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梦过你

“没什么，只是给你送点水果。”云灼回答道。

霍焚一个字也没听清，他努力睁大了眼睛想去分辨她的口型，却又发现自己读不懂唇语，而且云灼在他眼里是三个重叠在一起的模糊影子，就算他读的懂，也看不清。

他已经没有办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霍焚甚至在想，是不是水果有问题？

哦不对，水果他还没吃呢……

难道说，只要触摸到水果篮子，就已经是中了不知名的咒术，而这种“咒术”，能影响他的感情？

肯定是叶清予偷偷在水果篮子外面动了手脚……

霍焚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他的眼神逐渐愤怒，但很快又转化成了痴迷——

叶清予长得好漂亮啊，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样的迷人，哪怕他现在视物模糊不清，依旧能感觉她的美丽……

“啪！”

霍焚抬手，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叶清予身上移开。霍焚垂下头，大脑混乱到极致，他的身体缓缓滑落，倒在了地上。

云灼拖动着他，然后把他抬到了沙发上。

叶清予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却被云灼制止。

“他肯定没事。”云灼说。

只是需要睡一觉而已。

“没事？”叶清予知道妹妹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安危开玩笑，她看向云灼，却发现云灼在看另一个地方。

于是，叶清予也顺着云灼的视线望过去——

一扇紧闭的房门。

那是霍仇居住的房间。

云灼说：“既然霍少有事，当然要先通知他的弟弟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合理，逻辑上没有丝毫问题，可叶清予明白，云灼只是为了让她能有个理由去接近霍仇罢了。

叶清予深深看了云灼一眼，这才慢慢走向霍仇的房门口。

叶清予伸出手，先在门上敲了两下，停顿了几秒钟，又敲了三下。

房门猛地被拉开。

霍仇的容颜俊美阴郁，他的目光如深夜里的枯井，瞳孔深处是一片沉沉的黑暗，任何跟他对视的人，都会感觉到无边的压抑。

叶清予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霍仇，用目光将他的整张脸都认真描绘了一遍。

霍仇以前看到过很多种目光，有嫉妒的、嘲讽的、嫌弃的、畏惧的、冰冷的、憎恨的……却唯独没见过像叶清予这样澄澈而柔和的目光。

霍仇表情呆呆的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现在已经不吓人了？

从小到大，有不少被他颜值吸引的女孩子，鼓起勇气向他告白，有一些女孩子知道他的身世，妄图用温柔感化他，却无一例外都被他吓走。

叶清予不会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只不过，叶清予的神色比那些女生们的更加真诚，看不出半点伪装的痕迹——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以前那些女孩子们只是说的好听，实际上看向霍仇的眼神还是带着几分恐惧，可叶清予却一点恐惧也没有。

霍仇陷入自我怀疑，他盯着叶清予看了一会儿，突然呲了呲牙，露出两颗小虎牙。

凶巴巴的表情，确实有点可怕。

最主要的是他那双死气沉沉的暗色瞳孔，让人遍体生寒。

叶清予从这个表情找到了过去熟悉的感觉，她的眼中流露出浅浅的笑意。

她说：“霍仇，好久不见。”

霍仇：“……”

他在心中嘟囔，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但是，霍仇一向不喜欢说话，因此这句话只是心里想了想，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他想问叶清予刚才敲门的节奏为什么和他的习惯一模一样，话到嘴边却又停下了。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病”，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讨厌跟人类交谈，却又能够敏锐地感觉到身边人的思维和情绪变化，比如他能感受到叶清予对他释放出的友善，可他在面对陌生人时，所有的话都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导致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霍仇，我叫叶清予。”她又说。

这次，霍仇张开嘴，努力发出一个“叶”字的读音，便没了下文。

叶清予显然很清楚他的病情，再次开口道：“你哥哥刚才突然晕倒了，霍家应该有私人医生吧？你有没有医生的电话？”

霍仇没吭声，而是“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叶清予也不恼，她神色淡定地等在原地，果然，没过一会儿，房门就又开了，霍仇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

他当着叶清予的面，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字。

一笔一划非常认真。

叶清予耐心地等着。

霍仇写完，把有字的一面对准了叶清予，上面写的是：

你为什么那样敲门？

叶清予笑了笑，说：“我梦到过你，在梦里，你每次来我找我，都是这样敲门的。”

霍仇困惑地皱了皱眉，他又在本子上写：

为什么我没有梦到我去找你？

叶清予回答说：“因为你醒来后，把梦忘记了。”

霍仇呆住：“……”

他的睡眠质量很好，有好多次醒来都不记得晚上梦到过什么，自然就无法验证叶清予话语中的真假。

霍仇抓着笔沉思了一阵，在纸上写：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忘记的，但我真的想不起来。

叶清予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可爱，可能因为霍仇的脑回路跟正常人的不一样，叶清予这么说，他找不到证据反驳，便真的信了。

叶清予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仅仅因为自己梦到的一个梦，就跑过来打扰你的生活。”

霍仇先写下一句“不打扰”，但他没有马上拿给叶清予看，而是抬头看了叶清予一眼，这才又加了一句：

你的眼睛很漂亮。

叶清予说：“谢谢，我也很喜欢你的眼睛。”

霍仇本来以为她只是一句客套话，可是看叶清予的表情这么认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他开始不知所措，茫然地跟她对视了一阵，然后在纸上写道：

不要再看我了……

叶清予好脾气地征求他的意见：“那你觉得，我应该看向哪里？”

两人就这样一人说话、一人写字，聊天氛围异常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