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璇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任老太爷都尸气还没完全放完,这时候要是用小离火符不一定能杀死它。
可形势危机,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在犹豫下去,恐怕他俩都压不住了。
思索片刻,手中小离火符一闪,一股青幽色火焰燃起。
楚灵璇给张恩源打了个眼神,对方瞬间理解了意思,勉强点头回应。
随后口型里说到:“三,二,一。”
一刚数完,两人同时放开任老太爷的双手双脚,往后滚去。
楚灵璇则在放开一瞬,将手里的离火弹进任老太爷嘴里。
火焰沾了它的身子犹如火星碰到干柴,登时燃起熊熊大火,从嘴蔓延到全身,成了个火人。
手脚没了束缚,任老太爷直接弹身落地,张牙舞爪想要灭火,却不知何时已经被楚灵璇的鞭子牢牢捆住,只能在原地被离火焚烧。
野兽般的哀嚎声响彻整个任府,将周边栖息树上的鸟儿都惊走一大片。
张恩源目光看向成了火球的任老太爷,怔怔躺在地上,浑身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他的身其实早已到达极限,后面完全是靠意志撑过来的,如今浑身一松,后遗症顿时上来。
楚灵璇也好不到哪里去,见任老爷身子已经被烧掉大半,便将鞭子收回,瘫坐在地上休息。
张明珏双眼模糊,任老太爷在他眼里也只是个闪动的光球,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封住了心脉,防止尸毒攻心。
在几人的注视下,任老太爷总算是慢慢化为一堆灰烬,再也无法作恶。
随后楚灵璇和张恩源又处理了一下几个家丁和任老爷的尸体,这才将昏迷的张明珏背回客栈拔毒疗伤。
……
等张明珏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他先是看了看周围,是在客栈。
又看了看自己。
赤裸上身,腰上缠着条纱布,被抓的地方还有些作痛。
“我回来了?”
张明珏轻轻挪动身体,想要起身。
正巧这时候房门被推开,陆芷兰眼睛红肿,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
见张明珏苏醒,陆芷兰又惊又喜,赶紧放下水盆小跑着扶住他:“明珏,你醒了!”
张明珏脸色还有些苍白,虚笑道:“嗯,没事了。”
见她眼睛还肿着,问:“你哭了?”
陆芷兰本来还担心张明珏,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连忙转身嘴硬道:“谁……谁哭了,这是昨晚给你烧水被烟熏的。”
张明珏略微失笑,知道女孩子脸皮薄,也不拆穿她。
陆芷兰眼神飘忽,脸颊微微发红,为了打破尴尬,端起水盆羞道:“我给你换药。”
“这是你给我包扎的?”
张明珏有些惊讶。
陆芷兰解开他腰上的纱布:“还能是谁?别忘了,我可是名准医学生。”
也是,差点忘了,陆芷兰是要学医的。
张明珏站起身,将双手抬高,让陆芷兰能更方便拆纱布。
两人紧贴着身体。
陆芷兰身上很香,不是那种廉价香水味,而是少女的清香,给人舒服的感觉。
张明珏身上不断散发阳刚之气,温热的感觉让陆芷兰脸颊更红了,但纱布才刚拆完,露出里面的伤口。
十个指洞泛着微红的肉色,不再是黑色,说明尸毒已经被清理干净。
表皮结了一层痂,伤口处隐隐有新皮肤再生长,大约再休息几日就能好。
张明珏的恢复能力陆芷兰已经见识过,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
她拿着一块干净热毛巾,仔细清理着周边残余的死皮,又用一团雪白的棉花球沾了些白酒涂在伤口处消毒。
陆芷兰见张明珏疼得有些龇牙咧嘴,轻哼一声:“叫你不小心,每次都弄得一身伤。”
张明珏心里微甜,没有和她拌嘴,嘿嘿一笑:“下次注意。”
陆芷兰嘴上生气,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仔细小心。
消毒,换药,拿新的纱布给张明珏重新缠绕起来。
做完这些还又检查了一遍才起身。
看着张明珏精壮结实的身体不由得害羞,端起水盆和旧纱布,慌张夺门而出。
临走前道:“没事了就赶快下去吧,楚姑娘他们在楼下等你。”
张明珏应了一声,看着远去的姑娘背影微微一笑,就开始穿衣服。
楼下。
张恩源和楚灵璇两人坐在各自对面,谁也不看谁,默默喝着茶,气氛略显尴尬。
不过楚灵璇的表情还算正常,至少没有了以前冷冰冰的样子,看着像个知性邻家姐姐。
这对张恩源却有些煎熬,他从小到大都没和女子接触过,更不用说楚灵璇这种火辣性格,现在让他们独处,自然是很不舒服。
心中直念张明珏怎么还不下来。
“恩源兄,楚姑娘。”
张明珏穿好衣服笑着打招呼。
张恩源见状如同见了救星,突兀起身,喜道:“张道兄!”
楚灵璇也对张明珏点头浅笑。
经历了昨晚的大战,她对二人的态度好了不少,尤其是张恩源。
“你体内的尸毒已经被清理干净,只需要好好修养即可。”
张明珏点头道谢:“多谢了。”
张恩源略表歉意:“谢字谈不上,说来惭愧,要不是在下,道兄也不会卷进来。”
张明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是自己的选择,摆手示意他不要介怀。
“任家……如何了?”
他倒不是关心任家,只是昨晚任老爷身死,任府现在恐怕已经无人主持,那两千大洋他也不知道找谁去要。
张恩源道:“我正要说这件事,任老爷的儿子任弘城今天从省城回来了,现在正在料理任老爷的后事。”
张明珏微微惊讶,没想到这个任老爷还有个儿子,随即心里觉得好笑。
这任大少爷自己爷爷死了也不回来吊孝,现在老爸死了才回来,时间点卡的也真是及时。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已经给任弘城解释过了,他想要当面感谢我们。”
张明珏问:“什么时候。”
“一会儿。”
“可以。”
毕竟他们的两千块大洋还没结账,正好这任弘城回来,可以找他要这笔钱。
任府。
整个大厅现在已经白绫挂起,周围放满灵花,任老爷的尸体被收敛入棺,放在正中央。
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男子正跪在棺木前祭拜,正是任老爷的儿子,任弘城。
张明珏三人正好赶到,不过迎接他们的不是刘伯,而是个新面孔,名叫得贵。
年纪不大,面容瘦削,戴副眼镜,眼睛精明。
因为大厅办丧,不适合待客,得贵将他们引到偏厅等待。
没多久,任弘城带着些许悲痛进来,眼角还有些泪痕,不过见了张明珏三人还是挤出个笑容。
“在下任弘城,我爷爷和家父的事,辛苦几位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