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十安

  • 千古谋圣
  • 千淼
  • 2569字
  • 2022-06-24 15:22:14

萧释扶着李牧白坐下之后,立即端起了一壶茶,向角落里走去。

角落里是一个穿着麻衣的老头,倚在桌边拿着酒壶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江水一边时不时端起酒杯抿上一口,而后吧唧下嘴。这情景与萧释心中所想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他原本以为是遇到了高人,但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无事可干的老头,况且他未曾从这老者身上感受到一丝修道者的气息。

萧释走上前去道:“多谢老先生解围!”麻衣老头摆了摆手道:“小事小事!”都没正眼瞧他一眼。

萧释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也没有瞧出面前这老头有什么过人之处。“老先生可知刚才之事因何而起?”萧释虽隐隐猜出了李牧白走火入魔,但是如此没有征兆也是罕见。

麻衣老头抿了一口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烦人,早知道让那胖小子发一会疯,老头我也乐得清闲!”萧释颇为无奈的笑道:“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

麻衣老头叹了口气道:“怪的不是那胖小子,而是他背的那把断剑,那断剑应该不是当世之物,具体我也说不准!你记住别惹那胖小子发怒就行,他心性太差,容易受那剑的影响。”接着便颇为惋惜的砸了咂嘴道:“不过那胖小子天资当真不错,如此年纪就能渡过苍龙第三变化金麟,是个好苗子,可惜老头我已经不收徒弟了!”

萧释微微一笑,能一眼看出李牧白深浅之人,绝不似自己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李牧白不知何时缓过劲来也凑了上来,恰好听到麻衣老头说自己天资不错,憨憨的笑出了声,一只手搭在萧释的肩膀上说道:“俊哥儿,刚才谢谢你!”李牧白一站到这边,身旁的桌子全都空了,那些道门中人逃也似的躲到远处,许是被他刚才的模样吓得不轻。

这些人名义上挂着一个个威名显赫的道门,但实则在道门中也只是无关紧要之人。道门之人最注重尊卑有序,估计他们在道门里被欺负惨了,以为在凡世中可以横行无忌,但不凑巧的是他们遇到了李牧白这种怪胎,单论实力,李牧白甚至可以在萧国军队之中担任将军一职。

麻衣老头撇了一眼李牧白道:“胖小子,你那把剑拿过来瞧瞧!”李牧白向后一跳,将断剑牢牢的护在了身后。麻衣老头猛的一瞪,李牧白额头直冒冷汗,不情愿的将断剑递了过去,先不说刚才之事多亏了麻衣老头,就刚刚那一眼,瞪得他心颤,以他的道行,还看不出麻衣老头的深浅。

麻衣老头接过剑,先是抚摸了下剑身,而后低声嘟囔了几句。接着在剑柄上轻轻一弹,那红色的丝线再次出现,片刻后又缓缓消失。麻衣老头忽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剑往旁边一抛,李牧白急忙接到了怀中。

“胖小子,你来自云国吧!”麻衣老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牧白点了点头。麻衣老头又道:“怪不得,这剑少说也是百年前的物事了,铸剑术早已失传,也只有那里才能找到,只是你心性如此之差,你的长辈未曾叮嘱你什么吗?”李牧白看着麻衣老头的眼神逐渐变化,隐隐带着一丝惧色。

麻衣老头用手指敲着桌子,李牧白恭敬道:“师傅也曾嘱咐过,只是路已选好,终究要自己走,北地多战,是最适合我修炼的地方!”麻衣老头突然叹了一口气,而后道:“也好也好!只是不知明年是否还能在此处饮酒了!”

萧释听得麻衣老头之言后,心中添了一丝暖意,楼中所坐之人终还有在乎这片土地之人。

旁边忽传来微弱之声:“老爷爷是说安阳守不住了吗?”萧释一瞧,原来是木苓儿挤了进来,眼眶通红。

旁边一位白眉道人轻哼了一声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萧国能死死撑住十四年之久,全赖萧帝一人之力,如今萧帝已不在,魔夏铁骑将至,以我们微弱之力,无异于螳臂挡车!”白眉道人说罢,顿时响起附和之声。

木苓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可能,小乞丐,他们是不是在胡说!”木苓儿拉着萧释的衣袖不住抽泣道。萧释揉了揉木苓儿的头发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麻衣老头摇了摇头道:“若是决心要守,以目前萧国之力,勉强能支撑一月有余,但若是如十四年前般,十都王中转轮王、泰山王、宋帝王皆至,恐怕安阳最多只能撑七日!只是到那时候,连撤离的机会都没有了!”

白眉道人又道了一句:“若是此时后撤,也不失为一妙计,尚能保全实力,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再说萧国数十年前本就是魔夏之地!”

楼内众人顿时争论起来,萧释站起了身厉声道:“十四年前萧帝拼死换来的地方,难道就这样拱手让出?”

争论之声立止。白眉道人不屑道:“区区一个酒楼小二,轮得上你插嘴!”白眉道人刚欲再发话,就见李牧白堵到了他身前,一下子就不似刚才那样神气了。

萧释冷冷一笑道:“我一酒楼小二目光短浅,只知国破家亡,怎能似道长一般无牵无挂!”白眉道人一时语塞,灰溜溜的钻到了后面。

忽又有一人叹了一声道:“撤离也只是权宜之策,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谁愿意弃国离家,只是苦了这些百姓了!不过我们也只是说说而已,最终做决定的还得是高居庙堂之人,我们能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言毕,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唯听得楼外江水滔滔。

萧释看着忧心忡忡的麻衣老头道:“还未请教前辈名讳?”麻衣老头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老夫如今只是一介散人,柳十安这个名字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了?”

旁边有一人惊呼道:“原来您是青衣神相前辈!”

萧释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忽然感觉世事荒唐,他不知多少次听到过青衣神相的名头,弱冠之龄便在轩辕圣朝拜相,被称为治世能臣,提出《十安策》以安天下!十四年前更是力排众议,亲自率兵援助萧帝,为世人所称颂,却是在那之后便不知所踪,今日却在安阳现身。

木鸢来到了近前道:“神相前辈,就连您都没有法子吗?”

十四年前的青衣神相,如今的麻衣老头柳十安无奈的叹道:“脱下青衣,我也只是一介平民,仅凭我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魔夏三王!”

木鸢突的跪在了地上道:“前辈,我记得当年您和萧帝,还有一位佛门大师一同对抗魔夏三王,那位大师如今又在何地呢!”柳十安苦涩的一笑道:“你这女娃娃倒也记得清楚,你说的是苦禅吧!只是他当年在与泰山王的对战中落下了伤病,回到普慈国不久后便圆寂了!”

木鸢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无奈的瘫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儿一般。

夕阳将落,江面之上波光粼粼,楼内人皆散去,桌上只剩下萧释与柳十安二人,颇有一种萧瑟之感。

柳十安将面前的三个酒杯倒满了酒自语道:“萧瑜,苦禅,造化弄人,你们两个走了,反倒是我这个最老的还剩下一口气。萧瑜,若是萧国真的没了,你可别怪老头子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柳十安悲怆一笑,拿起两个酒杯向江面上一甩,酒杯飞旋,将酒倾洒在江面之上,接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释在此时的柳十安身上看不到一丝青衣神相的影子,看到的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