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听的出来她话中之意,谭青无所谓的遥遥头,笑着否认道:“庠儿,并不是这样认为,这其中关窍可大了去了,不是所有的横死鬼都如是你这般造化颇高,弹指一挥间可拽下神界几位神明囚于掌心之中拿捏生死。”

貊庠不以为意的眯了下眼,眸中尽是不屑,显然她并不是十分喜欢谈论这些毫无意义又及其搞笑的事情,试问此刻这座水底城内予她何益?

紧着,她岔开话,直奔主题道:“既然已经带我来了这里,那何不让我见见国师所说的熟人到底是那些,我可好奇了一路呢!”

谭青笑意未敛,听得出来她并不是好奇,而是单纯的已经猜测出了他刻意为之不肯透露的熟人是谁。

可此时,她竟是如此假装试探,实在不像她的性格做派,放在之前,应该早都已经戳破且质问了。

所以,她这般模样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呢?

谭青愈发肆虐的笑意不禁溢出眼眶,散在水层密闭不曾流通的湖底,看起来有些不由分说的压抑的既视感。

他幽幽地勾唇,却是不答反问,神秘兮兮的说道:“自然是有目的,才会带你前来,不过,相信庠儿一定不会同她们有何叙旧的心情的,难道不是吗?”

“所以,不急,既然来都来了,那便先逛一逛这水底遗城,也好歹见见这人世间不多见的奇景!”谭青语气温柔,似乎打着商量在娓娓道来,可一双漆黑的凤眸眼光狭长,却有种让人拒绝不了的威压,而永远都在苍白的脸色,在散发着月光一般的清冷和刃劲儿,只一眼便令人生出不可忽视的心悸。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没有话要说?”

貊庠虽然反驳,但底气明显不足,实话说,他真的很能戳中她的心思,可某一种情况侧面说明也是她猜对了,那个熟人是与浓她们不假。

的确是的,她不能保证他说的是否就是她正在想的,依照此刻她们还在处于对立的关系。

所以,只能这样若无其事的耗着,或许等着各安天命也是好的。

“随你吧!”谭青无所谓的深瞥了她一眼,反正他是不急,而后走在诺大的湖底世界,随着一处窄狭的深巷高楼越往下走便越接近那座天然横生的石壁凿出来的石窟,但是越往里进,便能清晰的看见静静泡在水中的累累白骨,散落在各处,稍不注意就会踩上去,碎作一片磷火,消失在水里。

貊庠本意不想跟上前去,可却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境,委实她不怎么想要见她们,因为根本无话可说,或者无法言说。

现在,她们正在背道而驰……

她小心翼翼的避过一截路,因为捏错了避水诀,以至于改正过来的时候还是被水呛的有些头晕脑胀,后面干脆也没有再避开,而是跟着谭青的步伐直接踏了过去那些白骨,毕竟死都死了,在后来者看来不过物件罢了,比如南戎也是比如她,只能留在过去,散在沉烟里,随着时间湮灭,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大约走走停停了一个时辰,在接近那水下遗城之外的横生石尽处,也是洞窟一般的深渊之地。

那一路水波粼粼,比别处更甚,折射着顶层深结千丈的冰晶,在水下透不过一丝光明,暗色的湖底,唯有越接近那片横生向上的石壁周围才散发着淡淡磷火的光芒,那是投射在被水浸泡经年的白骨之上衍生的鬼火,无所谓魂灵。

貊庠仔细辨别那些白骨的特征,发现骸骨死时的年月竟然各不相同,但是相同特征的都是女子。

她难掩好奇,“她们如何掉进了这里,死因又是什么,魂魄呢?”

谭青脚步微顿,但是没有作停,稍作沉思后回答道:“这座宫里大多的人大多除了女子就是女子了,哪里又有什么死因之类,不过一些位卑职小的伺候人的奴婢惹到杀身之祸故而被丢进这里毁尸灭迹罢了!”

如此解释倒也没有什么可疑……

“那么魂魄呢?”貊庠大步追上他,继续问道:“即使是这样,可为何这里没有一个水鬼呢,少说也算是横死鬼,怎么就感受不到她们的存在,而且试问并不该这么消停吧,据说被淹死的鬼每每到祭时会重复生前溺毙的死亡之痛!”

“如今……怎就没有一个,还只是我们并没有碰上,还是难道说他们是凭空消失了吗?”

谭青失笑,停了下来,折身看向欲停不稳的某人继续唠唠叨叨,好不烦人,他一本正经的认真道:“南戎死后就连魂魄都被镇压在千阶祭坛永世不得往生,你觉得这座帝宫里的人,既然能够杀了她们,还会等着她们变成鬼实行迫害吗?”

“再说了,这帝宫里有帝王坐镇,那里还论得上鬼神捣乱,也不看看是谁的场子,那可是人间主子的家,谁敢呢?”

某人突然的停住,致使貊庠有些差点扑了上去,幸好,她在最后一秒及时收住了,并未碰得他一丝衣角,站稳当后,她沉默了片刻。

才说道,“也是,这俗话说得好,做了亏心事难免怕鬼敲门,索性便让其连鬼都做不成,果真苦命人也是苦命鬼,命运这东西有时真的令人心悸。”

想必,当年的夏稀也是如此想的然后才请至九洲的能人异士,铸造了千阶祭神台,更加以千层阵法封印了他们的魂魄,教他们永生永世都陷在那座死地不得托生。

真实的与其世间之人无疑……

“你这觉悟可谓是一点就透啊!”

谭青得逞,感念她终于可以消停一会,起码也是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扬眉夸赞道,随后继续向着那座横生石凿出来的大窟窿门口靠近,那是一段黑青色长着青苔的石板的阶梯路,一阶一阶跨度并不算大的往地下延伸,周围是横生而出的石峰林,但又像是根根立起来的柱子,而那上面隐隐约约的刻着风时花的纹路,可仔细看好似又是什么祭祀的篆文。

仔细看着那些,貊庠的眸深幽幽地散发着黑色,莫名的发怵起来,疑惑这是什么鬼地方?

百思不得其解后,她谨慎的问话道,“这里是哪里,为何会有祭祀的篆文?”

“这又是在祭祀什么?”

谭青向前行走的背影没有一丝波动,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走着,被水拉长的青色身影虚虚摇晃着暗影碎离。

貊庠也不气馁,几大步跨了出去,追在他耳边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发表意见,“这里看起来算是一座遗城吧,可是并不该存在这帝宫之内的太液池吧?”

“尚且,太液池那么小的地方,这里至少是一座城,被水淹没的城,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又用了什么法术带我前来这里的,至少是五行遁术里其中的一样吧?”

“所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致使整座城被水淹没,还有这个地址究竟是在哪里?”

“还有这里的原住民都去了哪里?”

“怎么只是旁的不相干的人的一地骸骨,还有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闲逛,不是晋朝军队已经攻破湘潭直往蒲阳帝都,现在重中之重你不盯着那些……”

“到了。”

谭青在一处黑漆漆的石窟的门口停下,掠转回身,答非所问的打断她道,眼里一分一丝也没有作答的意思,反而裂开诚挚的笑容来邀请着说道:“走,该进去了。”

貊庠目光愕然落在那座石窟之内,除了扑面而来的冰冷水汽之外,感受不到一丝旁的异样,她略微犹豫,迈出脚步,却在踏进门口的那一瞬,不由提心吊胆起来,谨慎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