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后生可畏。”洞穴之内，那老人看着长发飘扬的许远，楞楞道。
“微末伎俩而已。”谦逊地收起诛邪，许远又退至一旁，不做打扰。
“我有一天，可以达到这般杀伐吗？”楚天南感受着空中那还没消失的电光，喃喃道。
“放松精神。”就在这时，老人走了上来，看着楚天南说道。
听到老人的声音，楚天南点了点头，便依言完全打开内心。
但见一点微光自老者身上飞出，落入楚天南身上，他眼前突兀一亮，似乎有所明悟。
又大约过了三息时间，楚天南长舒一口气，大声道：“总算可以出去了。”
“也算是不容易。”应和了一声，许远看向楚天南，等待他的进一步行动。
没有让许远多等，双手如演练过无数次般，楚天南迅速掐了十多个诀法，又见他口中似有话语吐出，便见周围的洞窟之景褪去。
再度睁眼，已是在那洞府之中。
先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人都已经离开，许远往右边一撇，看着那老人。
“百载光阴了。”那老人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大殿，口中呢喃。
而就在他吐出这句话的同时，周围突然有海量的灵气往他的体内灌溉而去，瞬间将其淹没。
干枯的皮肤重新充盈，全身的毛发在这一刻瞬间脱落再新生，他的眼眸也重新明亮。
又听到灵脉中灵气重新开始流淌，他的灵海开始充盈，他的神藏发出雷鸣般的声响，全身散发着神光。
眼里没有丝毫欣喜，老人……不，现在是中年了，那中年淡然地站起，最后扫了周围一眼，又抬头望向上空。
“可惜，已经回不起了，恩师，抱歉。”
眼睛突然睁大，许远震惊地看着面前这重新回到巅峰的人。
只见一道道光华从他体内流出，他强横的身躯立刻溃散，不知从那里吹来一阵清风，他的身体便如流沙一样掉落，铺盖在那祭台附近。
或许，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他这身躯已经不再能支撑了……
楚天南无言上前，用手把那些“流沙”拨到一起，然后看向旁边的许远：“这位道友，你可以先离开了。”
“道友节哀。”没有多说什么，许远点了点头，然后往外面走去。
就当许远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有机会，我应登门拜访一下，看一下这位老先生的墓。”
“好。”低沉的一声回应，楚天南继续用手拨着那些“流沙”，眼中闪过泪光。
又过了许久，等许远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这里的时候，楚天南突然停止手上的动作，只是胡乱装了一把，便开口道：“你这家伙当真是固执。”
“九十年前你如果肯妥协，那这具身体就还能出去。”
“五十年前你如果肯妥协，那我们二人的神魂都还能从外面找个身躯。”
“即使十年前你肯妥协，你都不会被我练成伥鬼！”
伥鬼，即被老虎吃掉，后被老虎奴役的鬼魂。
像是生气了，“楚天南”一脚踢在那些“流沙”上，又大声吼道：“那我现在不还是出来吗？天诛呢？恶报呢？在哪里？”
就在“楚天南”疯狂发泄的时候，外来突然传来声响，接着，四个海族结队来到了这里。
看到“楚天南”，为首的一个海族眼前一亮，便吼道：“那人族，可在这里寻到什么宝物了。”
冷然一笑，“楚天南”放下“流沙”，上前几步。
没有回答问题，“楚天南”又张开双手，然后开口说道：“我给诸位讲个故事吧。”
“你在胡言什么！”有海族欲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脚步突然之间好像迈不开，似乎有什么东西按压在身上一般。
“从前，在此方世界，诞生了一个很聪慧的小虎妖，它对于这个世界十分好奇，每天都会在山野间奔跑，希望有一天能探索完这个世界。”
没有理会那海族的怒吼，“楚天南”上前一步，开始说一个奇怪的故事。
“大家一起攻击！”领头的海族见情况有点不对，立马开始指挥众海族攻击。
但当他们使用自己的灵力之时，却发现他们的妖丹好似被禁锢住，往日如臂如指的灵力竟然不听使唤。
“但，一个普通的野兽怎么可能走那么远呢？”
“也幸好，在一个雨夜，那小老虎似乎明悟了什么，懂得了一点修炼之道，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虎妖。”
忽略掉这群海族的挣扎，“楚天南”继续开口。
“可是呀，等它成为一头妖兽之后，它就发现，曾经对他来说无比广阔的世界变得极为狭小，不用花几天时间就能走完。”
“于是，这个虎妖把目标放大了，它，看上了那悬于它头上的天！”
“而恰巧此刻，那天开了一道裂痕，无数的天外来客到来了这方世界。”
“它看到了一条瀑布直天而落，那些天外来客从那里离开，而当虎妖靠近那里时，却发现自己无法靠近！”
“楚天南”看着脸上已经露出恐惧的海族，带着笑，继续道：“于是啊，这虎妖开始每天疯狂修炼，终于，在下一次那天裂之前，它突破了某种极限，看破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道理。”
“于是啊，在天裂那天，它找上了一个来此寻找机缘的神魂境修士，将那修士的神魂与自己结合，然后趁其不备，将其身躯占领。”
“在那之后，虎妖终于明白了外面是什么，但是那时它神魂正在与修士结合，天外那大阵并不能将他们腾挪出去。”
“而更加令它想不到的是，在几年后，那神魂境修士发现无法压制虎妖后，竟然自封于法器之中。”
“算了，这故事你们也不爱听，那便去睡吧。”
见对面还在挣扎，“楚天南”脸上露出不耐，便一摆手，众海族全部倒下。
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流沙，”他便感叹一声，负手向外面走去。
只是可惜了，那个少年那般天资却不能让我占据，甚至为了避免被他发现，还要切割神魂，演出那么一场好戏。
人族的道心还真是棘手，而且那剑也好像有所奇异。
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都无所谓了，只要我能脱离这天地牢笼，能到外面去看一下，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那家伙建的这个洞府，就让其在这里长眠吧！
沉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在“楚天南”走出洞府之后，身后那布画突然碎成残渣。
光阴百载，它也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