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喝,还是不喝

偌大的安宁宫,富丽堂皇,灯火通明

萧御刚踏进府内,侍女竹桃便走了过来,看来是等了许久了

刚处理完一些事便有人来唤她,她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殿下,江公子还是闹着不肯喝药,一直哭着,下人都没法子”竹桃轻声禀明

闻言萧御冷眼

还真是不听话

快步向寝阁走去,萧御一张脸冷的可怕,她才离开多久,他就不消停了,看来是记性没长够

还未踏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哭闹声

“滚阿!我说了不喝,都滚出去!”

沙哑清丽的男声怒吼着,隐隐还带着哭腔

入眼便是满地的瓷片,一片狼藉

“本宫倒是不知道你脾气是越发大了”萧御冷声道

“殿下”下人连忙跪了下来

白色的幔帐下,男人靠在床边,宽松的衣袍衬得他身形瘦弱,一张绝美的容颜上,双颊苍白得犹如细瓷,灯火下,隐隐泛出丝缕清冷凉薄之色,浓眉下一双青色的眼眸,眼尾微红,他紧抿着嘴唇,下巴绷紧,妥妥一副病美人的样子

“都出去,再煎一碗药送进来”

萧御一步一步走向他,妖艳的脸庞满是淡漠,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物

她向来最讨厌不顺她意的人

下人们都退了出去,竹桃见状关上了门在门外坚守

“与其这样折磨我,你倒不如让我去死!”他薄唇轻启,带着怒意,眼角滑落俩行清泪

“江序白”萧御一把捏住了他瘦削的下巴,强迫他看着她

“你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到现在你还想保持你那份高傲?”

闻言看她,眼里满是泪水

“别忘了,是本宫救了你,你该报答,而不是这般忘恩负义”萧御厉声道“你忍得了那等人的屈辱,怎么”

“到本宫这就忍不了了?”

女人凌厉的目光似一把利刃扎进了他的心

几年前,北方战乱,安兴恰巧与幽月开战,他被幽月国一个女将军虏至身边百般羞辱,他本是幽月国寻常百姓家的公子,俩国开战,民不聊生,家被战火泯灭,他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幽月国士兵清理战火的狼藉,他在街边如同一条丧家狗乞讨,那个女将军见他生的可人便把他绑在了身边

日日夜夜,身心都是倍感屈辱,直到幽月国沦陷,战败

营帐中他衣衫褴褛第一次见她,他意欲自尽被她拦下,然后被她带回了皇宫

他该感谢她吗?

他当时要是死了,也不会这般痛苦的活着,每时每刻他都记得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是耻辱

是他一生都抹不掉的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江序白哭出声,一副模样楚楚可怜

“本宫不允许!你是本宫救下的,这条命就是本宫的,还由不得你选择”

大手拂过他眼角的泪,萧御似带怜惜的为他整理鬓间的碎发

他从被她带回来身体状况就差得很,她请了宫里的太医几番为他调理,如今也才好了几分,前几日又因为天气感染了风寒,身体越发不行

偏偏他又不配合治疗,几次都是她强制给他灌药吃东西

换作别人这便是不识好歹了

可她偏偏怪不起他来,她还是少次的心软

大抵是第一眼见他那般破碎不堪,却又倔强

“公主,药好了”下人进来端过来一碗药

萧御直接接过那碗递到他跟前

“喝了,不要逼我”她冷声道

江序白看着那碗褐色的药别过头,闭眼不理

他宁愿自己病死解脱

萧御看着他那模样,冷了脸色,她可不是对谁都有好脸色,她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还没有几个人敢这么跟她闹

褐色的药入口,纤细的手掰着他的脸,萧御直接用嘴把药送进他喉里

江序白瞪大了双眼,挣扎的去推她

药渍在嘴边滑落,带着女人清冷的香,女人霸道的将药全数送进他的嘴里,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权力

大抵是喂猛了,离开时江序白呛红了脸

美人红脸,眼里泛红带泪,因挣扎衣襟领口微开,三千青丝飘洒身后,宛如一如画美的清绝

“还需要本宫亲自喂吗?”萧御凤眸幽幽的看着他,眼里玩味尽显

江序白薄唇微抿,眼里满是震惊

她。。。。

见她不说话,萧御凑近了几分,那张明艳的脸庞带着笑

“看来是需要本宫继续喂了?”

话落,手里的瓷碗被夺走,江序白闭眼喝完了那剩下的药,那白色的脖颈满是潮红,大抵是喝的急,他呛出声,抬手捂嘴轻咳

“这才乖”萧御极其满意的接过碗放在一旁

“往后你若不乖乖喝药,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喝”

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无耻!”江序白哑声骂

萧御笑“本宫的无耻天下皆知”

“骂的真好”

“乖,等你好些,本宫带你去外面看看”她语气软下来,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哄小孩

她目光落在他敞开的衣襟上,眸光流转,抬手细细的为他整理,动作轻柔

江序白看着那张脸,眼眸星星点点,含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好好休息,本宫再来看你”萧御起身向门外走去

江序白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角

“等等”

她回头看他,挑眉“怎么?舍不得本宫?”

江序白眼眸低垂,舍不得个屁

“你为什么----”

萧御看他“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他抬头问

某人听了笑,扯开他的手,径直向外走

“不过是好玩罢了”

门关上,她已然离开,徒留他一人,江序白眸中复杂,好玩?她若看上他这张脸也不会到如今都不碰他

嫌他脏?

可到现在他都未曾探究到她眼里对他的嫌恶

江序白看着那白色幔帐出神

只是因为觉得他可怜吗?只是因为可怜便照顾他到如今,他几次惹恼她也没见她对他如何,外面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

他不信这样的一个人会对他百般纵容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肮脏不堪的他

忽然想起方才,他眼睫轻颤,垂下眸,心口是别样的悸动

萧御

你也未必是那般冷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