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大,大半个月亮刚刚升上半空,照在雪地上白茫茫一片。
张殿魁与施宏举两人打马奔跑一阵,离城也有二十多里路,马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刚转过一个山脚,两匹马打着响鼻不走了。抬头一看几十米远的地方,四五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在路中央对着他们。
施宏举的声音都变了:
“二哥,狼群快往回走。”
张殿魁没动,他一手勒紧马的缰绳,一手从怀中掏出手枪。对施宏举说:
“别怕,拉紧缰绳。”
他正想试一试这支枪,打开保险,对着狼群就是一枪。
夜静,又是山中,枪声显的特别清脆。两匹马被枪声吓的竖起前蹄。
狼群先是没动,随着两匹马向前一蹿,嗷的一声四散逃走了。
入冬以来张殿魁用炸子炸死了十几只狼,可这三五成群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早以惊出一身汗。
两个人不敢大意,也在心里暗暗感谢孙旺想的周到。
等到家以经小半夜,远远的就见家里灯火通明,知道家里人还没睡。
听到狗叫马蹄声响,大伙全出来了。看到施宏举下马安然无恙,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大家问这问那,问挨没挨打。
张权忽然发现老儿子不在,便问张殿魁:
“老圪瘩呢?老圪瘩在哪?”
本来在孙旺店里的时候,几人就想好了,怕老人受不了,谎称天黑不好走留在城里了。
现在张殿魁看着爹娘期待的眼神,编好的瞎话在也说不出口。
施宏举也低着头不敢吱声。
老大张殿元急了:
“爹在问你,老圪瘩哪?你咋不说话。”
张殿魁这会也不知该怎么说,眼睛一个劲的看施宏举。
没办法施宏举只好硬着头皮说:
“爹、娘、大哥,你们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们说。本来老圪瘩是要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变了主义,非要和小蛤蟆他们干,我和二哥咋说都不听。”
老张权的脸煞白,眼睛都红了。顺手摸起文明棍抡起就打。
两人身上挨了好几下,还是两个媳妇和姑娘劝着才放手。
老太太呼天呛地的哭了起来。
施承祖老夫妻也没了主义,救出自己的儿子,又把亲家的儿子搭进去,这话没法说。
张权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姑爷和儿子说:
“你们两个畜牲给我说明白,要是不把我老儿子弄回来,我就和你们拚命。不活了!”
本来一家人刚才放松的神经一下又绷紧了。
张殿魁哪敢在说话,只好由施宏举把前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不哭了:
“这老圪瘩就是尿性,天不怕地不怕的。也好,出去闯荡闯荡。向他三哥一样,烟不出火不冒的,早晚受人欺负。”
又白了张权一眼说:
“这么大岁数,还这么不沉着。也不听孩子把话说完,动手就打!”
张权叹了口气说:
“老圪瘩岁数小,我还以为两个大的心眼多,把他留下作人质了呢。”
这会一切都明白了,一天半宿没吃饭的一家人也饿了。男人们生火,女人们作饭。高高兴兴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