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俞晓溪另辟蹊径图上位 江一梅惊诧不已观其成

(当代长篇章回小说)

《戴翡翠翎管的男人》

——京城新闻圈风云录

顾雪林

第32回:

俞晓溪另辟蹊径图上位

江一梅惊诧不已观其成

于远超走后,江一梅和俞晓溪在大堂聊起天来。

江一梅问俞晓溪:“你来药茶楼打工,主要目的是什么?挣点化妆品钱?挣点零花钱?还是另有打算?”

俞晓溪说:“我主要是想挣一笔报考’MBA总裁班‘的钱,大约需要40万元左右,是那种半年的短期班,只发结业证书。其实,学习是其次,主要是想认识一些事业有成的总裁们,建立自己高起点的人脉,为自己将来在媒体从事经济新闻报道奠定些基础,我的最终理想,是成立自己的媒体公关公司。我自己以前打工挣了十几万块,再加上在这干几个月挣的钱,就差不多攒够学费了。”

俞晓溪的回答让江一梅大吃一惊。

江一梅不解地问俞晓溪:“既然是总裁班,你这样的女大学生如何能被录取?”

俞晓溪惊奇地望着江一梅说:“一梅姐,这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哪个总裁班不招几名漂亮的女大学生或年轻的女白领,总裁们也高兴嘛。男女一起读书,才会不累嘛。当然,就算这些年轻女孩交得起钱,学历相貌人家也要挑选。”

江一梅又问:“女孩子们是为了在总裁中间找对象吗?”

俞晓溪说:“有的是,但也不全是,更多的人是为了积攒自己的高层人脉关系。”

“高层人脉关系。”江一梅默默地念了几句,若有所思。她没有想到,才过几年,高校中年轻的学妹们又搞出这样的新花样,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俞晓溪看着江一梅说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清代文史学家赵翼的诗论‘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俞晓溪居然能看透自己,想到这,江一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俞晓溪有些满不在乎地说:“这几年,大款们谁还‘金屋藏娇’啊,‘包养’的那种模式,早已成为过去时了。真正有本事的女孩,谁还会求‘包养’,大家都是努力提高自己,趁着年轻拼命挣钱,自己当大款,当老板,当总裁,自己做自己的主。一些上大学困难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为了挣钱,更是‘N陪’都干。”

江一梅听得有些困惑了,过去只听说过“三陪”,如今怎么又出现了“N陪”?“什么是‘N陪’?”江一梅有些不解地问。

“‘N陪’就是通过网络联系,你需要什么陪伴,都可以。”俞晓溪答得很轻松。

“这种‘N陪’没有约束吗?”江一梅问。

“有啊,唯一的约束就是钱,出什么钱,办什么事。”俞晓溪的回答面不改色,甚至可以说是一脸的轻松。

“晓溪,你‘N陪’过吗?”江一梅很谨慎地问道。

“陪过啊,我在歌厅陪过舞,在茶楼陪过聊,在公园陪过游。最搞笑的一次,是我接了一个大单,陪一位帅哥,到医院病房,冒充他的女朋友,和他的母亲作最后的告别。”俞晓溪平静地谈着往事。

“晓溪,你是哪一年出生的?”江一梅在困惑中问道。

“1996年,20岁了,现在是大三。”俞晓溪不在乎女性问自己的年龄,回答得非常爽快。

江一梅想,自己才比俞晓溪大5岁,仿佛隔了一代人。晓溪的观念,和自己的又大不一样了。

看着江一梅一脸的困惑,俞晓溪说:“一梅姐,你上了研究生以后,一天到晚看书、参加实习、写论文,应付答辩,基本上脱离大学生现实生活了。现在的大学生,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大学的围墙,已经困不住大学生的思想了,因为有了互联网,大家可以在一个更加广阔的互联网空间交流。大学生们,既受学校教育,也受互联网教育,网络教育的空间,理论上是无限大的。由于有了网络教育的影响,现在大学生们的思想,可以说是飞跃式或跳跃式地发展。一条新闻,纸媒还没有发表,电视还没有播出,大学生们早就从互联网上得知了。电脑一族也已经过时了,现在都是手机一族,一机在手,便知天下。现实中你才能认识几个有思想的教授,在网络中,各式各样的高人化名写博客,发微博、写小说,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当代大学生们的思想,谁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引导到何处去?”

俞晓溪的一番话,启发了江一梅的思想,她想,自己这两年也没闲着,辛辛苦苦地参加报纸的实习,奋力考进了纸媒体,本想当个光鲜亮丽的无冕之王,也像于远超那样当个出色的纸媒体记者。谁想到,这几年网络媒体突飞猛进地发展,居然通过网络平台、博客、微博和微信等形式,抢了电视和纸媒的新闻优势,人人可以报料,人人可以发新闻,人人可以第一时间上传新闻图片和视频,人人可以当老师,人人可以评点时事。人们甚至可以第一时间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论文、小说、诗歌和各类文艺作品,这个网络世界的飞速发展,几乎容不得你静下心来思考,海量信息迎面泼来,转眼之间,又纵横发展了十万八千里!

没等江一梅说话,俞晓溪又发表了一番宏论,她自我解嘲地说:“一梅姐,你知道吗,现在的大学生,在学校连恋爱都懒得谈。看看我们身边的那些男生,一个个自命不凡的样子,追女孩子一点也不主动,好像谁欠他们八百吊钱似的。其实,这些男孩要钱没钱,要思想没思想,事业心强的也不多,都是在现行教育体制下,以考试为指挥棒,靠小聪明、苦读书和死记硬背上的学。他们真正缺乏的是创新能力和创造力。他们在小学、中学拼命读书,以为考上了大学就是成功。其实,上大学,只是人生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离成功还差得远呢。在我看,社会才是真正的大学,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将来,走入这么复杂的社会,需要靠自己的智慧、能力和运气打拼时,他们会如何表现,只有天知道!反正,我是不敢这么轻易地把自己交待给他们。唉,还是靠自己打拼吧,靠别人,往往靠不住。那种没有物质基础的感情,最让人不放心,如水中之月,很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看,现在大学里成双入对的大学生还是不少,大家似乎也没有闲着。”江一梅总算插上一句话。

俞晓溪一撇嘴说:“大学谈恋爱,能成的有几对?谁还不知道,那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表演,鞋合不合适,脚最清楚!很多时候,大家不过是从众而已,避免自己显得太另类。”

“那也总有一些人是真诚的吧。”江一梅说。

俞晓溪偏着头想了想说:“谈恋爱,光有真诚就够了吗?你有真诚,他有没有?鬼知道!再说,这年头的人,一日三变,也许今天是真诚的,过些日子也许就会变。西方医学家通过试验证明,人体的全身细胞,7年就会被全部换掉,可见所谓‘7年之痒’也是有些道理的。7年以后,再和你打交道的那个人,其实就是生物学意义上的陌生人。”

我的天,现在学新闻的女大学生,都是什么知识结构啊?江一梅望着俞晓溪,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想一想,老司机有资深记者于远超,新司机有资深打工女大学生俞晓溪,自己怎么突然夹在中间了,算什么?实习司机才转正?怎么比上不足,比下也感到有些落伍了。江一梅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自己需要安下心来好好打理一下思路了,老司机超过自己情有可原,现在新司机都要超过自己,唉,危了!

这时,药茶楼的大门打开,来了几位新的客人,俞晓溪赶紧去招呼新客人。江一梅望着俞晓溪忙碌的背影,想像着她将来挣够了钱,去上“MBA总裁班“的情景,她心想:“这个女孩将来不得了。”

俞晓溪确实是另一类的BJ女孩,她属于BJ的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她的父亲是搞核物理的工程师,母亲是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从小,俞晓溪就非常独立,很少在家里吃饭,是靠吃油饼、豆浆、炸酱面、肯德基、麦当劳、牛肉拉面和肉饼长大的。母亲在家很少做饭,也没有时间做饭。父母回家,个人一屋,各忙各的。俞晓溪也是在自己的小屋学习,父母很少过问。好在自己的学习一直没让父母操过心。只是在考大学时,在自己报考专业上,父母发生过争论,最后,父母随了自己的愿,同意她报考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

在俞晓溪眼里,父母这对夫妻,就像是生活伙伴,在一起搭帮过日子。父亲的房间是一个单人床,更像是他的工作室;母亲的房间是一个双人床,应当是父母的卧室,但自从自己上小学以后,父亲就很少光临这间卧室,总是在他的屋子里忙自己的事。从小,自己一淘气和哭闹,母亲就会拿来各种绘本书,让自己看。父亲很早就给俞晓溪买了电脑,后来又买了笔记本电脑。手机更是换了一部又一部,直到买了苹果手机,俞晓溪才开始用自己打工挣的钱买新手机。电脑和手机,是陪伴俞晓溪成长的最好的生活伙伴。在俞晓溪的记忆中,上小学以后,自己就在母亲的陪伴下,参加一个又一个业余提高班,走进一家又一家快餐店,生活就是学校学习-课外学习-吃快餐店!

江一梅静静地坐在大堂的一个座位旁,她还想和俞晓溪再聊聊。

一会儿,俞晓溪忙了一阵又过来了。她看着江一梅说:“怎么,一梅姐,还想聊点什么?”

“看你聪明的,晓溪,我想问问你,你在学校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江一梅将自己早就想好的问题抛出。

俞晓溪苦笑着把头偏着假装想了想说:“男朋友?我曾经有过吗?搞不清楚。好象有过,也好象没有过。谁知道现在什么样的人属于‘男朋友’?你以为他是,但是发现他又在忙着找‘备胎’;你说不是,俩人也谈过,挑明过,不咸不淡地过过,结果是不了了之。”

江一梅笑着说:“看你把‘男朋友’们糟改的,男生们哪有那么差?总会碰上真正喜欢你的人吧。”

俞晓溪睁大了眼睛说:“喜欢我的?和你这么说吧,就现在这些独生子女的男生们,你根本搞不清他们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他们的妈妈?说是喜欢你吧,但对他妈妈总是言听计从;说是喜欢他妈妈吧,又对你穷追不舍!”

“哈哈哈。”喻晓溪的这番话,把江一梅听得笑弯了腰,她忍住笑又问道:“你说,那些男生喜欢你时是什么样啊?”

“喜欢你时,爱得要死;不喜欢时,又说是没有‘眼缘’!什么‘眼缘’,无非是一个分手的托词!”俞晓溪一脸的不屑。

“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哪个男孩舍得分手?”江一梅有些不解。

“漂亮?漂亮也不能当饭吃。那些男孩子看见漂亮的,当然会追。然后问题来了,时间长了,他又会说,他喜欢清纯的;碰见漂亮清纯的了,他又会希望你温柔;碰见漂亮、清纯、温柔的了,他又会希望你是第一次谈恋爱,他是你的第一个男朋友。我去,‘第一个’?他们自己是别人的第几个,见鬼。又漂亮、又清纯、又温柔的女孩会找他们,他们有什么资格?”俞晓溪越说越有气。

俞晓溪的气还没发完,她接着又说:“那些自以为得意的‘小鲜肉’算个屁,过不了几年,还不都成了老赘肉!青春,那是只会留在照片上的东西。一个男人不提高自己的个人气质和成功机会,他们恐怕连别人的‘备胎’都当不上。”

“你说的这点,我倒同意。”江一梅赞同地点了点头。她补充道:“不过,现在的男孩子们,也不喜欢太物质的女生。”

听江一梅这么一说,俞晓溪的气又来了:“说现在的女孩贪图物质,在物质社会,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连生存都成问题,还空谈什么‘爱情’,笑话!马克思当年给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写信,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经济基础问题。马克思尚且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跟着别人一辈子受穷。何况我们了。”

“是啊,爱情的依托,总不能离开经济基础。我倒是很赞成马克思的这个观点。”江一梅再次给俞晓溪打气。

俞晓溪来了情绪:”有人现在批什么:‘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后座上笑。’这分明是拿个伪命题来做文章,女孩们怎么不可以是‘在宝马车里笑啊!’为什么一定是哭?有了充分的物质保障,谁会那么矫情地哭?笑话!”

江一梅听到这笑了,说:“呵呵呵,俞晓溪,你这样强势的女孩谁敢娶啊。别人问一句,你那一大堆话等着呢。”

俞晓溪想想,也不由得笑了,她自嘲道:“嗐,现在是阴盛阳衰。独生子女社会,男孩当女孩养的家长太多了。我们这些独生子女的女孩,也被家长养得性格上不知是男是女了。”

江一梅在内心里很喜欢俞晓溪这样的BJ女孩,自己虽然和俞晓溪都是在BJ城长大,但自己是在机关大院长大,而俞晓溪是在科研机关大院长大,父母的工作性质有区别,行为方式也有区别,家庭教育方式也不太一样。所以,虽然两人都有北京女孩的大大咧咧,口无遮拦,性格直爽,但终究有思想细节方面的不同。不管怎么说,都是以BJ为家乡长大的孩子,属于同一类北京人。同自己有时的优柔相比,俞晓溪是一个更加爽快的人。江一梅在内心深处,还是蛮喜欢俞晓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