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活在当下——昨天已逝,明天未到,怎忍辜负眼前好时光
- 淡定:做内心强大的自己
- 卡耐基
- 24113字
- 2021-11-20 17:03:27
卡耐基淡定的智慧
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去看远方模糊的事,而是做手边清楚的事。
人性之中最可悲的一件事,就是我们所有的人都拖延着不去生活,都梦想着在天边有一座奇妙的玫瑰园,而不能欣赏今天就盛开在我们窗外的玫瑰花。
生命如此短暂,不能只顾小事。
使过去的错误产生价值的唯一方法,就是平静地分析我们过去的错误,并从中吸取教训,然后忘记错误。
珍惜今天,活在当下
1871年春天,有一个年轻人看到一本书,读到了对他的前途产生莫大影响的21个单词。作为蒙特利尔综合医院的一名医科学生,他正担心怎样通过期末考试,将来怎么办,毕业以后去哪里,怎样才能开业,如何谋生。
这位年轻的医科学生在1871年看到的那21个单词,使他成为他那一代最为著名的医学家。他创建了世界著名的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并且成为牛津大学医学院的钦定教授——这是大英帝国医学人员所获得的最高荣誉。他还被英国国王封为爵士。当他去世时,需要厚达1466页的两册书记述他的一生。
他的名字叫威廉·奥斯勒。下面就是他在1871年春天所看到的那21个单词。它们出自托马斯·卡莱尔,它们使他免除了忧虑的困扰:“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去看远方模糊的事,而是做手边清楚的事。”
42年之后,在郁金香开满校园的一个温暖的春夜,威廉·奥斯勒爵士给耶鲁大学的学生作了一次演讲。他对那些耶鲁大学的学生们说,像他这样一位曾在4所大学当过教授,并且写过一本很受欢迎的书的人,似乎应该有一个“特殊的大脑”,但其实并不是这样。他说他的一些好朋友都知道,他的大脑“最普通不过了”。
那么,他成功的秘诀又是什么呢?他认为这完全是因为他生活在一个“完全独立的今天”。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就在他去耶鲁大学演讲的几个月之前,奥斯勒爵士搭乘一艘大型海轮横渡大西洋,有一次看见船长站在船舵室中,按下一个按钮,立即听到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轮船的各个部分立刻彼此隔绝开来,成了几个完全防水的隔离舱。“你们每一个人,”奥斯勒博士对那些耶鲁大学的学生说,“身体组织都要比那艘大海轮精密得多,所要走的航程也更远。我要求的是,你们也必须学习控制一切,活在一个‘完全独立的今天’,这才是在航程中确保安全的最好方法。到船舵室去,你将会发现那些大的隔离舱至少都可以使用。按下按钮,用铁门隔断过去——已经过去的昨天。再按下另一个按钮,用铁门隔断未来——尚未到来的明天。然后你就保险了——今天安全了!……切断过去,埋葬已逝的过去……切断那些会把傻瓜引到死亡之路的昨天……明天的重担加上昨天的重担,就会成为今天最大的障碍。要把未来像过去一样紧紧地关在门外……未来就在于今天……没有明天。人类得到救赎的日子就是现在。精力的浪费、精神的郁闷、神经的忧虑,都会紧紧跟随着一个担忧未来的人……那么,把船前船后的隔离舱都关掉吧,准备养成活在‘完全独立的今天’的习惯。”
奥斯勒博士是不是说我们不必为明天做准备呢?不是,绝对不是。在那次演讲中,他继续说:
“为明天做准备的最好方法,就是集中你所有的智慧和热忱,把今天的工作做得尽善尽美,这就是你能应对未来的唯一可能的方法。”
一定要为明天着想——不错,一定要仔细考虑、计划和准备,但不要焦虑。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军事领袖要为将来制订计划,可是他们绝不能有任何的焦虑。“把我们最好的装备供应给最优秀的人员,”美国海军上将阿尔耐斯特·金说,“再交给他们似乎是最聪明的任务。我所能做的就是这些。”“如果一艘船沉了,”金上将继续说,“我不能把它打捞上来。要是船继续下沉,我也没有办法。与其花时间后悔昨天的失误,还不如去解决明天的问题。何况我若担心这些事情,我也不可能支持很久。”
不论是在战争时期还是在和平年代,好想法和坏想法之间的区别在于:好想法会考虑到原因和结果,从而产生合乎逻辑的、富有建设性的计划;而坏想法通常只会导致精神紧张和崩溃。
我曾荣幸地访问了亚瑟·苏兹伯格,他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报纸之一《纽约时报》的发行人。苏兹伯格先生告诉我,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燃烧到欧洲的时候,他非常吃惊,对未来充满了忧虑,几乎无法入睡。他会常常在半夜爬起床,拿着画布和颜料,对着镜子,想给自己画一张自画像。尽管对绘画一无所知,但他还是画着,以此来驱除忧虑。苏兹伯格先生告诉我,他最后是因为一首赞美诗里的一句话才消除了忧虑,得到了平安。这句话是“只要一步就好”。
引导我,仁慈的灯光……
请让你常在我脚旁,
我并不想看远方的风光;只要一步就好。
大概在这个时候,欧洲有个当兵的年轻人,也学到了同一课。他的名字叫泰德·班哲明诺,他住在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他曾经忧虑得几乎完全丧失了斗志。
“1945年4月,”泰德·班哲明诺写道,“我忧虑得患上了一种医生称为‘结肠痉挛’的病,这种病很痛苦。如果战争不在那时结束的话,我想我整个人都会垮掉。
当时我筋疲力尽。我在第94步兵师担任士官,负责建立和保管在作战中死伤和失踪的士兵名录,还要帮助发掘那些在战争期间被打死而草草掩埋的敌我双方的士兵尸体。我必须收集那些人的私人物品,把这些东西准确地送回到重视这些私人物品的父母或近亲手中。我一直担心自己会造成一些让人难堪的或者严重的错误,还担心我是否撑得过去,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搂抱我的独生子——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儿子已经16个月了。我既担心又疲劳,整整瘦了34磅,而且几乎要发疯了。我眼看着自己的两只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一想到自己瘦弱不堪地回家,我就害怕。我崩溃了,像个孩子一样哭了,每当独自一人时我就眼泪汪汪。有一段时间,也就是在大反攻开始不久,我常常哭泣,几乎放弃了做一个正常人的希望。
最后,我住进了部队医院。一位军医给了我一些忠告,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在给我做完一次全面检查之后,他告诉我说我的问题纯粹是精神上的。‘泰德,’他说,‘我希望你把自己的生活想象成一个沙漏。你知道,在沙漏的上半部分有成千上万粒的沙子,它们都缓慢而均匀地流过中间那条细缝。除非把沙漏弄坏,你和我都不能让两粒以上的沙子同时穿过那条窄缝。你和我以及每一个人,都像这个沙漏。每天早上,我们都有许许多多的工作要在这一天之内完成。但是如果我们不是每次只做一件,让它们缓慢而均匀地通过这一天,就像沙粒通过沙漏的窄缝一样,那么我们就会损害自己的身体或精神了。’
从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开始,这位军医告诉我这些之后,我就一直奉行这种哲学。‘一次只流过一粒沙子……一次只做一件事。’这个忠告在战时挽救了我的身心;现在它对我在工艺印刷公司的公关广告部中的工作也极有帮助。我发现商场上有时也有和战场上一样的问题:一次要做好几件事情,但却没有时间。例如我们的材料不够用了,有新的表格等待处理,要安排新的资料,要变更地址,新开或关闭分公司,等等。我不再紧张不安,因为我记住了那个军医告诉我的:‘一次只流过一粒沙子,一次只做一件事情。’我一再重复这两句话,工作比以前更有效率了,工作时再也不会有那种在战场上几乎使我崩溃的迷惑而混乱的感觉。”
因此,只要我们能奉行耶稣的“不要为明天忧虑”,或者信奉威廉·奥斯勒爵士的忠告,生活在一个“完全独立的今天”,那么我们大多数人就可以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活。
每天都是一个新的人生
你和我在目前的这一瞬间,都站在两个永恒的交叉点上——永远结束了的过去和延伸到无穷无尽的未来。我们都不可能生活在这两个永恒之中——哪怕是一秒钟都不行。如果我们想那样做的话,就会毁掉自己的身心。所以,我们应该满足于目前所生活的这一刻:从现在起直到上床。
“不论任务有多重,每个人都能支持到夜晚的来临,”罗伯特·史蒂文森写道,“不论工作有多么辛苦,每个人都能干好一天的工作。每个人都能很甜美、很耐心、很可爱而且很纯洁地活到太阳下山。这就是生命的真谛。”
不错,这也正是生命对我们所要求的。可是住在密歇根州沙支那城的谢尔德夫人,在懂得“只要生活到上床为止”这一道理之前,却深感颓丧,甚至想自杀。
“我丈夫在1937年死了,”谢尔德夫人把她的过去告诉我,“我非常颓丧,而且几乎身无分文。我给我以前的东家,堪萨斯市罗区-弗勒公司的老板利奥·罗区先生写信,回去干我以前的工作。我以前给学校推销《世界百科全书》为生。两年前我丈夫生病的时候,我卖掉了汽车;现在我又勉强凑足了钱,分期付款买了一辆旧车,重新开始出去卖书。
我原想再回去工作或许可以帮助我摆脱颓丧;可是一个人驾车并一个人吃饭,让我几乎无法忍受。有些地方我干得很差,虽然分期付款买车的数额不大,却很难付清。
1938年的春天,我在密苏里州维萨里市推销。那里的学校都很穷,公路也差,我一个人又孤独又沮丧,有一次甚至想自杀。我觉得成功很难,而活着又没有什么希望。每天早上,我都很怕起床面对生活。我什么都担心:付不起分期付款的车钱,付不出房租,没有足够的东西吃,担心我的健康恶化却没有钱看病。但是,我没有自杀,唯一的理由是我担心我姐姐会因此而难过,而且我又没有足够的钱支付我的丧葬费用。
有一天,我读到一篇文章,它使我从消沉中振作起来,使我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我对那篇文章中一句令人振奋的话永远心存感激:‘对一个聪明人来说,每天都是一个新的生命。’我用打字机打出这句话,贴在我汽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这样我开车的时候每分钟都能看得见。我发现,每次只活一天并不难。我学会了忘记过去,不再担心未来。每天早上我都会对自己说:‘今天又是一个新的生命。’
我成功地克服了孤寂的恐惧感。我现在过得很快乐,还算比较成功,而且对生命充满了热忱和爱。现在我也知道,不论在生活上碰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害怕了;我还知道,我不必害怕未来;我还知道,每次只要活一天——而‘对一个聪明人来说,每天都是一个新的人生’。”
下面几行诗你猜是谁写的:
这个人很快乐,也只有他才能快乐,
因为他把今天看成是自己的一天;
他在今天会感受到安全,他会这样说:
“不论明天如何,我已经过了今天。”
这几句话听起来很有现代色彩吧?可是却写在基督诞生之前30年,它的作者是古罗马诗人柯瑞斯。
我认为人性之中最可悲的一件事,就是我们所有的人都拖延着不去生活,都梦想着在天边有一座奇妙的玫瑰园,而不能欣赏今天就盛开在我们窗外的玫瑰花。
“我们人生的短暂历程多么奇怪啊,”史蒂芬·利科克写道,“小孩子说:‘等我成为大孩子的时候。’可是长大之后他又说:‘等我长大成人之后。’等长大成人了,他又说:‘等我结婚以后。’可是等他结了婚,又会怎么样呢?他的想法随后又变成了‘等我退休之后’。然后,等退休之后,他再回顾过去时,似乎有一阵冷风吹过来——他错过了一切,而一切又一去不复返。我们总是无法及早明白:生命就在生活里,就在每一天每一刻。”
底特律已故的爱德华·伊文斯在学会“生命就在生活里,就在每一天每一刻”这个道理之前,几乎因为忧虑而自杀。
爱德华·伊文斯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起先是卖报为生,然后在一家杂货店工作。后来,由于家里7口人要靠他吃饭,他找到了一个助理图书管理员的工作,虽然薪水很少,可是他却不敢辞职。直到8年之后,他才鼓足勇气,开始自己的事业。他用借来的55美元干出了一番自己的事业,一年赚进两万美元。随后,厄运降临了:他替一个朋友背书了一张大额支票,而那位朋友却破产了。在这次灾祸之后接着又来了另一次灾祸——他存进所有财产的那家银行垮了。他不但损失了所有的钱财,还负债16000美元。他精神上承受不住了。“我吃不下,睡不着,”他告诉我,“我得了奇怪的病。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忧虑。有一天,我正走在街上,突然昏倒在路边,以后就再也不能走路了。我躺在床上,全身都烂了。伤口逐渐往里面烂,连躺在床上都受不了。我日渐虚弱。最后医生告诉我,我只能活两个礼拜。我大吃一惊,写好遗嘱,就躺在床上等死。挣扎或忧虑都没有用了,我只好放弃,开始放松下来,闭目休息。连续好几个星期,我都睡不到两个小时;可是现在一切困难快要结束了,我反而睡得像个婴儿。那些令人疲倦的忧虑渐渐消失了,胃口变好了,体重也开始增加。
几个星期之后,我就能拄着拐杖走路了。6个星期之后,我又能回去工作了。以前我一年曾赚过两万美元,可是现在我很高兴找到一周30美元的工作。我的工作是推销运送汽车的轮船上用的挡板。这时我已经学会不再忧虑,不再为过去发生的事情后悔,也不再害怕将来。我把所有的时间、精力和热忱都放在推销挡板上。”
爱德华·伊文斯进步非常快。没有几年,他就成了伊文斯工业公司的董事长。多年以来,这家公司一直是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一家公司。当他1945年去世时,已成为美国最进步的企业家。如果你乘飞机去格陵兰,很可能降落在伊文斯机场——这个机场是为了纪念他而命名的。
这个故事的启示在于:如果爱德华·伊文斯没有学会生活在“完全独立的今天”的话,他绝不可能获得这样惊人的成就。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告诉他的学生:“每件事物随时都在变化。你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
河每秒都在变化,所以走进河水的人也同样在变化。生命就是一个永不停息的变化过程。唯一确定的是今天。为什么非要去解决那永远处于变化而尚不能确定的明天的问题,使得今天的美好生活弄得焦头烂额呢?
古罗马人有一句话——其实是两句话。它们是“享受今天”或“抓住今天”。是的,抓住今天,充分过好今天。
这也是罗维尔·托马斯的观点。我最近在他的农场过了一次周末。我注意到他将《圣经》第118篇的句子装在镜框中,挂在他广播电台的墙上,好让他常常看见。
这是耶和华所定的日子,
我们在其中,要高兴欢喜。
作家约翰·罗斯金在他的桌上放了一块石头,石头上只刻有两个字——今天。我的书桌上虽然没有放石头,不过我的镜子上倒贴了一首诗,每天早上刮胡子的时候我都能看见——这也是威廉·奥斯勒爵士一直放在他桌上的那首诗——这首诗的作者是印度知名戏剧家卡里达沙:
向黎明敬礼
看着今天!
因为它就是生命,它是生命中的生命。
在它短暂的时间里,有你存在的所有变化与现实:
成长的福佑,行动的荣耀,还有成功的辉煌。
昨天不过是一场梦,明天只是一个幻影,
但生活在美好的今天,
却能使每一个昨天成为一个快乐的梦,
使每一个明天都充满希望的幻景。
所以,好好看着今天吧,
这就是对黎明的敬礼。
所以,如果你不希望忧虑干扰你的生活,就要学习威廉·奥斯勒爵士——“用铁门把过去和未来隔断,生活在完全独立的今天”。
保持忙碌,消除思想上的忧虑
我永远都忘不了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当时马利安·道格拉斯是我班上的一个学员。(我没用他的真名。出于个人原因,他要求我不要说出他的身份。)但这是他的真实故事,他在我的一个成人教育班上讲过。他告诉我们他家里遭受的不幸——不止一次,而是两次。
第一次,他失去了5岁的女儿,这是他非常喜爱的孩子。他和他的妻子都以为他们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可是,正如他所说的:“10个月之后,上帝又赐给我们另一个小女儿——她只活了5天。”
接连而来的打击几乎使人无法承受。“我受不了”这个父亲告诉我们“我睡不着吃不下,也无法休息或放松。我精神上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信心全没了。”最后,他去看了医生。有一位医生建议他吃安眠药,而另一位医生则建议去旅行。
他试了这两个方法,可是都没有用。他说:“我的身体犹如夹在一把铁钳子里,而铁钳却越夹越紧。”那种悲哀——如果你曾经因为悲哀而感觉麻木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感受了。
“不过,感谢上帝,我们还有一个孩子——一个4岁大的儿子。他教我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一天下午,我悲伤地呆坐着,他问我:‘爸爸,你肯不肯给我做一条船?’我实在没有心情;事实上,我没有心情做任何事。可是我的儿子是个很会缠人的小家伙,我不得不屈服。
做那条玩具船花了3个小时。等做好之后,我发现这3个小时竟成了我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心情放松的时间。
这个发现使我从恍惚中惊醒过来,也使我想了许多——这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认真思考。我发现,如果你忙着做一些需要计划和思考的事情时,就很难去忧虑了。对我来说,做那条船时忧虑全都消失了,所以我决定让自己忙起来。
第二天晚上,我看了看每一个房间,把要做的事情列成一张单子。有许多东西如书架、楼梯、屋顶窗、窗帘、门把、门锁、漏水的龙头都需要修理。让人震惊的是,我在两个星期里竟然列出了242件需要做的事情。
在过去的两年里,这些事情大部分都已经做完了。此外,我还给我的生活增加了富有启发的活动:每个星期到纽约市参加两个晚上的成人教育课,并参加小镇上的一些活动;现在我是校董事会主席,参加过很多会议,并协助红十字会和其他活动募捐。现在我忙得没有时间忧虑。”
没有时间忧虑!这也正是丘吉尔曾说过的,当时战事紧张,他每天工作18个小时。当别人问他是不是担心这一巨大责任时,他说:“我太忙了,没有时间忧虑。”
查尔斯·吉特林着手发明汽车自动点火器的时候,也碰到过类似情形。吉特林先生一直担任通用汽车公司副总裁,主管世界知名的通用汽车研究公司,不久前才退休。可是当年他穷得只能租一座堆稻草的谷仓做实验室;全家的开销靠他太太教钢琴赚来的1500美元。后来,他不得不用他的人寿保险做抵押借来500美元。我问他太太,她在那段时期是不是很忧虑?“当然,”她回答说,“我担心得睡不着,可是我丈夫一点都不担心。他沉浸在工作中,没有时间忧虑。”
伟大的科学家巴斯特也曾经谈过“在图书馆和实验室找到的平静”。为什么会在那儿找到平静呢?因为在图书馆和实验室工作的人,通常都埋头于工作,没时间为自己担忧。研究人员也很少精神崩溃,因为他们没有时间享受这种奢侈。
为什么“让自己忙着”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就能把忧虑赶走呢?因为有这么一个定理——这是心理学所发现的基本定理之一。这条定理就是:一个人不论多么聪明,都不可能在同一时间想一件以上的事情。不信?让我们来做一个实验:
假定你现在靠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试着在同一时间去想自由女神以及你明天早上打算做什么事情。
你会发现,你只能轮流想其中的一件事,而不可能同时想两件事,对不对?就你的情感来说也是如此。我们不可能充满热情地想去做一些令人兴奋的事情,同时又因为忧虑而拖延下来。
一种感觉会把另一种感觉赶出去。就是这么简单的发现,使得军方一些心理专家能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创造出医学奇迹。
当有些人因为在战场上受到打击而退下来时,他们都患上了“心理上的精神衰弱症”。军队医生采取了“保持忙碌”的治疗方法。这些精神受到打击的人每时每刻都在活动,例如钓鱼、打猎、打篮球、打高尔夫球、拍照、种花、跳舞等,根本不让他们有时间回想那些可怕的经历。
“职业治疗”是精神病学发明的名词,就是拿工作当做治疗疾病的药。这并不是什么新方法,耶稣诞生前500年古希腊医生就已经使用这种方法。
在富兰克林时代,费城教友会的教徒也使用过这种方法。1774年,有一个人去参观教友会办的疗养院,当他看见那些精神病人正忙着纺纱时,他大为震惊。他认为那些可怜而不幸的人正在被剥削。后来教友会的人向他解释说,他们发现那些病人只有在工作时病情才能真正好转,因为工作能让他们安定。
任何精神病专家都会告诉你:工作——保持忙碌——是治疗精神病的最好良方。亨利·朗费罗在他年轻的妻子去世之后,也发现了这个道理。
有一天,他太太在蜡烛上熔化一些封蜡,结果衣服着火了。朗费罗听见她的叫喊声,立即赶过去,但她还是因为烧伤而离开了人世。很长一段时间,朗费罗都忘不掉这件可怕的事情,几乎发疯。幸好他的3个幼小的孩子需要他照料。他虽然很伤心,但还是要父兼母职。他带他们散步,给他们讲故事,和他们做游戏,把他们的亲情永存在《孩子们的时间》一诗里。他还翻译了但丁的诗。所有这些使他忙得完全忘了自己,思想上重新得到了平静。这正如丹尼森在他最好的朋友亚瑟·哈兰死的时候曾说过的:“我必须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否则我会在绝望中死去。”
对大部分人来说,当日常工作使我们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沉浸在工作中”不会有多大问题。可是下班以后——也就是我们能够自由自在地享受我们的轻松和快乐的时候——忧虑之魔就会袭击我们。
这时我们会想各种问题:我们的生活有什么成就、我们是不是墨守成规、老板今天说的那句话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意思”,或者我们是不是开始秃头了……
当我们不忙的时候,大脑常常会变成一片真空。每一个物理专业的学生都知道“自然界没有真空状态”。我们看过的最接近真空状态的是电灯泡。打破灯泡,空气就会进去,充满了从理论上来说是真空的那个空间。
大脑空出来时,也会有东西补充进去。是什么呢?通常是感觉。为什么?因为忧虑、恐惧、憎恨、嫉妒和羡慕等情绪都是受思想控制的,而这些情绪都非常强烈,往往会撵走我们思想中所有平静、快乐的思想和情绪。詹姆斯·马歇尔是哥伦比亚师范学院教育系教授。他在这方面说得很清楚:
“忧虑对你伤害最大的时候,不是在你忙着工作的时候,而是在你干完一天的工作之后。那时,你的想象力会混乱,使你想到各种荒诞不经的事情,夸大每一个小错误。在这个时候,你的思想就像一辆没有刹车的汽车,横冲直撞,摧毁一切,甚至把自己撞成碎片。消除忧虑的良方,就是让自己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并非成为大学教授才能懂得这个道理,才能将其付诸实践。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碰到一位住在芝加哥的家庭主妇,她告诉我说,她发现“消除忧虑的良方,就是让自己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当时我正在由纽约到密苏里州农庄的路上,正好在火车餐车上碰到这位太太和她的先生。(很抱歉我没有他们的姓名,尽管这是增加故事可靠性的细节。我不喜欢不带姓名、地址地举例。)这对夫妇告诉我,他们的儿子在“珍珠港事变”的第二天加入陆军部队。母亲当时很担忧她的独生子,使她的健康严重受损。她常常想:他在哪里?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在打仗?会不会受伤?会不会阵亡?
我问她是怎么克服忧虑的,她回答说:“我让自己忙着。”她告诉我,她先是把女佣辞退,试图做家务保持忙碌,可是作用不大。“问题是,”她说,“我做家务总是机械式的,完全不用思想。所以当我铺床和洗碟子时,还总是担忧。我发现我需要一些新的工作,才能使我每时每刻都能身心忙碌,于是我去了一家大百货公司当售货员。
“这下好了,”她说,“我马上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运动的大漩涡:四周全是顾客,问价钱、尺码、颜色等。除了工作,我没有一秒钟想其他问题。到了晚上,我也只能想如何让双脚休息一下。吃完晚饭之后,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忧虑。”
她发现的这一点,正如约翰·科伯尔·波斯在《忘记不快的艺术》一书中所说的:“一种舒适的安全感,一种内在的宁静,一种因快乐的迟钝,都能使人在专心工作时精神平静。”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太幸运了!世界最著名的女冒险家奥莎·琼森最近告诉我,她是如何从忧虑悲伤中解脱出来的。你也许读过她的自传《与冒险结缘》。如果说有哪个女人能跟冒险结缘,那就是她。
马丁·琼森在她16岁时娶了她,在堪萨斯州查那提镇的街上将她一把抱起,直到婆罗洲的原始森林才把她放下。25年来,这对来自堪萨斯州的夫妇周游了全世界,拍下了亚洲和非洲逐渐绝迹的野生动物的影片。当他们9年前回到美国,到处旅行演讲时,放映了他们的电影。有一次,他们在丹佛城乘飞机前往西海岸,飞机撞在山上,马丁·琼森当场死亡,医生说奥莎也永远不能再下床了。可是他们并不了解奥莎·琼森。3个月后,她就坐着一辆轮椅,当着一大群人演讲。事实上,她在那段时间做了100多场演讲,每次都是坐轮椅去的。当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时,她回答说:“我这样做,是想让我没有时间悲伤忧虑。”
奥莎·琼森发现了丹尼森先生一个世纪前曾在诗中说的同一真理:“我必须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否则我会在绝望中死去。”
要是我们忧虑的话,就让我们记住,我们可以把工作当做一种很好的古老疗法。原哈佛大学临床医学教授、已故博士理查德·卡伯特在《生活的条件》这本书中也说过:“作为一个医生,我很高兴地看到,工作可以治愈很多病人。他们所患的病,是由于过分疑惧、迟疑、踌躇和恐惧造成的。工作带给我们的勇气,就像爱默生永垂不朽的自信一样。”
如果你和我不能一直忙着,如果我们呆坐发愁的话,我们就会孵出许多达尔文称为“胡思乱想”的东西,而这些“胡思乱想”犹如传说中的魔鬼,会掏空我们的思想,摧毁我们的行动和意志。
我认识纽约的一个商人,他就是用忙碌来赶走“胡思乱想”,使自己没有时间烦恼和忧虑的。他叫查伯尔·朗曼,办公室在第40大街;他也是我成人教育班的学员。他征服忧虑的经历非常有意思,也非常特殊,所以上完课之后我请他和我一起去吃消夜。我们在一间餐馆一直坐到半夜,谈他的经历。下面就是他告诉我的故事:
“18年前,我因为忧虑患上了失眠症。我紧张不安,爱发脾气。我想我快要精神崩溃了。我之所以发愁,是有原因的。当时我是纽约市西百老汇418号皇冠水果制品公司的财务经理。我们投资50万美元,把草莓装在一加仑的罐子里。20年来,我们一直向冰淇淋厂销售这种一加仑装的草莓。
突然,我们的销售量大跌,因为那些大冰淇淋厂商的产量迅速增加,他们为了节省开支和时间,都买桶装草莓。
我们50万美元的草莓不仅卖不出去,而且根据合同,我们在接下来的一年还要再购买100万美元的草莓。我们已经向银行借了35万美元,既还不出钱,也不能再续借贷款,我当然担忧了!
我赶到我们在加州的工厂,想让总经理相信情况有所改变,我们将面临毁灭。但他不肯相信,而是把这些问题都归罪给纽约的公司以及那些可怜的业务员。
经过几天的协商,我终于说服他不再用这种包装,把新包装投放在旧金山市场上卖。这几乎可以解决我们的问题,因此我应该不再忧虑了;可我还是有些担忧。忧虑是一种习惯,而我已经染上这种习惯了。
回到纽约后,我开始担心每一件事:在意大利买的樱桃、在夏威夷买的凤梨……我紧张不安,睡不着觉,就像我刚才所说的,简直精神崩溃了。
在绝望中,我换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它治好了我的失眠症和忧虑。我一直忙着,忙到必须全力以赴,根本没有时间忧虑。以前我一天工作7小时,现在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我每天早上8点就到办公室,一直干到半夜。我接下新的工作,担负起新的责任。每当我半夜回家时,总是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不过几秒钟就浑然入睡。
这样过了将近3个月,我改掉了忧虑的习惯,恢复到每天工作七八个小时的正常情形。这事情发生在18年前。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失眠和忧虑过。”
萧伯纳说得对,他总结这些说:“人们之所以忧虑,就是有空闲来想自己到底快乐不快乐。”所以,不必去想它!
在手掌心吐口唾沫,让自己忙起来,你的血液就会开始循环,你的思想就会变得敏锐——不久这种积极的情绪就会驱除思想上的忧虑。让自己一直忙着!这是世界上治疗忧虑最便宜、最有效的良药。
你用不着为这点小事烦恼
下面这个富有戏剧性的故事我也许终生难忘。讲述这个故事的人叫罗伯特·摩尔,他住在新泽西马普伍德市第14大道。
“1945年3月,我学到了我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课。”他说,“我是在中南半岛附近276米深的海底学到的。当时,我和另外87个人一起在贝雅S.S.318号潜水艇上。我们从雷达上发现正有一小支日本舰队朝我们这边驶来。天将亮的时候,我们浮出水面发动攻击。我从潜望镜里发现了一艘日本驱逐护航舰、一艘油轮和一艘布雷舰。
我们向那艘驱逐护航舰发射了3枚鱼雷,但未击中目标。那艘驱逐护航舰并不知道正遭受攻击,继续向前驶去。我们又打算攻击最后那艘布雷舰。突然,它转过头径直朝我们驶来。(有一架日本飞机从上空看见我们在深水下,把我们的位置用无线电通知了日本布雷舰。)我们潜到150米深处,以免被它探测到,同时做好准备应付深水炸弹:我们在所有的舱盖上都多加了几层铁栓,同时为了让我们的潜艇保持绝对稳定,我们关掉了所有的电扇和冷却系统及发电设备。
3分钟后,突然天崩地裂:6枚深水炸弹在我们四周爆炸,把我们推到海底276米深处。我们吓呆了!在不到1000米深的海水里遭受攻击是很危险的——如果不到500米几乎难逃厄运。而我们当时却在不到500米一半深的水下受到攻击,从安全角度来说,水深等于只到膝盖部分。那艘日本布雷舰不停地投深水炸弹,连续攻击15个小时。
如果深水炸弹距潜水艇不到17米,炸弹可以在潜艇上炸出一个大洞来。大约有十几颗深水炸弹就在离我们50米的地方爆炸,我们奉命‘固守’——静躺在床上,保持镇定。我吓得几乎无法呼吸。‘这下死定了。’我一直不停地对自己说着,‘这下死定了……这下死定了。’电扇和冷却系统全都关闭之后,潜水艇内的温度高达华氏100多度,可是我却害怕得全身发冷,虽然穿了一件毛衣,还有一件皮领夹克,可还是冷得发抖。我的牙齿不停地打战,全身冒出阵阵冷汗。攻击持续了15个小时,然后突然停止。显然,那艘日本布雷舰用光了所有的深水炸弹,这才离开。这15个小时的攻击,就像是1500万年。过去的生活一一呈现在我眼前。
我记起了以前做过的所有坏事以及我曾担心的所有小事。在加入海军之前,我是一个银行职员,曾为工作时间太长、薪水太少而且没有多少升迁机会发愁。我曾经因为没有办法买自己的房子、没有钱买新车、没有钱给我太太买好衣服而忧虑。我非常讨厌我以前的老板,他老是给我找麻烦。我还记得,每天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总是又累又困,常常因为芝麻小事而跟我太太吵架。我甚至还为我额头上一次车祸留下的伤痕发愁。
在多年以前,那些令人发愁的事看起来很大!可是在深水炸弹就要夺走我生命的那一刻,这些事情又是多么的荒谬和微不足道。就在那时候,我答应自己,如果我还有机会活下去,永远也不会再忧虑了。永远!永远!!永远!!!在潜艇那可怕的15个小时里,我所学到的生活道理比我在大学4年所学的要多得多。”
我们通常能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重大危机,可是却会被那些小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一条众所周知的法律名言说:“法律不管小事。”人也不该为小事而忧虑——如果他希望心理平静的话。要知道,“小事”也会把人逼疯,造成“世界上半数伤心事”。
芝加哥的约瑟夫·沙巴士法官在仲裁4万多件不愉快的婚姻案件之后说:“小事是导致婚姻生活不美满的根本原因。”纽约州前地方检察官弗兰克·霍根也说:“在我们的刑事案件里,一半以上都是由小事情引起的:在酒吧里逞英雄,为小事情争吵,讲话侮辱人,措辞不当,行为粗鲁——这些小事情导致了伤害和谋杀。很少有人天性残忍。正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伤害,或受到屈辱,或虚荣心得不到满足,结果造成了世界上半数令人伤心之事。”
罗斯福夫人刚结婚的时候,每天都在担心,因为她的新厨子做饭很差。“可是,如果事情发生在现在,”罗斯福夫人说,“我就会耸耸肩忘了它。”太好了,这才是成年人的做法。就连凯瑟琳这位最专制的俄国女皇,当厨子把饭做坏时,也只是付之一笑。
我和我夫人曾去芝加哥一个朋友家里吃饭。分菜的时候,他出了点差错。我当时并没有注意,而且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可是他太太看见了,立即当着我们的面指责他。“约翰,”她尖叫道,“看看你在做什么!难道你永远也学不会如何分菜?”
然后她对我们说:“他老是犯错,简直心不在焉。”也许他确实没有好好做,可是我却实在佩服他和他太太相处20年之久。老实说,只要舒服,我情愿只吃抹了芥末的热狗,而不愿一面听她啰唆,一面吃北京烤鸭和鱼翅。
那件事情之后不久,我夫人和我请了几位朋友到家里来吃晚饭。就在他们快到的时候,我夫人发现有3条餐巾和桌布的颜色没办法相配。
“我冲到厨房,”她后来告诉我,“结果发现另外3条餐巾送出去洗了。客人这时已经到了门口。我没有时间再换了。我急得差点哭出来。我当时只想:‘为什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毁了整个晚上?’然后我又想,为什么要让它毁了呢?于是,我走进去吃晚饭,决定好好享受一下。我真的做到了。我情愿让我的朋友认为我是一个懒散的家庭主妇,”她告诉我,“也不想让他们认为我是一个神经兮兮、脾气暴躁的女人。而且据我所知,根本没有人关心那些餐巾。”
在大多数时间里,要想克服由小事所引起的困扰,只需把重点转移就可以——让你有一个新的、开心的想法。我的朋友荷马·克罗伊是一个作家,写过几本书。他举了一个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好例子。他以前写作的时候总是被纽约公寓散热器的响声吵得发疯。蒸气会砰然作响,他听到之后会坐在书桌前气得直叫。
“后来,”荷马·克罗伊说,“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露营时,听到了木柴烧得很响的声音,我突然想到这些声音多么像散热器的响声。但我为什么会喜此厌彼呢?回到家以后,我对自己说:‘火堆中木头的爆裂声很好听,散热器的声音也差不多,我应该埋头就睡,不必理会这些噪音。’结果,我真的做到了。头几天我还会注意散热器的声音,可是不久我就完全忘了。
很多其他的小忧虑也是一样,因为我们不喜欢,结果令人颓丧,这都是因为我们夸大了它们的重要性……”
狄斯累利也曾说:“生命如此短暂,不能只顾小事。”“这些话,”安德烈·莫瑞斯在《本周》杂志中说,“曾经帮我熬过了很多痛苦的经历:我们常常会因为一些本可不屑一顾的小事而弄得心烦意乱……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而我们却浪费了许多不可挽回的时间,去为一些一年之内就会被所有人忘了的小事而发愁。不要这样!我们要去实践那些值得做的事情和感觉,想伟大的思想,经历真正的感情,做必须做的事。因为生命如此短暂,不能只顾小事。”
即使是吉布林这样有名的人,有时也会忘了“生命如此短暂,不能只顾小事”的道理。结果呢?他和他的舅爷在佛蒙特打了有史以来最有名的一场官司。这场官司如此出名,有一本专辑记载了它,书名叫《吉布林在佛蒙特的领地》。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吉布林娶了一个弗蒙特女孩凯洛琳·巴里斯蒂尔,在佛蒙特的布拉陀布罗建了一栋很漂亮的房子,在那里定居,准备度过余生。他的舅爷比提·巴里斯蒂尔成了吉布林最好的朋友,他们两个人一同工作,一同游玩。
后来,吉布林从巴里斯蒂尔那里买了一块地,事先约定巴里斯蒂尔每一季可以在那里割草。一天,巴里斯蒂尔发现吉布林在那片草地上开了一个花园,他生气了,暴跳如雷。吉布林则反唇相讥。佛蒙特的绿山上乌云笼罩。
几天之后,吉布林骑自行车出去,他的舅爷突然赶着一辆马车和几匹马横穿马路,使吉布林摔了一跤。而吉布林这个曾写过“众人皆醉,你应独醒”的人也昏了头,告到官府,将巴里斯蒂尔关押起来。接下来是一场轰动一时的官司,一些大城市的记者都挤到这个小镇来,这件新闻传遍了全世界。事情无法解决,这次争吵使得吉布林和他的妻子永远离开了他们在美国的家。而这一切忧虑和争吵,仅仅是一件小事——一车干草。
皮瑞克里斯在2400年前说过:“来吧,诸位!我们在小事上浪费太多时间了。”的确如此!
下面是哈里·爱默生·福斯迪克博士讲的最有意思的一个故事——森林里的一个巨人在战争中如何得胜、又如何失败的。
“在科罗拉多州长山的山坡上,躺着一棵大树的枯枝残躯。自然学家告诉我们,它活了400多年。它发芽时,哥伦布刚登陆美洲;第一批移民来到美国时,它才长一半大。在它漫长的生命历程里,曾被闪电击中14次,无数次狂风暴雨侵袭过它,它都能战胜。但是最后来了一小队甲虫,使它倒在地上。那些甲虫从根部往树里面咬,渐渐伤了树的元气,而它们就只靠细小而持续不断的攻击。这样一个森林巨人,岁月不曾使它枯萎,闪电不曾将它击倒,狂风暴雨不能伤着它,最后因为一小队大拇指和食指就可以捏死的小甲虫而倒了。”
我们不都像森林中那棵身经百战的大树吗?我们不也经历过生命中无数次狂风暴雨和闪电的打击吗?可是我们却会被心中忧虑的小甲虫咬噬——用大拇指和食指就可以捏死的小甲虫。
几年前,我去了一趟怀俄明州的提顿国家公园。与我同行的是怀俄明州公路局局长查尔斯·谢弗雷德及其朋友。我们本来都想去参观洛克菲勒在那个公园里的一栋房子,可是我坐的那辆车转错一个弯迷了路,等我到达那栋房子时,比其他车晚了一个小时。谢弗雷德先生有打开大门的钥匙,但他却在那个天气又热、蚊子又多的森林里等了一个小时。那里的蚊子多得会让圣人发疯,可是它们不能战胜查尔斯·谢弗雷德。他在等我们时折下一小段白杨树枝,做了一根小笛子。当我们到达时,他是不是正驱赶蚊子呢?不,他正在吹笛子,我认为这个笛子是对一个知道如何避开小事的人的纪念。
因此,要想让心灵获得平安,就不要让自己因为一些应该抛弃和忘记的小事而忧虑。要记住:“生命如此短暂,不要为小事而忧虑。”
不要担心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从小生活在密苏里州的一个农场。一天,我正帮母亲摘樱桃,突然哭了起来。母亲问:“戴尔,你哭什么啊?”我哽咽道:“我怕被活埋。”
那时我总是充满了忧虑:暴风雨来的时候,我担心被雷电击死;日子困难的时候,我担心东西不够吃;我还怕死了之后会下地狱;我怕一个名叫萨姆·怀特的大男孩会割下我的两只大耳朵——就像他威胁的那样。我还忧虑女孩子在我向她们脱帽鞠躬时取笑我;忧虑将来没女孩子愿意嫁给我;忧虑我们结婚之后我对我太太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我想像我们在一间乡下教堂结婚,然后坐一辆上面垂着流苏的马车回农庄……可是在回农庄的路上我该如何不停地跟她谈话呢?怎么办?怎么办?我在耕地时也会常常花几个小时想这些大问题。
一年年过去,我渐渐发现我担心的那些事99%从都不会发生。
例如我刚才说过,我以前怕雷电。可是现在我知道,不论是哪一年,我被雷电击中的概率大概只有35万分之一。
我害怕被活埋的忧虑更是荒谬。我没有想到,每1000万人只有一个人被活埋,可是我却因为害怕而哭过。
每8个人就有一个人死于癌症。如果我一定要发愁的话,我应该为癌症发愁——而不应该担心被雷电击死或被活埋。
事实上,我刚才说的都是我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忧虑。可是许多成年人的忧虑也几乎同样荒谬。要是我们能根据平均概率来评估我们的忧虑,并真正做到长时间不再忧虑,你和我就可以去除90%的忧虑。
全世界最有名的伦敦罗艾得保险公司就靠人们对一些根本很难发生的事情的担忧而大发其财。罗艾得保险公司是在跟一般人打赌,说他们担心的灾祸永远不会发生。不过,他们不称此为赌博,而称为“保险”,这实际上是以平均概率为基础的赌博。这家大保险公司已经良性发展200年了,除非人的本性会改变,它至少还可以继续维持5000年,替你保鞋子、船、封蜡的险,利用平均概率向你保证那些灾祸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常见。
如果我们检查平均概率,就会因我们所发现的事实而惊讶。例如,如果我知道在5年之内我必须参加一次像葛底斯堡战役那样惨烈的战役,我一定会吓坏了。我一定会尽力购买所有的人寿保险,会写下遗嘱,把所有的财产安置好。我会说:“我大概挺不过这场战争,所以我最好痛痛快快地度过余生。”但事实上,根据平均概率,和平时代50~55岁之间的人和葛底斯堡战役中战死的人比例相同。也就是说,在和平时代,50~55岁的人每1000个人的死亡人数,和葛底斯堡战役16.3万名士兵每1000人阵亡的人数相同。
有一年夏天,我遇到了赫伯特·萨林吉夫妇。萨林吉太太是一个平静沉着的女人,她给我的印象是她从来没有忧虑。
一天晚上,我们坐在熊熊的炉火前,我问她是不是曾经因为忧虑而烦恼过。“烦恼?”她说,“我以前的生活几乎被忧虑毁了。在我学会征服忧虑之前,我在自找的苦难中生活了11年。那时我脾气很坏,又很急躁,生活在紧张的情绪中。我每个星期都要从家里搭公共汽车去旧金山买东西,可是即使买东西时,我也会担心得要命:也许我又把电熨斗放在熨衣板上了;也许房子着火了;也许女佣人丢下孩子跑了;也许孩子们骑脚踏车出去被汽车撞死了。我买东西的时候,常常会因为忧虑而冷汗直冒,会冲出店去,搭公共汽车回家,看看一切是否正常。所以我的第一次婚姻没有好结果。
我第二个丈夫是律师。他是一个很平静、凡事都能仔细分析的人,从不为任何事情忧虑。每当我神情紧张或焦虑时,他就会对我说:‘放松,让我们好好想想……你真正担心的是什么?让我们来看看平均概率,这种事情究竟会不会发生。’
例如,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从新墨西哥州的阿布库基开车去卡斯白洞窟,走在一条脏路上,遇到了一场可怕的暴风雨。
汽车一路打滑,没法控制。我想我们会滑到路边的水沟里,可是我丈夫一直不停地对我说:‘我现在开得很慢,不会出事的。即使车子滑到沟里,根据平均概率,我们也不会受伤。’他的镇定和信心使我平静下来。
有一年夏天,我们去加拿大的落基山区托昆谷露营。一天晚上,我们的营帐扎在海拔很高的地方,突然下起了暴风雨,我们的帐篷都快被撕成碎片了。帐篷用绳子绑在一个木制平台上,外面的帐篷在风中摇晃着,发出尖啸声。我每一分钟都在想:我们的帐篷要被吹垮,吹到天上去了。我真的吓坏了,可是我丈夫不停地说:‘亲爱的,我们有好几个布鲁斯特向导,他们对这些了如指掌。他们在这些山地里扎营60年了,这个营帐在这里也过了很长时间,可是至今还没有被吹倒。根据平均概率,今天晚上也不会被吹掉。而且即使被吹掉,我们还可以去另外的营帐,所以请放松……’我放松心情,后半夜睡得很香。
几年前,小儿麻痹在加利福尼亚我们住的那一带肆虐。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不知所措,可是我丈夫让我镇定,我们尽可能地采取了各种预防方法,不让孩子们出入公共场所,暂时不去上学、看电影。与卫生署联系之后,我们得知,到目前为止即使加州曾发生过的最严重的一次小儿麻痹症流行期,整个加州也只有1835名儿童患病。而平常只在二三百人之间。虽然这些数字听起来让人害怕,可是我们觉得,根据平均概率,某一个孩子感染的可能性实在是很小。
‘根据平均概率,这种事不会发生。’这一句话就消除了我90%的忧虑,使我过去20年的生活过得美好而平静,超出了我的最高期望。”
当我回顾过去的几十年时,我发现我的大部分忧虑也来源于此。吉姆·格兰特告诉我,他的经历也是如此。
格兰特先生是纽约富兰克林大街格兰特批发公司的老板。他每次都要从佛罗里达州买10~15车的橘子等水果。他告诉我,他以前常常会因为某些想法而折磨自己:火车失事怎么办?水果滚得满地都是怎么办?如果车子正好经过一座桥时,桥突然垮了怎么办?当然,这些水果都是投了保险的,可他还是担心万一他没有按时把水果送到,就可能失去市场。他甚至担心自己忧虑过度而得了胃溃疡,因此去看医生。医生告诉他,他没有别的毛病,只是太紧张了。“这时我才明白,”他说,“我开始问自己一些问题。我对自己说:‘注意,吉姆·格兰特,这么多年你买了多少车水果?’答案是:‘大概2.5万车。’然后我问自己:‘有多少出过车祸?’答案是:‘大概有5次。’然后我对自己说:‘一共2.5万次,只有5次出事,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五千分之一。换句话说,根据平均概率,以经验为依据,出事的机会只有5000:1。有什么好担心的?’
然后我对自己说:‘嗯,说不定桥会塌下来。’然后我问自己:‘过去究竟有多少车因为桥塌陷而损失了?’答案是:‘一次也没有。’然后我对自己说:‘那你为了一座根本没有塌过的桥,为了五千分之一的火车失事而忧虑得胃溃疡,不是太傻了吗?’
当我这样来看时,”吉姆·格兰特告诉我,“我觉得自己太傻了。于是我当时就做出决定,以后让平均概率来替我分忧——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为‘胃溃疡’烦恼过。”
当埃尔·史密斯担任纽约州长的时候,我常听到他对攻击他的政敌说:“让我们看看纪录……让我们看看纪录。”然后他会说出许多事实。如果下一次你为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忧虑,就学这位聪明的埃尔·史密斯先生:查一查以前的纪录,看看我们的忧虑是否有道理。
因此,要想让心灵获得平安,就不要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去担心。
让你的忧虑“到此为止”
你想不想知道如何在股票交易中赚钱?当然,有上百万以上的人都想知道。如果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我这本书就要卖个高价了。不过,有一个很好的理念,很多成功炒股者都应用过它。下面这个故事是查尔斯·罗伯兹告诉我的,他是一个投资顾问,在纽约东42大街17号办公。
“我刚从得克萨斯州来纽约的时候带了两万美元,是我朋友给我用来股票市场投资的。”查尔斯·罗伯兹告诉我,“我原以为,我对股票市场很在行,可是我赔得分文不剩。不错!我在某些交易上赚了几笔,可是最后全都赔光了。
我并不在乎把自己的钱都赔光了。可我认为把我朋友的钱赔光了却不是件好事,虽然他们都很有钱。在我们的投资出现这种不幸结局之后,我很害怕再见到他们,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对这件事情不仅看得很开,而且还非常乐观。
我知道我的交易是漫无目标的,大部分靠运气和别人的股评。就像菲利普说的,我‘是靠小道消息炒股’。
我开始仔细研究我的错误,决定在再度进入股票市场之前,一定要先弄明白股票市场到底是何物。于是,我找到一位最成功的预测专家波顿·卡斯特,和他交上了朋友。我相信我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因为他多年来一直非常成功,我知道能做出这番事业的人,不可能全靠机遇和运气。
他先问了我几个问题,并问我以前是如何操作的,然后又告诉我股票交易中最重要的一条原则。他说:‘我在股票市场上购买的每一只股票,都设定了一条止损线。例如,我买了一只50美元的股票,我设定的止损线是45美元。’也就是说,万一这只股票跌价达到5美元时,就立刻卖出去,这样损失就可以限定在5美元。
‘如果你当初买得很聪明的话,’这位大师继续说,‘你可能平均赚10~25美元,甚至50美元。因此,在把你的损失限定在5美元以后,即使你有一半以上的判断出现错误,还能赚很多钱。’
我很快就采用了这个法则,从此一直使用它。这个办法替我的顾客和我挽回了许多钱。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这一‘到此为止’原则也可以用于股票之外的地方。我开始在每一种烦恼和不快的事情上都加上一个‘到此为止’的限制,结果太妙了。
例如,我经常和一个很不守时的朋友共进午餐。他以前总是在我的午餐时间过去大半后才赶来。而现在我会告诉他我的底线原则,对他说:‘以后我只等你10分钟,要是你在10分钟以后才赶到,那我们的午餐就算告吹——我会先走。'”
啊!我真希望在很多年以前就学会将这种“到此为止”的原则用在我的每一个方面:缺乏耐心、脾气、自我适应的欲望、悔恨以及所有精神与情感的压力上。为什么我以前没有想到用它来克服我的忧虑呢?为什么我不会对自己说“这件事情不值得这么担心——不能再去多管”呢?为什么我没有呢?
不过,我觉得自己至少在一件事上做得还不错。那是一次很严重的情况——是我生命中的一次危机。
当时,我几乎眼看着我的梦想、我未来的计划以及多年来的工作全都付诸东流。事情是这样的:我刚30岁的时候,我决定一辈子以写小说为职业,梦想做弗兰克·诺瑞斯或杰克·伦敦或哈代第二。我充满了热情,在欧洲住了两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那段时期,用美元在欧洲生活还是很合算的。我在那儿待了两年,完成了我的“杰作”。我给它取名为《暴风雪》。这书名取得太好了,因为所有出版商对它的态度都像呼啸着刮过达科他平原的暴风雪一样冷酷。当我的经纪人告诉我说这部作品一文不值,我没有写小说的天才时,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我茫然失措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当时即使他用棒子敲打我的脑袋我也不会吃惊——我惊呆了。我发现自己正站在生命的十字路口,必须做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我该怎么办?该往哪一个方向走?几个星期之后,我才从茫然中醒悟过来。当时,我从来没有听过“让你的忧虑‘到此为止’”的说法。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正好做了这件事。我把自己费尽心血写那本小说看做一次宝贵的教训,然后从那里出发。我重新回去从事成人教育,有时间则写一些传记和非小说类的书,例如你现在正看的这本书。
我是不是很高兴做了这样的决定呢?何止高兴!现在只要是想起它我就会得意地想在大街上跳舞。我可以很坦诚地说,从那以后我从来没有后悔没有成为哈代第二。
100年前的一个夜晚,当一只鸟在瓦尔登湖畔的树林里鸣叫的时候,梭罗用鹅毛笔蘸着自制墨水,在他的日记里写道:“一件事物的代价,也即我称之为生活的总值,需要当场交换,或在最后付出。”
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说:如果我们以生活的一部分来付出代价,而且付得太多的话,那我们就是傻子。
这也正是吉尔伯和苏里文的悲哀。他们知道如何创作快乐的词曲,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寻找生活中的快乐。他们写过许多世人非常喜欢的轻歌剧,如《宽容》、《围裙》和《麦卡多》,可是却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他们竟然为了一块地毯的价钱而争吵多年:苏里文为他们的剧院买了一块新地毯,当吉尔伯看到账单时,十分生气。他们闹上了公堂,从此到死都没有再交谈过。苏里文为新歌剧写完曲子之后,就把它寄给吉尔伯;而吉尔伯填上歌词之后,再把它寄回给苏里文。一旦他们必须同时上台谢幕,他们就站在舞台的两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鞠躬,这样才不至于看见对方。
吉尔伯和苏里文不懂得为他们的不愉快设定“到此为止”的底限,而林肯做到了。
南北战争期间,有一次林肯的几位朋友攻击他的一些敌人,林肯说:“你们对私人恩怨的感受比我多,也许我这种感觉太少吧。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很不值。一个人没有必要把时间花在争吵上。要是那个人不再攻击我,我也不会再记恨他。”
我真希望我的姑妈伊迪丝也能有林肯的宽恕精神。
伊迪丝姑妈和姑父弗兰克住在一栋被抵押的农庄。那里的土质很坏,灌溉条件又差,收成也不好。他们的日子很艰难,每一个小钱都得省着用。可是伊迪丝姑妈却喜欢买一些窗帘和小饰物来装饰那个穷家,她曾向密苏里州马利维里的一家小杂货店赊过这些东西。姑父弗兰克很担心他们的债务,而且不愿意欠债,所以他私下里告诉杂货店老板,不让他太太赊账。当她听说之后,大发怒火——那时离现在差不多50年了,可是她还在大发脾气。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她说这件事情。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将近80岁了。我对她说:“伊迪丝姑妈,弗兰克姑父这样羞辱你确实不对;可是你没有觉得,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你差不多埋怨了半个世纪,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伊迪丝姑妈对她这些不愉快的记忆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她付出的是她自己内心的平静。
富兰克林小时候也犯了一次他牢记70年的错误。他7岁的时候,看上了一支哨子。他兴奋地跑进玩具店,把所有的零钱放在柜台上,连价钱也不问就把那支哨子买了下来。“然后我回到家,”他70年后写信告诉朋友,“吹着哨子在整个屋子里转,对我的哨子非常得意。”可是当他的哥哥姐姐发现他买哨子多付了钱时,大家都取笑他。正如他所说的:“我懊恼得大哭了一场。”
当富兰克林多年之后成为一位世界知名人物,担任驻法大使时,他还记得因为买哨子而多付了钱,使他从中得到的痛苦远远多过哨子带来的快乐。
富兰克林从中学到了一个道理。“我长大以后,”他说,“见到许多人的行为犹如我当初买哨子多付了钱一样。简而言之,我认为人类的苦难大部分产生于他们错估了事物的价值,也就是他们买哨子多付了钱。”
吉尔伯和苏里文为他们的哨子多付了钱,我姑妈伊迪丝也一样,我自己同样如此。不朽的托尔斯泰,也就是《战争与和平》和《安娜·卡列尼娜》这两部世界最伟大小说的作者也是一样。根据《大英百科全书》记载,在托尔斯泰生命的最后20年,“可能是全世界最受尊敬的人”。在他逝世前20年,他的崇拜者不断地去他家里,希望能见他一面,能听听他的声音,或者哪怕只摸摸他的衣角。有人甚至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好像那是“神谕”。可是在生活中,托尔斯泰在70岁的时候还不如7岁的富兰克林——他根本没脑筋。下面就是我这么评价他的原因:
托尔斯泰娶了一个他非常喜欢的女孩子。事实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开心,常常跪下来向上帝祈祷,希望让他们继续过这种神仙伴侣的生活。然而,托尔斯泰娶的这个女孩子天性善妒,她常常把自己打扮成乡下姑娘,打探他的行动,甚至溜进树林里监视他。他们吵得很厉害,她甚至嫉妒自己的亲生女儿,曾经用枪把她女儿的照片打了一个洞。她会在地板上撒泼,拿着一瓶鸦片,威胁要自杀,孩子们吓得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尖叫。
托尔斯泰是怎么做的呢?如果他暴跳如雷,打烂家具,我不想怪他,因为他有理由这样做。可是他所做得比这更甚,他全部记在私人日记里!将一切都推到了他太太身上——这就是他的“哨子”!他想让他的下一代原谅他,并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他太太身上。而他太太又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他呢?她当然是撕毁并烧掉了他的日记。她自己也写了一本日记,把错误都推在他身上。她甚至写了一本小说,书名为《谁之错》。她把丈夫描写成一个家庭破坏者,而她自己则成了烈士。
这一切的结果呢?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把自己家变成托尔斯泰所谓的“疯人院”呢?显然,这里有几个理由,其中之一就是他们都非常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错,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别人的意见。我们会不会在乎应该怪谁呢?当然不会,我们只会注意我们自己的问题,而不会浪费时间去想托尔斯泰的事。这两个无知的人为他们的“哨子”付出的代价多大啊!他们50年来住在一个可怕的地狱里,只因为他们都不愿说“不要再吵了”!因为他们都没有足够的价值判断力说:“让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打住吧!我们这是在浪费生命!让我们现在就说‘够了’吧!”
正确的价值观正是获得心理平静的最大秘诀。因此,只要我们定出一种个人的标准,我们的忧虑有一半可以立刻消除——就是和我们的生活相比,什么事情才值得。
不要去锯木屑
就在我写这句话的时候,我可以看见窗外院子里一些留在大石板和石头上的恐龙足迹。这些恐龙足迹是我从耶鲁大学皮尔波蒂博物馆买来的。我还收到一封皮尔波蒂博物馆馆长给我的信,说这些足迹早在1.8亿年前就有了。即使是一个白痴也不会想返回1.8亿年前去改变这些足迹。而一个人的忧虑却会像这种想法一样愚蠢,因为就算是180秒钟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去纠正它——可是我们很多人正在做这种事。说得更确切一点,我们可以想办法改变180秒钟以前的事情所产生的影响,但我们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却无能为力。
使过去的错误产生价值的唯一方法,就是平静地分析我们过去的错误,并从中吸取教训,然后忘记错误。
我知道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我是不是一直有勇气、有思想去这样实践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让我告诉你我在几年前的一次奇妙经历吧。当时我白白失去了30多万美元,没有得到一分钱的利润。事情是这样的:
我开办了一个规模很大的成人教育班,在很多城市设了分部,并花了许多钱做宣传广告。当时我忙于教课,所以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管理财务问题。我过于简单,不知道应该找一个很好的业务经理来支配各项支出。
最后,过了将近一年,我发现了一个很清楚而且很惊人的事实:虽然我们的收入很可观,却没有赚到任何利润。发现这点之后,我本应该做两件事情:
第一,我应该向黑人科学家乔治·华盛顿·卡佛尔学习。当时他破产了,失去了毕生的4万美元积蓄。别人问他是否知道自己破产了,他回答说:“是的,我听说了。”然后继续教书。他把这笔损失从脑子里彻底抹掉,以后再也没有提过。
我应该做的第二件事是,分析自己的错误,从中吸取教训。
可是坦白地说,这两件事我一件也没有做。相反,我却开始发起愁来。一连好几个月,我都精神恍惚,睡得不好,体重减轻。我不仅没有从这次大错误中吸取教训,反而又犯了一个类似的小错误。
对我来说,要承认这种愚蠢的行为实在难堪。可是我很早就发现一个道理:“教20个人怎么做,比自己一个人去做要容易得多。”
我真希望我也能够到纽约乔治·华盛顿高级中学去向保罗·布兰德温学习——他曾教过住在纽约市布朗士区的亚伦·桑德斯。桑德斯先生告诉我,教他生理卫生的老师保罗·布兰德温先生给他上了人生中最有价值的一课。
“当时我只有十几岁,”亚伦·桑德斯告诉我,“可是我那时候经常忧虑。我常常为自己犯的各种错误而自责;交完考试卷以后,我常常会在半夜里睡不着,咬着指甲,担心不及格。我总是在想我所做过的事情,希望当初没有那样做;想我所说过的话,希望当时能说得更完美些。
然后,有一天早上,我们全班走进实验室上实验课。布兰德温先生将一瓶牛奶放在桌子边上。我们都坐下来,望着那瓶牛奶,心想这和他所教的生理卫生课有什么关系。这时,布兰德温先生突然站起来,将牛奶瓶打碎,牛奶泼在水槽里——他大声叫道:‘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
随后他叫我们所有人来到水槽边,看那瓶打碎的牛奶。‘好好看着,’他对我们说,‘因为我要你们一辈子都记住这一课。牛奶已经没有了!都泼光了!无论你多么着急,多么抱怨,都无法挽回了。只要用一点大脑,加以预防,牛奶就可以保住。可是现在太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它忘掉,关注下一件事。’
那次小小的表演,”亚伦·桑德斯说,“即使是在我忘了几何和拉丁文之后很久,我都会记得。事实上,这件事教给我的实际生活经验,比我在高中4年学的任何知识都管用。它教会我一个道理:如果可能,就不要打翻牛奶;万一打翻了牛奶,就要彻底忘掉它。”
有些读者大概会觉得,费这么大精力讲“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未免小题大做。我知道这句话很普通,而且老生常谈,耳朵都听出了老茧。可是这样的老生常谈却包含了所有时代的经验智慧,它们来自人类智慧的结晶,是通过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假设你能读完各个时代伟大学者所写的有关忧虑的书,也不会看到比“船到桥头自然直”和“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更基本、更有用的老生常谈。只要我们能应用这两句老话,不轻视它,我们根本用不着读这本书。然而,如果不能实践,我们就不能过上美好的生活,知识就不能成为力量。本书的目的并不是想告诉你什么新的知识,而是要提醒那些你已经知道的事,并且鼓励你把它们付诸实践。
我一直很佩服已故的弗雷德·富勒·谢德。他有一种天生的本领,能把古老的真理用新颖而吸引人的方法表达出来。他是《费城公报》的编辑。
有一次,谢德先生为某大学毕业班演讲,他问道:“有多少人锯过木头?请举手。”结果大部分学生都锯过。然后他又问:“有多少人锯过木屑?”没有一个人举手。
“当然,你们不可能锯木屑!”谢德先生说,“因为它已经被锯下来了。过去的事情也是一样。当你开始忧虑那些已经做完和过去的事情时,你只不过是在锯木屑。”
棒球老将康尼·马克81岁高龄时,我问他是否曾为输了的比赛而忧虑。
“当然。我以前总是这样,”康尼·马克对我说,“可是多年以前我就不再干这种傻事了。我发现这样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因为磨完的细粉不能再磨,水已经把它们冲走了。”
不错,磨完的细粉不能再磨,木屑也不能再锯了。可是,忧虑会让你脸上长皱纹,让你得胃溃疡。
有一年感恩节,我和杰克·邓普赛共进晚餐。当我们吃火鸡和酸果酱的时候,他给我讲了他把重量级拳王头衔输给金的那一场比赛。当然,这对他的自尊是一个打击。
“在比赛的中间,”他告诉我,“我突然发现我成了一个老头子……当第十回合结束时,我总算没有倒下去,但仅此而已。我的脸已经被打肿、打破了,双眼几乎无法睁开……我只看见裁判员举起金·通利的手,宣布他获胜……我不再是世界拳王了。我在雨中往回走,穿过人群回到我的更衣室。就在我往回走的时候,有些人想来握我的手,另一些人眼含泪水。
一年之后,我和通利又赛了一场,可是我一点机会也没有,我就这样完了。完全不为这件事情发愁实在太难了,可是我对自己说:‘我不想生活在过去里,我不会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我要承受这次打击,不让它把我打倒。'”
这正是杰克·邓普赛所做的。他是怎么做的呢?一再对自己说“我不再为过去忧虑”吗?不!这样做只会迫使他想起过去的那些忧虑。他的方法是勇于承受一切,忘记失败,然后集中精力筹划未来。他开始经营百老汇的邓普赛餐厅和第57大街的大北方旅店;安排和宣传拳击比赛,举办各种拳赛展览会。他让自己忙着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为过去担忧。“我过去10年的生活,”杰克·邓普赛说,“比我当拳王的时候好多了。”
邓普赛先生告诉我,他读的书并不多,可是他却在不自觉地照着莎士比亚的忠告行事:“聪明人永远不会坐在那里为他们的错误而悲伤;相反,他们会很高兴地找办法来弥补创伤。”
当我读历史和传记并观察人们如何渡过难关时,对那些能忘记忧虑和不幸并继续快乐生活的人,我总是既吃惊又羡慕。
我曾参观过星星监狱,最让我吃惊的是那里的囚犯们看起来和外面的人一样快乐。我把我的看法告诉了当时星星监狱的监狱长刘易士·路易斯。他告诉我,这些囚犯刚到星星监狱时,都心怀怨恨,可是几个月之后,他们当中比较聪明的人都能忘掉不幸,平静地接受监狱生活,并尽量过好。路易斯监狱长告诉我,有一个在菜园工作的犯人能做到一边种菜,一边唱歌。
所以,为什么要浪费你的眼泪?当然,犯错和疏忽是我们的不对!但这又怎么样呢?谁没有犯过错?就连拿破仑也输掉了1/3的重要战役。也许我们的平均纪录不会比拿破仑差,谁知道呢?何况即使调动国王所有的人马,也不能挽回过去的失误。