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在修行过程中,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天劫,那是来自于大道的考验,也是修士证明自身所修的时刻。
不过,区别于天劫,那居于冥冥之中的大道还会以另一种方式向修行者降下劫难,不过目的不再是考验,而是,诛杀!
被斩去五道神光,又被连番的攻击震伤,此刻的尤溪已经无力再停留于高天之中,更遑论跃过那龙门。
只是奇怪的时候,在它眼中,看不到任何颓唐,它只是看着开始酝酿绝灭杀机的青天,脸上带着困惑,还有……嘲笑。
“我只是好奇,为何,我们这幻境之中诞生的万万千千生灵,居然连仰望真正苍天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是不是就应该混混沌沌,等待着那些天外来人的杀戮!”
“我们生活的地方永远都只有这一成不变的密林,碎石地,沼泽,就是这么一个我一眼就能望尽的地方!”
“你让我,如何甘心!如果你觉得能杀死我,那你便来!”
怒吼声响彻苍穹,只是没有了那五色神光的加持,这更像是一个无能之人的咆哮,只是毫无意义的情绪宣泄!
而大道,无情。
在那怒吼声结束的时刻,五色雷霆直接从空中落下,带着骇人的气势,劈到了尤溪的身上。
再强的天劫都会给人留一丝存活的余地,但天诛不会,其唯一的目标就是将一切摧毁。
因此,在其落下的同时,尤溪所占据的楚天南身躯只在瞬间就化为青烟,消散于天地间。
而在楚天南身体消失的那一刻,一头斑斓巨虎就出现在半空,咆哮苍天,接受着雷电的冲刷。
也只是坚持片刻时间,那头斑斓巨虎也变得虚幻,好似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
在洞中耗了百年,又分出一道分魂被许远击碎,刚才再接下了五行劫,此时尤溪的神魂早已经如风中残烛。
但是,就是如此情况,那斑斓巨虎还是……没有退缩,而是昂首上望,伸出虎爪,往空中探出,似乎要触碰那遥不可及的龙门。
“值得一声长叹。”地面上,许远脚步再停,看着那到了这种时刻仍旧探出虎爪的老虎,开口说道。
而也就在许远话音落下的同时,那斑斓巨虎身体突然化作辉光,它脸上带着不舍的神情,最终消散在了天地间。
“这就……结束了吗?”地面上,彩云看着面色沉着的许远,出声问道。
摸了一下旁边似在悲伤的地熊,许远抬头望向远空:“嗯,就这样……”
“等等,或许还没有。”脸上突然一楞,许远手中的动作突兀一停,只是紧紧盯着青天。
“怎么了?”彩云好奇的看向许远,有些不明所以。
“真是,足够强大的执念呀。”没有回答彩云的问题,许远踏前一步,而就在其动作的同时,高天之上的原本平静下来的灵气又开始波动。
恍惚之间,有大门开启之音传出,无形之中有道蕴于此间汇聚。
“肉身,神魂皆毁,不愿入轮回,只余一点真灵叩天门,真是不甘的心呀。”
大地之上,不知传来谁的声响,便见一道虎影重新在天空凝聚。
这道重新凝聚的虎影身上有一股浩大的气息,那是跨越天门者与大道搭建的联系。
天门之后,修行者举手投足之间皆有伟力,便是来自于这份联系。
不过这倒是不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这虎影现在如那无根之萍。
肉身早已经消失,神魂刚才在雷霆下也湮灭了,此时这里的只是一道随时消散的真灵,即使跨越了天门。
“嗷。”一声低鸣,那斑斓巨虎再度抬眼望向了头顶那一片天,只是此刻的它,已经不再有任何情绪。
低鸣过后,那斑斓巨虎抬步走向那瀑布尽头,门户所在,而这次,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它很顺利的就穿行而过。
在这一刻,尤溪感觉到了天地规则在变完满,又感受到了这片新的,巨大的天地所蕴含的浩瀚生机。
“这便是,海浪汹涌的感觉吗?”冥冥之中,那一点真灵突然又生出这样的想法。
其实,此刻尤溪仅存的这点真灵,对于世界的感应有限,它听不到海洋的澎湃,也看不到海浪的起落。
但它就是能感觉到,不仅如此,它还能感受到自己头顶上应该还有一片广阔的青天。
而且,更好的是,在自己的周围,尤溪还察觉到了五道几乎与天齐高的气息。
“这便是,道所能到的极限吗?”脸上扯出笑意,斑斓巨虎往四位龙皇所在位置跪下,表达自己对于它们的憧憬。
良久,这斑斓巨虎站起,没有再做太多的动作,只是呆呆地站立在原处,与一缕突然飘来的寒风相碰。
继而,烟消云散。
“此生……无憾。”
虚无之中传出声响,最后,也被海浪淹没,只看到一道白光自尤溪消失的地方出现,往天门幻境飘下。
“这下,就真的结束了。”天门幻境的大地之上,许远头突然一转,手上轻轻安抚地熊。
话音刚落,许远就见虚空之中忽然有光华亮起,进入到自己的身躯之中。
心中一动,许远连忙内视,便在灵海的上空发现了那一团光华。
似乎也知道自己被发现,那光华在灵海上方转动几下,就突兀炸开,散作点滴光华,在许远脑海形成了一门神魂修习的道法。
其名为,星辰山海练神法。
伴随着这门道法出现的,还有一道豪放的声音:“此为本座百载光阴之中,察天地运行之理而创,习此法者,神魂可不朽!”
“这,竟是那虎妖自创的神魂修习法。”心中惊讶,许远对那虎妖的天资惊叹。
而也就在这时,旁边的地熊突然也凑了上来。
心中一动,许远直接将手放在地熊头上,那篇不算复杂的的经文开始灌入其脑袋中。
地熊轻鸣一声,天地又发生了轻微的异动,似有何物注视到了许远这里。
其注视有着重量,只是,不知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