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贞一你过来告诉我,你阿兄到底怎么回事?”女子一边继续拧着元载的耳朵,一边向景贞一招手,叫她过来。
景贞一真的就走过来了,瞄了眼可怜的元载,为他求情道:“嫂子你就别为难我阿兄,他真的不是故意这样做。”
“景贞一你别给他求情,我看他就是故意的。”青年捂着猪头似的脸,走到女子的身边,“哎哟……阿妹给我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六亲不认的臭小子,他居然连自己的大舅哥都能下死手。”
“你闭嘴。好歹也是随父亲上过战场的人,竟然被一个书生打成这样。”女子毫不客气的训斥自己哥哥一顿。
元载心里哇凉哇凉,寻思道:“我都穿越过来三天了,从来没听景贞一向我提起过我还有一个老婆,更没有见过她。”还在胡思乱想之时,忽然感到耳朵一痛,肯定是这个女人又在拧耳朵。
“你干嘛!”元载直男属性爆发,脱口而出。
女子瞬间来了气,叫道:“干嘛?我让你清醒清醒。”
景贞一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提醒道:“阿兄你就别和嫂子开玩笑了。你刚才还对我说等赚了钱,就去给未过门的嫂子买礼物。上面还要写嫂子的闺名韫秀,然后托人送到王家。”
原来这个女子是“元载”的未婚妻,名字叫王韫秀。
元载眉头一皱,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短时间内就是想不起。
王韫秀饶有兴致的望向景贞一,“贞一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我的闺名,都需要你给他提醒。”
景贞一看瞒不下去,只好如实道:“三天前,阿兄给我做的风筝不小心挂在树上了。阿兄给我去拿,结果从树上掉下来,然后就失忆了。大夫也瞧不出原因,只说需要时间。”
王韫秀听罢,这才松开了手。
元载如出闸猛虎,立刻窜到一边和王韫秀保持距离。拼命的揉耳朵,实在是太痛了。
王韫秀轻叹一声,“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元载从王韫秀眼神中看出担心和忧伤,心说:“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未婚夫应该是有真情。”
因为无论表情如何伪装,眼神是骗不了人。
“这件事……”元载正要开口掩饰,却见一队衙役踏着整齐的步伐,朝这面冲过来。转眼之间,把他们都围住了。
为首之人的穿着像是一个班头,长得膀大腰圆,看上去相貌堂堂。
百姓看官差来了,一哄而散。
“听说有人在闹事!”班头眼神从元载等人身上扫过,“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元载上前一步,叉手道:“这都是一场误会。小人名叫元载,原是凤翔府岐山县人氏,后来跟随母亲移居到这郑县。只因小人家贫,想出来行商贴补家用,然而小人的大舅哥不同意。两方意见不合,于是就打了起来。”
班头瞄了眼王韫秀身旁的“猪头”青年,强忍住笑容,冷声道:“不对吧。据附近的百姓讲你是在做好事,为民除害打一个恶霸。恶霸怎么转眼就变成了你的大舅哥?”
元载一时回答不上来,突然感到脑后有杀气,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王韫秀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下自己是死定了。
班头以为自己说对了,笑道:“看来我猜对了。你肯定是碍于人多势众,不敢站出来为自己做主。所以编出这套说辞,为这群恶霸开脱。”
“额……这班头脑洞好大啊。”元载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班头眼神一凛,“来人啊,把这群欺压百姓的恶霸都给我带走!”
一群衙役应声而出,就要上前捉拿王韫秀的哥哥和他所带来的手下。
“慢着!”王韫秀上前一步拦住试图捉拿她哥哥的差役,“春容向这个糊涂东西,亮出我们的身份。”
人群里走出一个提着剑,模样白净的姑娘。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金牌给班头看:“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看看这是什么!”
“朔方节度使王。”班头念完眉眼一动,猜出对方来历,立刻叉手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到娘子,还请恕罪。”
“朔方节度使!”元载心头一震。虽然不清楚姓王的节度使是哪一位,但是对大名鼎鼎的朔方军,却是如雷贯耳。
春容回头看了眼王韫秀,得到王韫秀的准许之后,才道:“我家娘子念你们是初犯,不予追究。还不退下。”
“是是是……我等告退。”班头带着贾顺连同衙役们,灰溜溜的逃走了。
王韫秀见这里的事情已了,转身瞅着元载,一步一步的逼近。
元载吓得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后面是一堵墙。
王韫秀笑道:“现在可以好好的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你居然敢打我阿兄,还敢忘了我的名字。真有种!”
面对王韫秀竖起的大拇指,元载是哭笑不得,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真的从树上掉下来之后,有些事想不起来了。”
王韫秀瞥了眼景贞一,看到她哀求的眼神,心头一软,于是沉声道:“今天我且放过你。不过从明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温书,准备参加科举。不然有你好看!”
“欸欸欸……”元载表面答应了。在心里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王韫秀的哥哥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当时自己没在意。
王韫秀扶着自己的哥哥,带着两个侍女以及十几个鼻青脸肿手下,心情复杂的走了。
他们这一走,元载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短短一个时辰的心境就像是坐过山车,大起大落太刺激了。
“阿兄你没事吧。”景贞一跑过来,一脸的关切的表情。
“没事。”元载感到双腿发软,只能扶着墙勉强的站了起来,“我们还是赶紧收拾摊位,先回家再说。”
“哦。”景贞一看元载好像真的没事,转身去摊位收拾货物。
在唐代中前期所有的城,都严格执行宵禁制度。
根据宫卫令,衙门的计时器漏刻六十刻结束的时候,会响起闭门鼓,共六百下。如果在闭门鼓结束之后,开门鼓还没有响起之前,在街市逗留。属于“犯夜”,被苔打二十下。
王韫秀走的时候,正好响起了闭门鼓。
元载就算想再摆一会儿摊也是不可能,只好收拾东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