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禾颤抖着打开行车记录仪的回放,双眼直勾勾盯着屏幕画面,终于,她看到了丈夫跟寄秋在车里那一夜……
屏幕里的每一帧,都像钢针一样刺痛她的双眼。李幼禾咬牙切齿,眼睛里散发出如困兽般的莹莹绿光。
她面如土灰,强忍悲痛,浑身打着寒战,把行车记录仪上的内存卡取了下来,又把提前准备好的新内存卡安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她将车内整理成原样,把行车记录仪再次摆好。看着这辆车,她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怨气和怒气,全都变成了力气,像工地里的师傅抡大锤一样,将自己的拳头锤在后排座上。
“啊!!!谢昆鹏!!!干寄秋!!!”幼禾从胸腔中发出歇斯底里般的悲鸣,一声赛一声的急,一声比一声凉。她的心头,像被数九寒天的冬雪封住,冷得彻底。
此刻的谢昆鹏兴高采烈,跟李幼禾完全不同。他出了小区门,就挥手拦住一辆的士,直奔寄秋家里去。
寄秋正在厨房炒菜,口中哼着小曲儿,脸上带着笑意,跟以前的李幼禾一样,俨然是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幸福小女人。
等待已久的房门,终于响了。寄秋洋溢着青春的面庞中,满是欣喜之色,放下锅铲,转身出了厨房,笑着扑进刚踏入门口的谢昆鹏怀里:“你回来啦!”
谢昆鹏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双手环上寄秋的腰,一只脚踢上房门,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好香啊,做的什么好吃的?”
“都是你爱吃的。”
谢昆鹏看了眼餐桌:“哇!果然都是我爱吃的,做饭多累,辛苦你了!”
干寄秋:“辛苦什么,我给你做饭,累也累的幸福。”
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以前,幼禾也总喜欢这么说话。谢昆鹏沉默了。
“老公?你怎么啦?”
“没事。”
“哈哈……没事就好。自从我当了这个副主管,档案室原来瞧不起我那些人,都反过来对我点头哈腰的,现在的人啊,真是太现实了。亲爱的老公,谢谢你哦!”
“你开心就好……”谢昆鹏还想说什么,却收住了口。
他看着手机聊天软件里,妻子的头像从结婚照,换成了宝宝的照片,照片里的孩子,跟出生时换了个模样似的。
谢昆鹏的唇角勾起,挂上一抹笑。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来,孩子一天天变大,幼禾也一天天变好,自己不能再继续肆意妄为下去了。男人不管在外面做了什么,花心成什么样儿,总还是以家庭为主的。外面的野花尝过就行了,家里的家花,才是永久的。他决心悔改。
于是他说:“寄秋,你之前不是问咱们俩的未来吗?我认真的想过以后,还是觉得咱俩不可能有未来。”
寄秋默默低着头,夹菜的筷子却停在了碗里,刚才的喜悦转变为失望,失望到让她无法张口。
谢昆鹏:“吃完这顿饭,我们分手吧。”
“分手?又是分手!”寄秋冷笑一声,拿着筷子的手,好像拿着一条死鱼,又腥又臭还粘手,“你答应我要离婚的,怎么不跟她离婚?”
谢昆鹏不做声,寄秋把筷子啪的重摔在桌上,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为什么总是推开我?她呢?你就那么离不开她吗?还是因为孩子?孩子我也能给你生!”
谢昆鹏并不回答。
“说话呀!”
谢昆鹏沉吟了片刻,开了口:“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你对得起我!为了跟你在一起,我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你的良心呢?谢昆鹏,你是不是觉得已经得到我了,腻了,转头想回去?我告诉你,没门儿!我干寄秋不是你想招惹就招惹的!”
谢昆鹏的表情很为难,很发愁,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他无可奈何的抚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将胳膊伸直,搭在餐椅背上,手指咚咚敲着木质椅背,半响才憋出一口气来,郁闷的答道:“寄秋,就当谈了场恋爱,谈恋爱到最后也不一定能结婚,很多情侣都会分手。”
“呵呵……你真好意思说,既然都是谈恋爱,你跟李幼禾谈恋爱的结果是走入婚姻,她毕业实习完,你就跟她求婚,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却劝我接受分手?你爱过我吗?看看你刚才说话的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看不出你的愧疚和舍不得,谢昆鹏,你从始至终都是耍我玩儿的吧?”
“谈恋爱和谈恋爱是不一样的。”谢昆鹏说完这句话,注意到寄秋的表情逐渐扭曲,他开始字斟句酌,违心的改口,“寄秋,我肯定爱过你,但人除了是自己,也是社会的,得有一定社会道德。现在咱们好聚好散,以后还能做朋友,你有什么难处,我还能帮你。”
寄秋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谢主任呀谢主任,社会道德……你跟我谈起社会道德来了,怎么着,你跟我在一起爽的时候,你的社会道德让狗吃啦?装腔作势,虚伪!”
“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以后都也不会来找你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谢昆鹏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放到餐桌上,“这里面的钱,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说完,谢昆鹏头也不回地出门去。
寄秋跟着追出门外:“你站住!”
谢昆鹏毫不理会身后寄秋的哭喊,一路奔跑着出了那条巷子。他跑了很久,披星戴月的走在路上,莫名的想起幼禾,不晓得这时候,妻子在做什么。
谢昆鹏看着路灯,仿佛看见幼禾抱着孩子,在阳台来回晃荡的身影。夜色如水,他忍不住了掏出手机,拨通幼禾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难道她出事了?”谢昆鹏自言自语,心里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断的给幼禾打着电话,脑海中勾勒出各种危险画面,像妻子那样纯粹的女人,在这纷杂的世界里,早已经绝种了,她可不能有事儿,绝对不能有事儿。
“禾禾,不要吓我,快接电话!”谢昆鹏后悔没有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