个出售各种匠师信息的牙人。

“客官,需要哪一种匠师帮您干活?”

“你这里有没有教书先生?”

“客官您这需求可偏了点,文化人哪有自标价钱的”

“你就说有没有?”,陆石没有同他多啰嗦,前面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抬点价钱。

“嘿嘿,您来的正巧,刚好有个人在这标了信息,但这种人我们要加一两银子!”

“我要先看看!”

“行!”

牙人带着陆石来到一处低廉客栈,询问了房间号,陆石敲响了房门。

...

孙卓钰在陆石走后立马退掉了房间,还要回了二两银子,随后就搬到了一家低价客栈,自己虽是高门,但却不是贵女,父亲也一直不屑于商贾之事,家中除了官服连件像样的布匹都没有,虽然天子时时有赏赐,但也被父亲封于家中分毫不动,言自己未得寸功,何得恩赐?

如今落入江湖,孙卓钰更是能吃苦的,他计划在此地先扎下根,慢慢积蓄力量助父亲脱离牢狱,虽有些不切实际可还能怎么办呢,自己到现在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现在买了些针线,做些衣衫去成衣店卖,近来还在牙市注了个识文断句的信息,如果有人需要启蒙找到牙市,也不知会不会因为自己女子身份而嫌弃。

这会儿孙卓钰正在房内制衣,眨了眨眼睛,微微湿润了,正欲继续下针,房外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牙行的人,不然也不会有人来敲门”,孙卓钰想着,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