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盐商大会

御书房里,禁卫军统领宇文化及正在向杨广汇报。

“昶皇子在大兴城玩了一个多时辰,遇上了倭国使者被人骚扰,他挺身而出,救下了那名倭国使者,并将之带到陈家庄。”

“他盛情款待倭国使者,第二日,那名倭国使者竟以女子打扮示人!”

“原来她一直女扮男装,面君之时,也是有意欺瞒!”

……

杨广一字一句的听着,他的嘴角挂着微笑。

陈昶来大兴城,令禁卫军如临大敌,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只玩了一个时辰,就和一名倭国女子走掉了。

好端端的,他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陛下,要不要治那名倭国使者欺君之罪?”宇文化及又问。

“那倒不用,只是番邦小国罢了,要是朕连这点儿都不容忍,岂不是显得大隋小气了?”

杨广摆摆手,事实上这并非主要缘由。

他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那名倭国使者是陈昶的座上宾,要是治她的罪,陈昶会不高兴的。

“末将告退!”

汇报完毕之后,宇文化及离开了御书房。

他前脚一走,高颎后脚就进来了。

“陛下,老臣有事相告!”高颎拜道。

“高卿请讲!”

杨广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是。”高颎清了清嗓子,随后娓娓说道,“陛下,朝廷的精盐卖得很好,只是不知为何大兴城无处售卖,致使皇城百姓心生怨言,不得不舍近求远!”

“明知故问!”

杨广瞪了高颎一眼。

《精盐提炼工艺》是从陈昶那里诓来的,要是他知道朝廷卖的是精盐,岂不是会心生怀疑?

所以,第一批精盐的售卖地点全在外地,大兴城并无售卖之处。

比起皇城百姓的便捷,还是父子之情更重要。

高颎也不说话,他很清楚皇帝父子之间这场游戏,亲自来御书房禀告,也不是为了这事儿!

“陛下,还有一事!”高颎又拜了拜,“朝廷的精盐推出,令四方的私盐贩子捉襟见肘,他们怨声载道,恨不得捣毁朝廷的精盐作坊!”

“管他们作甚?”杨广不屑道,“朕不杀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们还敢想捣毁精盐作坊?要是谁敢轻举妄动,朕定会诛他九族!”

按大隋律,贩卖私盐是要杀头的。

可普天之下私盐贩子甚多,朝廷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一个个揪出来,所以也就形成了官盐和私盐并存的局面。

如今天下太平,国富民强,杨广也没心思大开杀戒。

那些买不起官盐的百姓,购买便宜的私盐,倒也可以容忍。

“高卿,你来此就是为了说私盐之事?”

杨广瞥了高颎一眼,这位三朝元老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高颎瞧出了杨广的不悦,忙凑近杨广,细声道:“陛下,难道您忘了,咱家也是贩卖私盐的吗?”

“咱家?”

杨广脸色变了。

要不是高颎提醒,他还真忘了自己在陈昶面前说的谎。

他告诉陈昶,陈家的营生全靠私盐,所以陈昶才将《精盐提炼工艺》拿出来。

“高卿,那不过是朕对昶儿的戏言罢了,旁人又不知道。”杨广反驳了一句。

“可昶皇子并不认为那是戏言,他喝醉了酒之后,曾经对一个人说过,而那个人已经把消息带到山东去了!”高颎解释道。

“是他!”杨广拽着拳头,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杀意。

高颎却不再细说,转移了话题:“陛下,我听闻那些私盐贩子正在筹划盐商大会,而陈家庄也在邀请者之列,此时此刻,昶皇子只怕已经收到请帖了!”

“还有这种事!”杨广的面容越发阴沉,“不过此事,朝廷也不好过多干涉,朕不知道昶儿是怎么想的。”

就在杨广和高颎交头接耳的时候,陈家庄里的陈昶,已经愁眉不展。

他盯着面前的一张请帖,有些犯难。

“爹不在,这么大的事,到底要和谁商量呢?”陈昶自言自语着。

请帖是今早送来的,送帖之人说话客气,让陈家的当家人务必出席。

至于请帖上的内容,更令陈昶坐立不安:

朝廷降低了盐价,官盐卖得便宜,质量也比私盐好得多,盐商们活不下去了,不得已召开盐商大会,商量对策。

陈昶一脸疑惑。

没道理啊!

朝廷的盐到底是怎么炼的?

难道是精盐不成?

他把《精盐提炼工艺》交给了陈家管盐之人,过了这么久都没有瞧见结果,反倒朝廷的盐价降了,质量也提升了。

怎么想也不合理!

“福伯,难不成家族里有朝廷的内奸?”陈昶询问一旁的福伯。

“公子,你想多了!依老奴看,这应该是巧合!”

福伯连忙辩解。

要是真有内奸的话,这庄子里但凡知道家主身份的人都是。

也不知道陛下和儿子的这场游戏何时能结束,在那之前,他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也对!”

陈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在庄子这么久,身边的人都是耿直忠义之人,又怎么可能出卖陈家庄的利益呢?

朝廷大概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才炼成了高质量的盐!

事到如今,也没心思在乎官盐了,迫在眉睫的盐商大会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私盐家族,出席盐商大会是必须的。

可他并非家主,这种事情,必须爹亲自出马才行。

“福伯,爹什么时候回来?”陈昶面色焦急。

“家主什么时候回来,老奴实在不知道!可这一次的盐商大会,老奴认为去不得!世事难料,不知道盐商大会上会发生什么,找个理由不去,留在庄子里最好!”

福伯诚惶诚恐。

所谓的私盐买卖,是他一时口快说出来的,没想到却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参加盐商大会的全是各地的私盐贩子,天底下贩卖私盐的都是些刀尖上舔血的狂徒,要是陈昶在盐商大会上出了什么意外,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不行!我一定要去!”陈昶可不像福伯这般谨慎,他面色坚毅道,“毕竟关乎家族的生计,要是爹不在的话,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