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弥漫全场,黑水龙卷狠狠砸下,如果这下真的落实了,那无论是陈祈富还是他夫人都得到幽冥报到。
眼中露出焦急,许远身体残余的一点灵气被调动,整个人正要向前。
但就在他之前,苏璃动了,似有一闪而过的龙影,天空中那黑色的水龙卷骤然破碎,而那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翠儿却是被苏璃提起,一身妖力也被打散。
暗中咽了口吐沫,许远突然意识到自己像是招来了不得了的玩意。
但下一刻许远就摒除心中杂念,然后向着刚才被吓倒在地的夫妻二人走去。
这江神毕竟也是自己唤来的,而且这几手下来都是些正道之术,想来也不会加害自己。
不过对于翠儿来说就未必如此了,她现在不仅全身法力被压制,原本强横的肉身也似乎感受到了血脉的压迫,无法发挥作用。
但令人疑惑的是,尽管到了此种地步,那翠儿却仍挣扎着要举起手中的三叉戟,那空气中的恶臭也更甚,几乎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
似乎感觉到了冒犯,苏璃空着的一只手光华大盛,眼看着就要砸下。
就在此时,原先那被许远粉碎大门的房屋中,一道可怖的身影摇晃着走出。
全身水肿,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人样,行走间双臂不断摆动,像是即将掉落,不过最吓人的还是其眼睛,只见中间眼球已经向外凸出大半,像是岸中脱水已久的鱼儿。
不过即便是这样了,那身影却也还是一直往前,嘴中也不断模糊不清地哭喊道:“不……要,不……要,伤害……翠儿。”
许远倒也还好,虽然修道时间不算太长,但眼前这场景他也见过数次,所以没怎么慌乱。
但夫妻二人就没这么高的承受能力了,那妇人只是看一眼就同那些护卫一起昏死过去。
陈祈富倒是摇晃着站稳,但看这样子想来也是吓得不轻,此时正站在旁边进退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苏璃呢?眼中不变分毫,那光华流露的右手便直接砸下。
一声闷响,那翠儿身躯直接嵌入墙壁中,还没等她从中脱出,就又见一只玉手在面前放大,然后狠狠一按。
“轰!”
墙壁瞬间坍塌,即使是翠儿的妖躯也受不了这样的攻击,顺着倒塌的墙壁就倒了下去。
苏璃本来以为这小妖应该就这样了,但没想到她又挣扎着站起,然后流着污血的眼眸往那摇摇欲坠的陈员外身上看去。
而那浑身浮肿的身影也是加快脚步,要往地上的翠儿走去,不过被一旁站着的许远一牵拉,整个人往后倒去。
皱着眉看向这乱成一锅粥的陈府,又各自扫了陈员外,翠儿,陈员外儿子一眼,许远突然弯腰作揖:“这位神灵前辈,我看这其中似乎是有什么隐情,能否暂时饶过这妖怪,让她说清楚。”
“哦?道士为妖怪向神灵求情,这事倒是有趣。”收回手中的光华,苏璃转身看向许远,眼眸也是灵动一变,由刚才的暴怒转为平和。
“看来这世间浑浊已是影响到了这些神灵了呀。”看着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苏璃,许心内心嘀咕一声,身子却是放的更低:“先前我可能有失察,这妖物和这一家人的关系可能不只是要害人性命这么简单。”
“那你就让她说说吧。”指着又站定的翠儿,苏璃负手站到一旁,身上灵光内敛,倒像个教堂先生。
再次谢过,许远拉起六神不定的陈员外来到翠儿不远处,强行再捏了个安神诀,许远便指着翠儿:“陈员外,你可认识他?”
精神恢复了少许,陈祈富惊叫着往后退去数步:“我一个普通商人,虽说有些富贵,但怎会认识这般妖物。”
“你当真不识?”眉头一皱,许远再度问道,刚才那翠儿几番出手都想针对他,现在这副样子都还要强行站起,按说陈员外不可能不认识这翠儿。
但是,无论许远怎么问,陈员外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并且几次三番想往后跑去。
而就在此时,那无言站着的翠儿忽然猛得抬头:“陈郎,翠儿你不认识,那碧萝你总没忘吧?”
“碧萝……”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陈祈富身子一晃,就要往后倒去,幸好许远眼疾手快将他扶起。
“碧萝……碧萝她不是在渭水吗?”
“原来,陈郎你还记得谓水啊?”翠儿声音忽而变得婉转,那原本的恶臭也消失不变。
接着,又有一阵青光流淌而过,那鱼妖模样的翠儿便化为身着青衣,头戴明珠,耳饰碧玉,皓腕挂银镯,腰间悬香囊的靓丽女子。
容貌较之原先的翠儿有增无减,那靓丽女子捂嘴轻笑:“那陈郎可否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
“赠君明珠,望君成名,取我精血,护君无忧。”
“陈郎,我当初为你付出了一切,希望你富贵后能为我修建寺庙,以香火之力祝我早日合丹,如此可常伴于你前。”
“可你是怎么做的呢!”言语忽然剧烈,靓丽女子凄然一笑:“你富贵之后,却是取了另一位富商之女,远走渭水,来到此处。”
“不仅如此,我赠你的精血也被你丢进污秽之物中,想来那些追杀我的道士也是你的手笔!
“最终我道心蒙尘,仙门不渡,神道不通!你却是在此享福!”
脸上露出十足惭愧的神情,陈祈富身子一软,就要跪下,但那女子却只是嗤笑一声:“何必再做此姿态,自你远走渭水之后,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现在不仅要你儿子堕入迷障,我还要取你性命!”
话音一落,许远就见那女子身上青衣突然一散,浓烈的恶臭再度弥漫,再睁眼,一个三叉戟就向自己两人站立的地方轰来。
可是,这一戟最终也是没有落下,因为已有一双手安稳将其抓在手中。
心中默叹一声,许远没有再开口,这人妖之间的故事可真够复杂的,甚至还延伸至了下一代,不过面前这神灵前辈看起来就像经历了不少风雨,应当知道如何处理。
现在也要有个结果了吧,心底自语,许远眼睛瞄向那昏倒的陈夫人,内心又暗自腹诽:“这昏倒了倒也是时候,不然现在不知道还要增添多少麻烦。”
“喂,那四处张望的道士,这该如何是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