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深,吃饱喝足的人们围着火堆渐渐的睡去。
张殿元没有睡。
老二张殿魁也没有睡。白天他发现荊棘中有多条野兽走出的小路,路上的脚印还很新鲜。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的足迹,但是为了一家人的安全,他必须陪着大哥,作到万无一失。
张殿元打了个哈欠,给火堆加了几棵干树枝说:
“老二你也睡吧,明天还得赶路。”
张殿魁揉了揉眼睛说:
“大哥我不困,要不你先睡一会,明天你的事多。”
兄弟二人正在说话,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历的哭喊。
二人一惊急忙站起来,这时呼喊声更加凄惨。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同时伴着野兽的吼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张殿魁急忙拿起白天准备好的铜盆使劲的敲打起来。
一家人全都醒了,连小脚的老太太也操起了一根木棍。
吓的小孙女张凤兰哇哇大哭,一时间哭声喊声,和敲打铜盆的声音混在一起,山中响起了一片巨大的回声。
张殿魁从火堆中抽出一根带火的木棍,呼喊着向求救处奔去。
很快几双绿色的光便出现在面前,张殿魁来不及多想挥着带火的木棍向野兽打去,另一根木棍也同时打向野兽,原来是大哥张殿元。
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二人联手终于吓退了野兽。
微弱的月光下,只见一个廋小的身影蜷伏在地。用尽了力气说了声:
“救救我爹!”
张殿魁听出是个女孩的声音,可是四处看了看,此时四周一片寂静,那有一个人影。
张殿元急忙背起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孩,葱葱回到众人身边。
张权领着老三张殿生和女儿媳妇,分四面背靠背守护着小脚的老太太,和老儿子、小孙女。
看着兄弟二人回来,才算松了一口气。
借着火光,大家看到女孩身上衣服以经破烂,露出一道道伤痕。
郝月娥用手探了探鼻息说:“有气没死。”
张殿元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悚的表情:“太惨了,天太黑看不清,那么多狼围着她,晚一点她也被狼吃了。”
张权脸上现出伤感的神情说:
“小小年纪着到这么大的不幸,以后该怎么活呀。”
后半夜一家人都没有睡。
老太太拿出全家唯一的两床破被给女孩盖好,眼中流着泪说:
“孩子,你咋这么命苦。你的家人是不是也被野兽糟蹋了。”
就这样一家人守着女孩一直到天亮,谁也没有困意,人们的心中都有一个恐怖的阴影;那就是野兽。
天亮了,女孩醒了。
她坐起来看到大家没说一句话,两眼默默的流着泪水,自言自语的说:
“爹,娘!女儿对不起你们”
原来女孩也姓张,叫张桂花。一家三口也是闯关东过来的。
在山东老家女孩的爹娘为了逃避六十多岁的老财主逼婚,无奈带着女儿随着人群,踏上了闯关东的道路。
几天前妈妈劳累成疾,不幸染病身亡。临死前拉着仗夫的手说:
孩子她爹,一定要带着娃,好好的活下去。
女孩与爹爹埋藏了母亲,本想守孝几天,不想爹爹也以染病不起。
爷俩伤心流泪,以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今天终于坚持不住睡着了。
就连张权一大家人到来,也没惊醒他们。
也许是狼群闻到了腐尸的味道,父女才着此横祸。
爹爹为了保护女儿拚命与狼群搏斗,终因体力不支被狼群拖进黑暗之中。
幸好张殿元兄弟二人急时赶到,这才从狼嘴救出张桂花。
张权这回真的信了,北大荒的狼,哪里是狼。简直就是崔命鬼。
众人的眼皮底下,竟然把一个大活人吃了。今后的日子怎么过?看来他心目中这世外桃源,也可能变成人间地狱。
张桂花向是从恶梦中醒来,免强支撑着跪倒张权夫妻面前流着泪说:
“恩人,谢谢你们救了我。”
说着不住磕头。
老妇人急忙扶起来说:
“孩子,谢什么,咱们都是苦命人。你伤成这样,又没了亲人。如不嫌弃我老太婆,就作我的女儿吧。”
张桂花听了老妇人的话叫了一声娘,扑进老妇人的怀里放声大哭。
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痛苦,终于释放了。
过后张桂花诉说了一家的着遇,众人都流下了同情的泪水。这一家实在太悲惨了!
张殿魁气愤的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可恨的老财主害的,有着一日我若回到山东,一定找这个老东西算账。”
张桂花听了跪到张殿魁面前说:
“哥哥,你要是能为我爹娘报仇,妹子就是你的人,给你当牛作马。哥哥你一定要杀了那个老狗。”
太阳出来了,天亮了。众人来到昨夜与狼拚搏的地方,张殿魁放下背着的张桂花。
女孩扑到一处小小的土堆上,这是妈妈的藏身之处,哭的死去活来。
几个女人也陪着一同落泪。张权叹了口气说: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别哭坏了身子,将来爹娘的坟前还等着你来烧纸钱呢。”
这时张殿魁与大哥也回来了,他们四处寻找,只在一处狼洞前找到了一件残破的依衫和一个头骨。女孩见了叫了一声爹,人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