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在去公司加班的地铁上,想起了桂电时的生活与现在的鲜明对比,想起小钰姐。
小钰姐跟我都是AH人,但是我在皖北,她在皖南。
小钰姐说她从小在湖边长大,跟我这个在麦田长大的孩子不同,她身上有江南的气质。
我刚来时她是轮协的副主席,没错就是老是带着我们通宵喝酒市区压马路的两个副主席之一,另外一个副主席就是李想。
她跟李想那个“野蛮”人不一样,我难过时,李想只会带我去喝点,而小钰姐会一直听我在说什么。
十七岁时遇见了一个不算好不算坏的人,初恋嘛,总是令人难过,我坐在宿舍床边的地板上哭,打电话给小钰姐。
她在努力的听清我在说什么,我在努力的说清楚,每次通话都能持续一个小时。
如果是我,我可能都会对那样一个只会哭,只会输出负情绪的自己爱搭不理,但是她不会,她在听。
在一个夜晚,8801包间里,每个人都在喝酒狂欢,而小小钰只静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我发现了他,我问他,为什么不进去跟我们一起玩,他说,他感觉小钰姐不是很开心,所以他也不是很开心。
我是后来才得知小钰姐那天晚上很难过的,具体原因我记不清了。
于是我惊觉,也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具备了宿命感。
比如他跟小钰姐的真名里都带有一个钰字,比如他在轮协的昵称为什么叫小小钰,比如那晚他敏锐的感知。
18年那个双十一,我们在信科上坡的地方吃烧烤喝酒,那晚喝了白加啤,不少人都喝醉,然而小钰姐却在去外面考察的路上。
小小钰给她打视频,说要让她也羡慕一下我们在一起玩。
我没这么想,我心里想的是,大概是他想要小钰姐不缺席,而没好意思直接开口。
大一在喝酒、买醉、压马路,发疯中渡过。
大二开学没多久,中秋,我们一起去乌桕滩露营,轩轩开的车,我跟小志去买的烧烤架和食材。
那晚月亮很亮,我们早早的就搭好了帐篷,然后在乌桕滩边准备晚饭。
小钰姐负责烤架,小小钰拿着一根大树枝,上面插着一只洒满调料的鸡。
我跟小志轩轩不停的找干燥的树枝用来烧柴。
因为火旁边太热,小小钰就这么光着膀子举着烤鸡,但是却没有怨言。
李想站在滩边离水不远,拿着一瓶1998,用水在石头上画了一个埃菲尔铁塔,接着举头望明月,不知道在许什么愿望。
在想起这个群像画面的时候,我很难过,因为我觉得我该跟过去的我们道个歉。
那是四年前的我们,是没有外人,感情纯粹到不能再纯粹,即便是互相有矛盾也完全可以解释清楚,而不会受别人影响的我们。
大二下学期时,疫情封校,五月份开学后,离小钰姐毕业的日子就只剩一个月了。
那一个月里,我们在中央食堂三楼不停的喝酒,只是不停喝,在喝酒时说我们很难过,我们很舍不得。
后来我在她毕业前,送了她一本《82年生的金智英》,我是想她能继续做一个特立独行的新时代女性。
说来也奇怪,我们明明只在桂电一起生活了两年,可是我却感觉,那两年我们像是已经过了五六七八年那样熟悉。
此刻我在工位上,看着窗外的亮光,想起我们在相思湖边,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日子。
小钰姐,李想和我,就这么躺在草坪上,什么也没想,放着歌,因为阳光太刺眼而把外套放在脸上撑起来挡光。
那段日子,永永远远的成为我往后生活的月亮,在我因为加班觉得委屈不甘,在我因为生活总是一成不变而毫无生气,在我失意落魄时,我只要抬头看,那里永远有一颗属于我的月亮。
往后天黑心伤,就问那天借一点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