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切归零

眼看着西边天上的晚霞渐渐地隐去,黄昏在松涛和海风中悄悄地降落下来。广阔的天慕上出现了最初的几颗星星,树木间晃动着飒飒飞翔的蝙蝠的黑影。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的早一些,每天马不停蹄的生活,来不及休息,来不及吃饭,来不及伤心,来不及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无意卷入诸多事端,无助茫然也无可奈何。

大雪过后的冬天是沉默的。雪冷落了冬天,受伤的冬天显得格外沉默。偶尔还能听见那些掉队的大雁在空中悲鸿鸣叫,是不是每只落单的大雁都被人寄满了思念,负重而又无可奈何的向南飞去。

独自在书房里待了一天的林莫谦突然又接到了慕尚思打来的电话。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想把孩子做了,你明天能来医院里陪我吗?”

林莫谦没有立即回话,他摆弄着手上的铅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跟你父母商量一下,毕竟也不是小事儿。”

“不用了!”慕尚思难得这么的干脆利落:“这么不光彩的事情,我可不想让他们丢脸。”

林莫谦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说道:“那好,我明天过去陪你。”

清晨,天空不再有春夏秋天那种清亮亮的湛蓝,天边不再是金灿灿的阳光了。整个天空惨白惨白的,有点像用白纸遮盖了天空本来的面目,失去了天空原本的颜色。太阳好像也怕冷似的,躲进了像棉胎一样厚的云层。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路边光秃秃的树木像一个秃老头,受不住风的袭击,树杈在冷风里摇晃,像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指向天空。风,使劲地透过衣服的缝隙,给人带来了一瞬间的冷。

大街上,买包子的小贩守在热腾腾的面包炉旁吆喝着,不同韵调的声音在大街上此起彼伏。大街上的每个人都缩着脖子,低着头,手插在口袋里,顶着风小步小步地往前走。

廞龙湾,林莫谦和慕尚思面对面地坐在了餐桌旁,只听得双方在纸上唰唰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林莫谦把两份离婚协议书装进了档案袋里,起身正准备离开;却再次被慕尚思给叫住了。

“莫谦,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没有舒璐,我们俩的结局还会是这样的吗?”

林莫谦头也不回地说道:“生活从来都没有如果,而是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如果说生活、婚姻乃至人生是一场豪赌,那么慕尚思无疑是输得一败涂地。她的执迷不悟、她的痴情执着终究还是一无所有。假如五年前,她自己懂得识时务者,懂得及时放手;或许她会遇到那位跟她两情相悦、懂她、疼她的另一半。可就像林莫谦说的那样,生活从来都没有如果。

假如让慕尚思有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不知道她是否还会继续一意孤行呢?

落日的余辉懒洋洋的爬过山那洁白而光滑的肌肤;暖暖地照在这片静谧的大地,天边的云儿飘过,像是在追随同伴的脚步;温蓝如玉般的湖水缓缓地流着,湖边横斜着几尾小舟,隐隐约约有几点渔火在闪耀。

冬天是威严的,冷酷无情的。然而,梅花就开在冬天,它对冬天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你看,它迎着风雪开放,而且开得那么美,那么艳。你一定看到了吧!那凌霜傲雪的铁骨,那疏影横斜的劲枝,那喷吐幽香的花蕊是多么令人钦佩,多么使人心醉啊!

林莫谦一打开家门,外甥女便边跑着边叫着:“舅舅,您回来了!”

“哎呦,最近长高了啊!”林莫谦宠溺地将外甥女抱了起来。

这时,吉婶走了过来,接过了孩子:“来,我带你去看看新开的梅花。”

林莫谦走进客厅:“爸妈,我回来了。”

“哥,你最近挺忙的吧?”林莫嘉给自己的哥哥倒了一杯红茶。

“爸妈,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件事儿。”林莫谦喝了一口红茶说道:“我跟慕尚思已经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了,她也搬离了廞龙湾。我跟她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对外宣布我们已经离婚的消息。”

林伯钊和莫静听完了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林伯钊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行,就这么办吧!”

“儿子,以后你想找什么样的人一起过日子,我跟你爸都不会再多加干涉了,随你自己吧!”莫静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莫谦轻轻地笑了笑:“我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些。”

五年的时间,弹指而过。当彼此都身心俱疲和伤痕累累的时候,也终于放过了对方和自己。林莫谦并不敢想象未来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他累了,也够了;只希望以后不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打乱自己的生活。

如今,他最大的想法就是林氏能够尽快地走出困境,重现往日的风采。在林莫谦的事业蓝图规划里,林氏将会有更多的可能性以及更好的发展空间和未来。

冬,有着脱俗的美。那茫茫的天,茫茫的地,一切事都是白色的。偶尔点缀着几朵红梅,更觉得别具一格。不论如何都流露出它那清淡、纯洁的主调。

廞城冬天的早晨是有雾的,迷茫茫的一片,整个城都笼罩在这雾中,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好像从天上降下了一个极厚而又极宽大的窗帘。廞江里淡淡的白烟和这漫天的大雾融合在一起,人,桥,雾组成的小城冬天别有特色的风景,这是一幅优美又飘渺的风景画。

一大早,叶聪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舒璐的办公室;舒璐也刚来,正在整理东西,笑着看了她一眼:“叶大师,你今天又是什么爆炸性八卦啊?”

叶聪的双手按在了舒璐的办公桌上:“你不知道吗?一大早网上就炸开了锅。”

说着,叶聪把自己的手机拿给舒璐,只见上面写着:“童话破碎?五年婚姻终断,林莫谦、慕尚思和平离婚。”

“要我说,这…”

叶聪没有说完,舒璐立马问道:“这事儿跟你、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叶聪说话的声音很大,在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妥之后,便小声地说起话来:“不是,我原本就是想你每天日理万机的,看看八卦新闻新闻放松一下,没别的意思。”

其实,叶聪知道舒璐这么多年来不恋爱、不结婚就是还是放不下林莫谦,心想着这下林莫谦离婚了,舒璐可不就有了机会跟可能性了;可是后来想了想,这种话还是不好随便说出口的。

“我刚刚接到消息,我弟妹今早生了一闺女,我打算现在就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啊?”舒璐想要邀请叶聪一起前往。

叶聪立马走过去拉住舒璐的手说道:“那还不快走,磨叽干嘛呢?”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给一个家庭带来了不少的幸福和喜悦。那么舒璐的幸福又在哪呢?舒璐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更别提外人了。但幸福也只是一种目标,至于以什么样的方式得到,从来都没有标准答案。

或许每天能够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忙忙碌碌;但却充实而有意义,这难道不也是幸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