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渼惠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里好像真有这个片段,然而自己的记忆远远没有陆心言的细致。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我根本记不得你的样子啊。”
“我记得你的,一直记得。”
安渼惠皱着眉望着他,
“怎么?一见钟情啊?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说你是在浪费感情了,我对你根本没兴趣。”
陆心言笑笑,“你对我没兴趣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
见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安渼惠心里也没当真,或许他只是碰巧记得与自己相遇时的场景跟自己开玩笑而已。
她走到陆心言近前将手里的薯片放到了他手上。
“请你吃,以后别跟着我了。”
说完便转身向前走去。
陆心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包薯片,不自觉的晃了晃,薯片相互磨擦发出的声音显示它们都很脆。
可就在这惬意的一刻,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惊叫。
“啊!!!”
他赶忙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安渼惠浑身的水迹,而一辆正远去的车子上有人吹着口哨将手伸出车外并竖起了中指。
他跑过去查看安渼惠,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还用手蘸了一下尝了尝。
“哎!你怎么还往嘴里放?!”
“没事,确定是饮料。”
“我知道,要是硫酸的话我现在已经开始冒烟了。”
陆心言递过纸巾,
“先擦一擦。”
“我这两回丢人全让你看见了,以后我可能会灭你的口。”
“你真有本事弄死我,还不如先灭了安迪。”
“你说是他就是他啊?我还没查过呢。”
“那你先查一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有,以后你开车上下学吧,那样能减少这样的麻烦。”
“我车坏了,还在修着呢。”
“要不我以后接你上下学吧,你跟着我保证没问题。”
安渼惠笑了,
“哎,你倒是不认生啊,同学你谁啊,让我跟着你??”
“既然你不肯,那只好是我跟着你了,而且是距离很近的那种。”
“这路是公共的,你爱跟不跟,不过你不能妨碍我的生活,距离太近我也会报警。”
早上,有雾。
出了拥挤的地铁站后,陆心言没有去学校,而是朝反方向走过了两条街。
十字路口处一家门面很小的酒吧,招牌写着“Fly Bar”,意为“蝇吧”。
伦敦的酒吧文化早已经形成传统,而不乏独居风格特色的类型酒吧。
这间“蝇吧”便是其中的一个,因为它主要的经营对象是嬉皮士。
不过此时尚早,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在一旁的小巷里已经聚集了一些等待它开门的嬉皮士,他们年龄不尽相同,穿戴风格倒是大同小异。
当然,嬉皮士不是犯罪的代名词,其实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有正当职业,而且尊纪守法。可另外一小部分则的确是社会上的渣子。
小巷深处,一个嬉皮士正靠墙抽着烟,而与他对面的则是安迪-布莱恩。
之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抽烟的嬉皮士,嘴里还在对他说着什么,只见那嬉皮士一边数着手里的钱一边频频点头。
而此时一个人走到他们近前,
“安迪,可以和你谈谈吗?”
安迪侧脸看向他不禁笑道:“陆,你怎么会在这?找我要谈什么?”
“安迪,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难为安渼惠?”
安迪斜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根点燃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陆,你跑到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对,我到这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
“你凭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安迪的笑声很狂妄,也带着很明显轻蔑的意味。
“陆,自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只记得你穿过两套衣服,一套是冬天的,一套是夏天的,上学全部靠步行,你连辆单车都没有,在食堂只吃5镑以下的简餐,像你这样的人跑到我面前要求我按照你的意思办事,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遭受了羞辱的陆心言并不生气,依旧诚恳的说道:
“安迪,我肯求你,放过那女孩。”
安迪再次轻蔑的笑了笑,“呵呵,你求我?可我还没玩够,我要看那个小贱人在我面前哭!”
安迪·布莱恩原生态的瞧不起眼前的这个中国穷小子,自然也没注意到他在恳求时的语气有多重。
人,不管自身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中,都不要轻易的无视他人真诚的请求。
当天下午下课后,安渼惠走到女王塔下时特意驻足仰望了一下,可能是有皇室的重要成员到访,在上午这座塔的铜钟被敲响。
刚走出校园,陆心言就跟了上来。
安渼惠停下脚步看着他道:“喂,你还真要跟着我啊??”
陆心言没有接话,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外放,早上他与安迪的对话便播放了出来。
听了一段后,安渼惠皱着眉头道:“还真的是他干的!”
“有没有想好怎么应付?”陆心言问到。
安渼惠摇头道:“我这才刚知道,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想到应对的办法?”
陆心言没有再说什么,只默默的伴随着安渼惠。
走过一段路后,安渼惠道:“谢谢你,我们一点也不熟,你还愿意帮我。”
而此时陆心言没有做声,他取出口罩带上,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
就这样两人又走了几十步,一辆汽车突然从后面快速驶来,里面坐着的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而那辆车子刚刚停到两人近前,里面的人脸上便露出邪笑,可就在此时,陆心言先发制人,一个快步冲到车门处,将已经握在手里的两瓶胡椒喷雾对着车内便是一顿猛喷,里面的人也随即发出哀号,狼狈不堪。
陆心言随即扔掉喷雾剂,转身拽住安渼惠就往前面跑,不知跑了多远,直到两人都累的喘不过气来才停下。
“你……这是……什么操作啊?”安渼惠气喘吁吁的问到。
“不跑快点……让人追上……就…就惨了。”
“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拿胡椒水……喷他们?”
陆心言摆了摆手,示意缓一缓再说,于是两人坐到地上歇了好一会。
等把气喘匀了,安渼惠拿出纸巾递给陆心言擦汗。
陆心言接过后道:“安迪找人对付你,目的就是要出气,看样子他不把你修理的惨一点是不会罢休的,既然别人的报复一点也不手软,那你的回击就要更加凶猛,这样才能让他有所忌惮,不会继续变本加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别人欺负你,你不还手就会被加倍的欺负,只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能让那些人知道欺负你需要付出痛苦的代价,下次他们再想对你下黑手的时候才会有所顾忌。”
安渼惠皱眉道:“可如果他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而是找更多的人来对付我怎么办?”
“放心,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这么了解他?”
陆心言平静的应道:“我不了解他,但我了解我自己。”
“那有什么用?”
陆心言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就像刚开了个玩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