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间破庙

连秋山,坐落在金楚两国之间,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挡了两国之间的往来。

百年之前,金国当时的国君计划在连秋山修建一条通道,让两国建立些贸易往来,但就是那年年末之时,楚国国内突然爆发了一场战争。

如果此时再修建道路,难免会让楚国上下猜疑,所以金国国君一再犹豫,最后,那条未建成的道路还是被放下。

时光辗转,来到最近这几年,由于楚国境内连年大旱,不断有人出走到金国,也因此,这条百年之前未建成的路,在今天竟然被逃难的人走通。

午后,连秋山上方天空中乌云密布,现在还是七月,是雨水最频繁之时。

连成片的雨幕从天空中倾倒而下,明明现在还只是申时,但已经如同夜晚,只有雷光闪烁之间,才能看清周围之景。

“轰!”又是一道天雷落下,四周尽数被照亮,明灭之时,在密林中能瞧见一破庙,而在破庙之内,好像还隐有火光。

“我听说呀,这山间的破庙之中因为神灵出走,会有妖邪占据,专门吞吃那些路过的书生和行脚商呢。”

“我们这些个贱命,那妖怪那里看得上。”

火光之中,忽然有声音传出,却是一个粗衣老者在和几个糙汉子讲那些山间野谈。

不过汉子们却好像并不买账,皆数转到旁边,然后各自从包袱中取出干粮,就这么吃了起来。

老者看着三人不买账也没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三人手中吃食眼馋。

就在这时,庙宇中那破烂的门被人打开,接着,一个背着箱笼的书生从外走入。

看见书生,老人眼前一亮,马上挥手说道:“那书生,来这边,这里有火,来这烤烤身子,不然这全身湿透,再被那风一吹可能就病倒了。”

“诶,好,好!”书生连忙三声,便也往火边靠去。

来到火堆旁,书生没有先解开身上衣服,而是先打开书箱,把上面那层湿透了的书放到旁边烤,后又从夹层中拿出几个已经完全变硬的面饼,递给没有吃食的老者。

“老丈,那这些去吃吧。”

接过面饼,老者面色一喜,却是没有马上吞吃,而是靠近了一点那书生,笑着问道:“这位秀才,平日里那些经文典籍看腻了,要不我给你讲些趣闻?”

“老丈你说着便是。”将外衣脱下,又将双手放到火边,书生回应。

“好,那我就与你讲讲那樵夫救狐的故事。”老者干枯的手掌一拍大腿,然后开始说道。

“却说那梁国有一樵夫,有那么一天,他冒着大雨进山砍柴,然后在山间遇到一被山木压倒的红狐狸。”

“这樵夫也是个好心人,他直接就抱起那受伤的红狐跑下了山,然后找了些草药医治它。不出半月,在樵夫的精心照料下,那红狐就恢复如初。”

“红狐复原后的一天,樵夫照例出去砍柴,当他回来时,却见屋中灯火通明,打开房门一看,只见一红衣美人坐在凳子上,招他过来吃饭。”

“那樵夫心里美啊,以为自己应当是遇到通灵的精怪了,现在化作人形报答自己呢。”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又有狂风在缝隙中吹入,将那一团本就不大的火吹得四处摇摆。

但书生却是听入了迷,主动往老者身上靠近,头一伸,就开口问道:“老丈你别卖关子呀,后面呢?”

“后面呀,后面在吃饭的时候,那红衣美人突然拖住一边下巴,央求那樵夫帮自己看一下自己右牙是不是松了。”

“那樵夫也没怀疑什么,让那红衣美人张开嘴巴,自己便探头过去。”

“但看了许久,樵夫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开,便让那红衣美人把嘴巴再张大些。”

“樵夫话刚说完,就见那红衣美人下巴开裂,整个美人脑袋分了四瓣,然后一把包住樵夫的头!”

“这样,够大了吗。”

不知从哪传来女声,那老者看着已经凑到自己边上的书生,嘴角裂开一个阴冷的笑容。

就在这时,那扇勉强关上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散,一个道士从风雨中走入。

扫了一样火边的众人,道士冷笑一声:“那老丈,你这故事倒是入耳,何不也给我这道士说说!”

但老者可不听这道士的,听到自己被叫到,当即面色一变,浑身瞬间变得青黑,本就粗糙的衣服上更是遍布泥污,然后就要往那破开的窗户中遁去。

但道士可不会放任,老者刚离开座位,就见一金甲力士拦在他面前。

还不由老者说些什么,那金甲力士就将他一抓,直接扔到道士脚下。

“哟,外面风大雨大的,你跑什么!”喝问一句,道士不知道从那摸出一道符箓,直接就将其丢在了老者身上。

这符箓一落到老者身上,就见一道青烟升起,眨眼之间就烧起了熊熊烈火。

老者吃疼,呼啸着就往门外走去,这次道士却是没有阻拦,反而是直接坐到刚才老者的位置上。

不小会儿,外面老者的呼啸声停止,道士望了眼还在吃着干粮的三个汉子,然后叹道:“你们的尸身被那老鬼吃了,我是找不回来了,也只能为你们超度一下了。”

说完,见三个汉子还是没有回应,道士拿出一本道书,自顾自就念了起来。

良久良久,待外面风雨声都变小许多,三个汉子终于不再吃手中干粮,而是一起向道士叩拜三下,然后凭空消散。

摆了摆手,道士看向最后一个还坐在近处,如同被勾了魂的书生,笑骂道:“你倒也悍勇,一个凡夫竟然还敢在这群东西面前安心烤火。”

话音落下,见书生没有回答,道士举起手掌就是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书生直接从座位跳起,看着面前的道士和他身边一个不知道已经寂灭多久的火坑。

透过雷光,他再看自身,浑身依旧湿透,那摆出来的诗文也是浸满水,上面还有些未干的黄泥。

“道长,我,我……”

“你遇到些有趣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