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见阿落

<三百年后>

“这人该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

“你看看,你看看,被人打得爬不起来了。”

“近日这人总来向这武馆的人挑战,没有一次赢过。”

在一块正方形的擂台上,有一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一手掐着落羽的脖子,另一只手抡成拳头狠狠地砸在落羽的脸上,落羽已经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却还是嘲讽道:“没吃饭吗?”那大汉见落羽如此大言不惭,气得手上又加重了一些力道,眼看着就要落在落羽的脸上,旁边一精瘦的年轻男子赶紧上来阻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大汉拉开,还一直安抚道:“够了够了,你将他打死了怎么办?你还想去衙门住几日啊。”

那大汉听到衙门两个字,有了一些理智,眼中却是恶狠狠地,似乎还不过瘾。

落羽从地上爬起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向四周打量,那些人窃窃私语,都觉得落羽有病。本想叫人再来和他对打,但武馆的人几乎都认识他,刚开始还有人愿意跟他打架,后来这些人怕下手没轻重将他打死,就不愿意跟他再打了。

这三百年来,落羽总是在人间晃悠,他害怕自己闲下来就会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所以喜欢在武馆找人打架。对于一个有着法力的神仙来说,对付几个凡人绰绰有余,但他没有用过一次法力,那些人还是打不过他,久而久之,就没有人跟他打架了,甚至一些武馆看到落羽来了以后,就赶紧关门打烊。

后来,落羽就假装打不过,那些人的确被激起了很强的斗志,所以每一次落羽都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过他却觉得这样挺好,至少这样就有人愿意跟他打架了。

顶着一脸的伤,落羽回了南溟,紫阳仙尊早已在神树下等他。瞧见他脸上的伤,紫阳已经习惯了。

落羽见师傅似乎等候他多时,心中不免疑惑。但还是一副吊儿郎当地口吻:“师傅早。”

紫阳瞧了瞧西斜的太阳,无奈地捋了捋胡子:“今日是你的生辰,以往你都会向为师索要一些宝物,为何今日改性了?”

落羽愣了一下,生辰,自从那次事情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将自己的生辰放在心上,以前有茯苓,子苓,寒霖陪在他的身边,如今就只有师傅:“徒儿已经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般幼稚了。”落羽面带微笑,假装不在意地解释,紫阳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突然将手中的拂尘用力敲打在落羽的脑袋上:“小兔崽子,装得还挺像。为师偏要送你一份礼物。”

落羽吃痛用手捂着脑袋:这臭老头儿,下手也太狠了。不过敢怒不敢言,笑嘻嘻地问道:“看来师傅早有准备,不知是何宝物?”

确实是一早就将礼物备好了,紫阳将手伸进那宽大的秀袍里,摸索了好一阵儿,终于拿出了一个环形玉佩,那玉佩在阳关下闪着光辉,落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暗喜,是黎月,那是师傅的宝物,他向师傅讨要了许久,师傅都不曾答应送他,没想到这臭老头儿终于良心发现了。

“那就多谢师傅了。”落羽迫不及待地将双手奉上,紫阳本想再说点啥,但看落羽如此急切,便不再多言,爽快地递到了落羽的手上。

落羽拿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宝物,满心欢喜,凑近仔细端详了许久,透过一些光线,落羽注意到“黎月”里面有一圈一圈的水波纹,早就听闻这小小的法器里是另外一个空间,没想到真是如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落羽自言自语,将脸凑得更近,他看到里面有一个游动的身影,紫阳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落羽的举动,然后轻轻地弹了一下手指。

那法器里的水溅在了落羽的脸上,有一个身影从里面突然窜了出来,落羽赶紧将黎月抛在空中,那庞然大物窜出来带出了不少的海水,落羽可不想被那水溅得一身。

只听见一声鲸鸣,一条黑白色的鲸跃向空中,向后翻腾,又慢慢飘下来,围着落羽和师傅转圈儿,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是鲸,落羽反应不过来,一时间愣在原地,那些痛苦地回忆慢慢涌上心头。那条鲸鱼见落羽呆呆地站在原地,停了下来,凑近仔细观察着落羽,他的那双眸子极其好看,通透明亮,隐隐闪着一些清冷的银色光辉。

那双眼睛让人有一些眼熟,落羽很是错愕:“子苓.......”

“你就是我师兄?子苓?子苓是谁啊?”那条鲸鱼竟会说话,他不知道子苓是谁,但眼前这人他是知道的,师傅常会告诉他关于落羽的很多事情,不过落羽的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这就让他更疑惑了:“师兄你长得和师傅说的不一样。”

紫阳闻言,尴尬地咳嗽了几下:“阿落,不得无礼。”

阿落,他叫阿落,想必是师傅为了落羽才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吧。

落羽当下明白,阿落是鲸氏一族的幸存者,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阿落被紫阳封印在黎月里,没想到竟是作为一个生辰礼物重出于世,这份礼物是惊喜,比这世间任何一件宝物都还要贵重。

良久,落羽才逐渐恢复正常,一副傲娇的样子:“你谁啊?咱们南溟何时多了你这么个小玩意儿?”落羽故意为难阿落,不想承认他是南溟的一份子。

阿落也不气恼,高兴地自我介绍:“我叫阿落,这名字是师傅取的,以后咱们就是师兄弟啦。”

“阿落这名字难听死了,去去去,就你?法力都没有,又不会化形,你何德何能与我称兄道弟?”落羽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阿落听到落羽的话,委屈极了,藏在紫阳的身后,终究是没忍住,大哭了起来:“师傅,师兄不喜欢我,我就知道,师兄不会喜欢我。”偌大的南溟岛上,此时被阿落的哭声充斥着,神树上的精灵躲在粗壮的树枝间偷偷地看热闹。

以前,茯苓和子苓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也是像阿落这般,总是被落羽逗得大哭,而他自己呢,却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欣赏。此时的阿落,让落羽仿佛看到了茯苓和子苓,一时间五味杂陈。

落羽幻化出一串糖葫芦,将它递到阿落面前,阿落还没有见过糖葫芦,这小小的红色的果子还挺诱人,于是阿落止住了哭声,本想接过,奈何伸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手”,拿不到那串糖葫芦,心中又急又气,落羽本想笑话它,但看见阿落可怜兮兮的样子时,竟觉得有一些于心不忍,于是他取下一个抛向空中,阿落立刻跃起来,一口就将它接住了,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落羽手举着一串糖葫芦向北方海域飞去,阿落也紧随其后。

从那以后,落羽每次回南溟岛都会带点好吃的给阿落,每一次落羽从炼狱出来都不再像以前一样愁眉不展,甚至还多了一些期待,而落羽每次回去,阿落是最开心的。只要落羽有空闲,身后总会跟着一条黑白色的鲸,走哪儿跟哪儿,还不能嫌弃,否则某鲸又要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