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顺利签下合同

北国初夏的晚风带走了白天的闷热,城乡结合部的夜晚也少不了热闹。邻居家的大爷抱着刚从水果店买来的大西瓜,切成几瓣分给左邻右舍的大姐、大叔、大妈们;小孩子们拿着网兜说要抓蛐蛐儿;还有那牵着手散步的小年轻们。而舒璐则在家,她靠在了梳妆台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画展的门票,这是她的好闺蜜沈曼瑶给她的。

那天晚上,舒璐跟沈曼瑶一起出去吃饭,吃到一半时。沈曼瑶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两张画展的门票,打算交给舒璐。

“我本来是打算这个周末和你一起去的,可是我们单位临时派我去杭州出差;你看你周末的时候和你弟一起去,还是,随你吧!”

后来,舒璐想起了还躺在自己包里的这两张画展的票,她知道林莫谦喜欢绘画,也喜欢收集各种名画;于是就拜托了Lina把其中的一张门票交给了林莫谦,她想邀请林莫谦一起去看画展。

舒璐望着窗外的繁星点点,看着自家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想:Lina有没有把票拿给林莫谦?林莫谦拿到门票后会是什么反应呢?他明天会去看画展吗?

忙完了一天的林莫谦回到了家里。他进门换好拖鞋,这时保姆英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林董,你回来了。你是要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林莫谦轻轻说道。

林莫谦让英姐先回去休息后,他自己在楼下环顾了一周,想了想;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便也关了灯,上了楼;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一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虽然明天是周末,但是除了应酬或者需要处理其他事情以外,否则林莫谦一般都很少会熬夜。他回到书房准备关灯睡觉,这时候他看见了书桌上的画展门票;就在明天。

林莫谦把门票拿到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边看了又看。这明天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呢?对于他这样一位绘画爱好者来说,能在自己所在的城市看自己喜欢的画展可谓是十分幸运的事情。可是去了必定要谈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

就这样,舒璐不确定林莫谦明天会不会去看画展;而林莫谦则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错过这样的一次机会,两个人都在思考中慢慢地睡去了。

公园里的蝉鸣早已叫个不停,即使是周末林莫谦依然早早地起床,然后来到公园里跑步。那树上的花骨朵都已悄然盛开;桥底下的流水淙淙地向东流去;湖面上的天鹅时而翻飞而起,时而则静静地漂游在水面上,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林莫谦绕着公园跑了两圈后回到家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新闻。他的左手拿着平板浏览着新闻的网页,右手娴熟地拿着放在桌子上的坚果盘,然后送进嘴里。阳台上的微风佛动着纱帘;犹如一位害羞的少女翩翩起舞;不时还能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

林莫谦继续浏览着新闻,他的右手再一次伸向餐桌上的盘子里,然而却再也没有拿到坚果了;林莫谦抬起头,把盘子拿起来看看,原来盘子里的坚果早已被他吃光了。他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关闭掉了平板,起身上了楼,走进了书房,把平板充上电,然后回到卧室的浴室里洗澡。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找了一双自己喜欢的休闲鞋;开车出发前往廞盛会展中心。

今天看画展的人并不是很多,林莫谦手插口袋;慢悠悠地欣赏着。他真的很喜欢绘画,不管什么风格的艺术作品,都会停下脚步,仔细地欣赏几分钟;还会悬空比划几下;参看、学习;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思考着。还记得上一次看画展,那时候他赶着跟客户签好合同,然后连夜搭乘飞机去伦敦。看完画展之后又立马回国继续工作。这是很疯狂的事情,可能能够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又有何不可呢?

林莫谦继续慢慢地走着,看着一幅幅各不相同的作品。突然他看见自己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前去,轻声说道:“hey,早!”

原来是邀请他一起来看画展的舒璐。只见舒璐转过身来,朝他微微一笑,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事情,我还要谢谢你邀请我过来呢!”林莫谦笑着说:“有件事情,我特别的好奇…”

舒璐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一边走一边说:“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会客室里的那幅挂画是你本人画的,是吧?如果我说我是瞎猜的,你信吗?”

“因为连Lina都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那幅画。”林莫谦清了清嗓子:“从我接任公司的那一天起,Lina就是我的秘书了,所以我在此之前一直都以为,她应该是相对来说比较了解我的一个人,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注意到我的画的,居然是我不愿意接见的合作方。”

舒璐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莫谦:“所以呢?”

“我觉得你很特别,我在想我们应该还有再见面的机会。”林莫谦俏皮道。

“我瞎猜的!”舒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莫谦摇了摇头:“不可能!你应该也懂绘画、懂艺术。要不然我的那幅画挂在那里那么多年,公司里的客户、员工进进出出那间会客室那么多人,怎么你就是第一个注意到的呢?”

“那我要是为了合作的事情,故意和你套近乎呢?就像你说的,我很特别,因为我知道你画的画。然后你脑袋一热,跟我们签了合作协议,这不就违背你的原则了吗?”舒璐又稍许有些不认真地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们外企合作吗?”

舒璐转过身来:“愿闻其详!”

林莫谦盯着一幅画作,半天才说道:“在我看来,利益是其次的,但是如果从根上看不起我的国家,那么即使再大的利益,我也会放弃。”

原来曾经有一家外资企业D.L有意跟林氏合作,一开始双方都谈得很顺利,也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就在即将签合同的时候;林莫谦身边的助理、同时也是他们曾经的管家沈叔向林莫谦提供了一份资料。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深秋的夜晚,林莫谦在自己的住处,独自一人洗完澡之后,坐在阳台上慢品着自己的好兄弟出差给他带回来的红酒。微风拂面,房间里传来了舒缓的钢琴曲;林莫谦把红酒倒进了醒酒器里,过了一会儿,再把红酒慢慢地倒进杯子里;轻轻地晃动着酒杯,酒香四溢。原本是想邀请自己的好兄弟一起共饮的,不料,他人临时来不了了。正当林莫谦舒适地享受着这个美好的夜晚之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林莫谦起身穿过客厅,开了门;是管家沈宁宇。

“沈叔!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沈叔进门后马上递给林莫谦自己手上的文件袋,林莫谦还错愣了一下,不过立马就回过神来;对沈叔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里面是我帮你收集到的D.L他们内部的员工以及他们的集团高层,在网上侮辱我们国家的言论还有图集。”沈叔边走边跟林莫谦说道。

林莫谦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翻看着沈叔带来的资料;慢慢地,他的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许久,林莫谦把手中的资料放到了沙发上;然后低下了头,而他的脑筋则在快速运转着。

过了半天,沈叔见林莫谦没有说话,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时,林莫谦抬起头来:“取消跟D.L的签约。这样的合作方就算我赚得盆满钵满的,又如何?卖国求荣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林莫谦说完后,目光坚定地看着沈叔。沈叔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林莫谦的肩膀。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林莫谦便拒绝了跟外资企业的合作,但是在他的心底里,还是想要把自己的企业带向国际市场,可在他看来,如果无法从心底里尊重自己的国家,那么即使有再大的利益诱惑,他也一一拒之门外。

林莫谦看了一眼手表,这时候快到中午了,便跟舒璐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去吃个便饭吧!”

舒璐和林莫谦来到了会展中心附近的一家泰国餐厅,这是一家富有东南亚风格的海边餐厅,装潢十分有特色。每到节假日这里总会吸引许许多多的年轻情侣;坐于海边,听着带有节奏感的浪花声,吹拂着那凉爽的海风;这是一个浪漫的约会圣地。

林莫谦吃完饭后,擦了擦嘴巴:“明天早上十点,来我公司签合同吧!”

林莫谦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却把舒璐吓了一大跳:“你刚才说什么?周一签…合同…真…真的吗?”

这下可把林莫谦给逗乐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可爱?答应签合同把你激动成这样?”

舒璐稍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声道:“是,在你们大老板眼里签个合同的确不算什么事,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职场小白就不一样了。得到领导的认可;再做一大堆前期工作;然后还有可能被拒之门外。我们还要努力地拼升职、加薪。最可怕的是,有可能我们中的一部分人一辈子都无法在这座城市里买一个自己的房子、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林莫谦静静地听完舒璐所说的话,抬了抬眼镜:“所以在你看来我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我过得就比你们轻松许多?”

舒璐把手放在桌子上,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自己的痛苦,这是每个人都要亲身经历的。但你也必须承认,你比我们大多数人有了许多先天的优势。比如有很多外地人,年纪轻轻的就辍学来到这里打工;由于学历受限,他们根本就进不了大公司。是,有极少自己当老板的,可是创业的艰辛;也是难以想象的。再说说我吧,我的出身极其普通,或许你已经在私底下派人调查过我了。我们要努力多久,才能像你一样?”舒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当然了,我也不是在向你抱怨,只不过是阐述一个事实罢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莫谦笑着摇了摇头:“首先,你刚才所说的都挺有道理的,我很认同你的看法;其次,我并没有派人调查过你,请你放心!其实,说句实话;我真没有觉得我比别人优越多少。自从我接管公司之后,我一直都很努力地鼓励有冲劲、有上进心的年轻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董事会。我觉得一个企业的发展,以至于长盛不衰;需要源源不断新鲜血液的注入,而不是总是坚守着老套的管理模式以及运营理念。”

“你还记得我上次离开你们公司时,跟你说了什么吗?”舒璐向林莫谦问道。

“你说你那天没有白跑,反而学到了许多东西。”

舒璐点了点头:“对!今天同样的我也从你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包括一些做人的道理。我觉得你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那般高高在上,反而挺平易近人的。”

林莫谦听完之后,略有些开玩笑的样子:“别人所说的?看来我在坊间的名声不怎么样啊?”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舒璐摆摆手连忙解释道。

“没事的,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做好自己就好了。”

那天林莫谦跟舒璐聊了许多,从做人做事、待人接物再到绘画艺术;天南地北……林莫谦觉得舒璐跟自己有许多的共同爱好,他们在一起有着许多的共同的话题。

夕阳西下,潮起潮落,浪花不厌其烦地拍打着细软的沙滩,只不过每一次浪花所浸湿的沙子都不一样。海面上还有海鸥在那里盘旋飞舞,大自然所有的事物看似不变;但其实每一天都有新的变化。

舒璐的出现,仿佛是上天的特意安排,她让林莫谦的生活有了新鲜感,即使两个人的出身、成长环境、受教育程度完全的不同,但却能让他们成为彼此最好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