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西风卷雨上半天（1）

“游泳？”所有师兄弟都叫起来：“你会游泳！”

“当然啦，我游一千米都可以的！”渺渺的体育能力，一度让母亲担心她的学业，也想过走体育特长生招考路子，只是因为父亲一直坚持让她以文化课为重，所以才只参加了一些兴趣小组，一心扑在文化课上，但就这样，还是被篮球、排球的校队老师抢着要，游泳自然也不算什么难学的技能，早就轻松掌握。

因此纵然是扯谎，她还是自信满满，而师兄师姐们每日操练的内容无外乎腿脚和兵器，在这缺水的寿阳，游泳是想也不敢想的。

“此处没有水战，将士们都不善水，不过，即便你再擅长游水，若是无人护送，仅凭你一人，又如何得过江川天险？据我所知，南梁可是几处渡口都设下了重兵！”萧景苼冷冷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渺渺团团围住：“快说，你是不是梁朝派来的细作啊！是否还有同伙啊！”

大殿秒变公堂，渺渺措手不及，稍稍放松，便会引起诸多误解，她也豁出去了，准备和盘托出：“我能预知过去未来，不知怎么来到了这里，并无恶意，只想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以免引起更多伤害……”

她的眼光停留在萧景苼脸上，而他此刻也恰恰在注视着她。四目相对，渺渺为了避免尴尬，就想转移话题，目光移到杨惜涟道：“丞相将来必为你寻觅佳偶，所以没事也就不要在此招惹其他人了吧！”

杨公子一头雾水，但晓妤师姐却如当头棒呵，转头默默离开了大殿。

萧景苼也注意到了晓妤的反常，心下狐疑满腹。

如果说眼前这姑娘是个细作，那么她已经去到中洲皇都重地，不待在那里继续刺探，却又来我寿阳边陲做甚？如果她说的预知未来有假，那么自己和晓妤为何又都有一种被窥探到心事的不适感？

杨惜涟见她忽然提到自己，只觉也不便装聋作哑，刚刚表妹和姑母都被这个人气走了，便也想煞一煞这女子的气焰，回禀寿阳王道：“吾观此女，行事乖张，言语无礼至极，前言不搭后语，像极了失心疯…”

渺渺也很生气，愤怒打断道：“我是为你们好！提醒你们注意，免得将来难受！你倒好，反说我是失心疯！”

渺渺从来没有被人误解过，真是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她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别人看，可是这些人都当她是神经病！她感到气不动，一眼瞥见刚才杨夫人坐过的那把椅子，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气。

萧景苼道：“疯不疯，本王也不知，不如让军师来验看，他粗通巫医之术，或有定论！”

渺渺知道军师是许彧，便叫道：“好啊，那就叫许彧来给我验验！”说着还摆谱道：“怎么也不给我上杯茶喝喝，寿阳边陲之地，这么没礼数的吗？”

众人更是摸不到头脑，面面相觑，都看着萧景苼，茶很快就有老仆端了上来，军师许彧也在半盏茶的功夫已被人请来殿上。

渺渺一边喝茶一边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到底是怎么让大家反感的。看来光说感情的事，太虚无，戳人心肺，还要被人骂，那我就说点其他的，让他们像魏太后和厉福一样，对我深信不疑才好。

看到许彧上前，她就把正喝着的茶盏一放，从容道：“你就是军师许彧吧！”

许彧大惊，此处已有多年无人直呼他姓名，连萧景苼也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军师”或者“许公”，而这个小姑娘一见面就叫他许彧，便诧异问道：“这位姑娘莫不是哪位公主郡主，皇亲国戚？”

萧景苼也觉得很有意思，便道：“并非皇族，本王观之似个道姑，自称通晓过去未来，妖言惑众，本王等也正满腹狐疑，知你博古通今，想请你验证一二！”

许彧一看，这姑娘似乎也正看着自己，神态自若，喝茶举杯虽有些粗放，但身手稳健，并无半点像失心疯的样子，心想不妨以言语探之，便问道：“姑娘姓甚名谁，郡望哪里？家中现有何人？做何营生？”

渺渺呵呵一笑，放下茶盏道：“我叫渺渺，飘渺之渺，来自南梁，能知过去未来，专为殿下与杨氏贵女之事而来，并无恶意。只盼寿阳王殿下与杨氏用结连理，我喝了喜酒便走！”

许彧一听此话，也是呵呵一笑，捋捋胡须道：“你说你看着挺好一个女子，怎么说起话来竟如此疯癫！杨氏贵女如今可是要来拜我王为师的，如何喜结连理？！依我看，殿下也不必找我来验，直接让人打发了吧！”

众人都叹道：“果然，连军师也觉得是个疯子！”

渺渺气的站了起来，直言不阿吧，老是被人说疯，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三人成虎，那寿阳王说不定就信了，会赶走我这个疯子的。可到底怎样才能让眼前这老头不敢说我是疯子呢？

对了，快想想他有什么把柄，渺渺忽然想起书中还说过这老头也有一段隐秘之事，本不欲当面揭穿，但既然现在这样，也别怪我啦。

渺渺便道：“今日杨氏拜师，军师怎么不当面道贺，此刻才来？”

许彧吃了一惊，不知道这疯子忽然反客为主的发问是何意，便道：“为何老夫要参加杨氏拜师礼？”

“只怕是你许氏一族逼的杨三娘与夫君和离！没脸见杨家这位姑娘吧！”

此言一出，众人又惊。寿阳王忍不住点点头，心想过去往来要事，本都由军师一手安排布置，但杨恩托付子侄前来学艺的事，一直没有告诉他，就是因为杨夫人的丈夫，是与许氏有旧怨的御史言氏一族，两家面见，会有尴尬，是以并未通传消息。

渺渺一见萧景苼神色有异，便乘胜追击，继续对许彧说道：“如今许氏一族在皇都，已皆为新后诛杀，你却还能苟活于世，皆因身在此处，靠殿下庇佑！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是不是失心疯！”

这些话虽然逻辑上并非完美，但要打击到一个年迈之人，却也足够，许彧妻儿老小皆在皇都中洲，萧景苼还没有舍得告诉他这个惨烈的消息，但渺渺竟这样说了出来，许彧当场晕倒。

渺渺心想，我还没把你最隐秘的事情说出来，你就这么不弱不禁风的已经晕倒啦。

寿阳王怒道：“够了！快唤太医整治军师！渺渺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众弟子便都离开了大殿，还议论不已。

太医很快赶到，为许彧扎针。

寿阳王忽然头也不抬的问道：“渺渺，你今年几岁？”

渺渺也正在自责中，便不假思索道：“十九岁。”

“好吧，本王念你年幼无知，但以后切莫乱说话了，为你寻一处真正的道观出家。”寿阳王继续头也不抬的写下一个字条，交给渺渺：“你交给我府中管家，让他带你去翔龙寺，问问他们有没有合适的寺观与你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