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了?”高阳费解的看着她,试图把她飞走的魂魄拉回来。
李子上脸上的肉仿佛吓瘦了一圈,她努力回忆两年前的事情。
玄冰禅师也就是她的哲学师父,把她从泰国带到了边境,那时泰国正发生灾难。在瘟疫后,听说各大寺庙佛牌开光的大师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新闻上说,这是有史以来发生的最奇怪的事情。
出了泰国边境,就可以坐飞机回到国内。这是玄冰禅师告诉她的。可是陆天豪把她半路丢下,玄冰大师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似乎有种错觉,难道遇到了鬼怪?
“这是哪里?不是说可以回国了吗?”张笑傲沿着清幽的小道走了很久,无边无垠的大草地上稀疏的长着几颗黄色叶子的嫩树。
她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气喘吁吁,就是走不出这个怪圈,近乎绝望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位弯腰曲背的老奶奶,两鬓斑白,手里正拿着一根水管,水流透过她的指缝,浇灌在绿油油的玉米地里。近看,地上是一块白布,上面摆放着各种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大番茄呈水红色,深绿色的黄瓜身上长满了刺,玉米被外衣包裹着,短粗的蒜苔捆成小捆摆放在黄色的香蕉旁。
她眼里有了光,笑逐颜开:“看来真的可以走出去,趁天黑赶紧坐上飞机。”
“大娘,我买瓶水,你这有矿泉水吧?”
细密的汗珠从她白皙的皮肤里渗透出来,在阳光下像一粒粒珍珠。她的脚后跟磨皮了,前脚趾发麻。这辈子也没走过这么长的路,真是够了!
“姑娘,我这没有水。你要是渴了,就喝这里的水吧。”老奶奶笑起来没有牙,满脸褶皱的脸上看到的是满足和幸福,她抖了抖水管,水流朝着张笑傲喷洒过来。
“哎呀,太凉快了。真爽呀,老奶奶,这水能喝吗?是自来水还是……不会是粪水吧?”
张笑傲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子大粪味儿。
“哈哈哈,放心吧。怎么会是粪水呢?”
“那怎么有臭味呢?我不喝了,您把它拿开吧。太臭了。”
“姑娘,你再闻闻。”老奶奶把水管凑近她。
一股甘甜沁人心脾,张笑傲马上把嘴巴撅起来,仿佛沙漠中干渴的骆驼。
“你刚才闻着的臭味,那边,你看后边有个茅厕。是那出来的味道。”
来太太话音刚落,张笑傲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太恶心了。”
她和老太太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这片庄稼地是您家的吗?我没钱,可以吃一个西红柿吗,肚子很饿,我有些迷路了。”
张笑傲刚喝完水,肚子鼓成了圆球,她用渴望的眼神看向地下的西红柿。如果不去泰国,她很可能不会发生这么多波折。即便是现在叫苦不迭,估计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施舍。不如帮老奶奶干一小时活儿,乞讨也算有价值。
“哦,是这样,我可以帮您浇灌庄稼地,让幼苗茁壮成长。给我些吃的就行。”她满脸通红,天气热的发狂。
她立刻抢过老奶奶的水管准备干农活。
老奶奶勉强答应了她,坐在军绿色的马扎上,微风拂过面颊,她想起了往事,她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孙女,只是在一次意外中,掉进井里淹死了。她的眼睛湿润了,粗糙的手指上都是老茧,这些事饱经风霜后留下的证据。这片庄稼地,风景独好。靠路边的空地,用来包装成商业用地,租给附近居民烧烤小聚的。
她对面有一辆三轮车,车上的漆皮已经剥落的七七八八了。老人瘦弱如柴,穿着白色带着虫洞的背心,他看起来并不个乐观的人,稍微看他一眼,他会下意识的躲避眼神,生怕别人瞧不起。他的三轮车里什么都没有。地上有一箱子黄瓜和几捆小白菜。
老大爷和老太太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仿佛就是陌生人。
庄稼地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整齐排列,粗壮高大,那边传来吹笛声,乐器的嘈杂声,已经分不清楚曲子的调性。那估计就是个排练场。
有几个彩色的睡袋在两树之间横着,孩子在里面听着知了声入睡。他们的父母在旁边清闲的看书。这幅画面,是张笑傲曾经梦想过的。大自然总是馈赠人类清新的生活,可人类的贪婪和欲望阻断了很多幸福的通道。
这个烧烤区域可以容纳二三十人,并不算大。有意思的是这里的名为“魔力花园”。在哲学家眼里,是很少有人相信鬼神论的。
高阳收拾好地上的碎碗,拍醒了睡在沙发上的我。
“姐姐,谢谢你的款待。为了表示感谢,明天周末,我请你……”高阳放慢语速,能呆在她身边很幸福,如果我太冒失了,会不会破坏氛围。他犹豫片刻,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
张笑傲神色忧郁,心事重重。她该如何重建家园?刚刚理清头绪,又被两年前的事情牵绊住。
“小高,你快回去吧。”她下了逐客令,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
如果一个人有了使命感,她的光照范围扩大,心怀家族,怎么会有时间停留在无聊的情爱身上呢?她必须南下,去万庭门。
转眼七月了。北城的温度很高,地表四十一度。
她不想巡演,这样会耗费精力。
七月初到七月尾,她的新书稿费会陆续到账。这意味着南下近在眼前。
人活着重在开心。能赋予自己一种使命感,也算是有意义。最怕在有限的生命里,蹉跎岁月,数着天数过日子,踏实不下来做一件令自己骄傲的事情。
既然李赫然回归万庭门,以后见面就是路人甲乙,丙丁也可以。反正,井水不犯河水,错,是我要夺走万庭门,我的祖先的地皮,重建我的家园。
夜里,我精力旺盛,社交软件上的评论时不时回复一下,几乎每条都过目不忘,真佩服那些水军。
有的说我些的哲学课就是孩子过家家,没有任何启发意义。
还有的说我身为哲学家,风流韵事不少,作风不正。
更可气又可笑的是,哲学作者写的书,买来后擦屁股用了,还说谢谢,纸张很贵,无论多硬都要用完。
“嚓!妈的。这些低智商的杂种。”
“妈的,这低能儿,屁股给你擦烂好了。”
张笑傲深呼吸,退出社交软件。最好别在晚上发神经抱着美好的愿望去看任何东西,否则,哲学会成为“这玩意儿”、“那破玩意儿”。植入脑海的幸福理念和刚制定好的宏伟蓝图会被无知生锈的人气爆炸。
再仔细想想,不值得!放在一位杂念,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